这天周汐默下班后提着一些礼物到北苑去吃晚饭,宋暮恒出差了,两周之后才能回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回去吃饭了,想想觉得有些愧疚。虽然没有婆媳关系的压力,但是也不能忽略了公公。
没有提前给保姆李姨打电话,只是下班后突然想到的。她是有北苑的钥匙的,虽然不常回来,但是公公说嫁给暮恒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到北苑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在路上堵了一会儿车。
进门入眼的便是偌大的客厅,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菜再吃。莫名的有点心酸,感觉视线有些模糊。这些年老人家一个人也不容易,婆婆那么早就去世了,也没个人说说心里话。一个人还要支撑那么大一个公司,关系着几千个家庭。或许本想儿子长大了可以接手他的生意,他做个甩手掌柜,享受天伦之乐,哪想父子俩的关系又弄得这么僵,儿子又自己创业。
“爸”声音有点嘶哑。
“汐默,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好叫李姨多做几个菜。”可能刚刚在想其他的事,我开门他并没有注意到,脸上明显的有些惊喜。看了看我身后问“你一个人回来的吗?暮恒没回来?”
“他出差了,要两周后才回来。爸,这是暮恒给你买的。”我把手里的礼物拿给老人家看。
“这孩子,回来还买什么东西呢?又不是外人。”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但但老人家还是很欢喜的叫李姨加了几个我爱吃的菜,多了一个人整个屋子似乎都变得明亮起来。
看着老人两鬓的白发,给他夹了一块排骨“爸,你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些,是不是公司最近很忙?”
“你也多吃些,爸看着你才瘦了好些呢?”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大爱惜身体,那臭小子也是,年纪轻轻的就有胃出血。”每次提起宋暮恒的时候老人家的眼神都是温柔的,但是也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歉意。
从北苑出来我感慨颇多,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无非就是说一些家常话。我突然问我妈“妈,这么多年你后悔把我生下来吗?你有恨过我吗?”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只是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难得今天这么感性,也就算酒壮怂人胆。
我知道这些年我妈过得也不容易,我和我爸之间的矛盾一直都是我妈在做中间人,如果没有她我想我和我爸的关系比宋暮恒和他爸更加糟糕吧!
她夹在我和我爸中间有多为难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和我爸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与其说我不愿原谅我爸,更不如说我只是不愿原谅我自己。
“你这傻丫头,在瞎说什么呢!你妈我这辈子啊!虽然没做过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事,但最值得我骄傲的就是有你这么懂事的一个乖女儿。”听完我妈说的话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我尽量控制住情绪,不让我妈听见我的呜咽声,免得她又为我担心。
“妈,对不起!这些年我确实不大懂事,也做了很多混事。你不要记恨我。”我想我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是懂我的,她能明白我此时无厘头的话。
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我假装随意的问了一句“爸他还好吗?”我妈显然有些意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从不主动给我爸打电话,和我妈通电话也不主动问他,选择性的屏蔽和他有关的一切。
“好,你爸好着呢!就是常念叨你的身体。你工作也忙,多注意身体。”我不知道我爸也会主动关系我,或许这只是我妈替我爸说的好话吧!不过我还是有些受宠若惊,有点欢喜,又有点忧伤,心里酸酸甜甜的。
沿着路走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初春的夜晚有些微凉,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因为走动,影子被路灯拉得有些歪斜。街道上的人并不多,有些空荡,盲道上的格子砖很是整齐。
突然玩心大起,像小时候那样在格子上蹦蹦跳跳。唯一不同的是高跟鞋的敲打声十分响亮,整个街道都贯穿着回声。偶尔路过的行人都会好奇的看一眼,或许心里还会想这姑娘没事吧!哈哈哈~……
躺着床上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宋暮恒打电话,洛杉矶这阵刚好早上六点,不算太早,还好。
“猜猜我是谁?”我假装粗声粗气的问他,想到他这阵可能还没起床,正好逗一下迷糊的他。
“唔~我的淘气小闹钟。”果然,声音还有一些才睡醒的黯哑,不过还有一点性感。
“我是你的田螺姑娘。”我咯咯地笑着问他“我没有打扰你睡觉吧!昨晚有没有美人在怀啊?”
“唔~美人到是没有,不过有个自称田螺姑娘的女子,不知是不是美人。”语气里笑意明显,证明已经完全清醒了。
“那当然是美人了咯!不然也不能是你的田螺姑娘啊!”难得这样和他隔着电话瞎扯。“在那边还好吗?工作忙不忙?有没有按时吃饭?不要空腹喝酒,记得让你秘书给你备好胃药,晚上喝杯牛奶再睡觉,早上记得要吃早餐。”我啰啰嗦嗦的把他走之前没说的话全都补上了,可能是今晚收到他爸的影响。
“怎么才两天不见就变老妈子了,这么啰嗦。老了可怎么办哦!”很明显的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愉悦。
“说谁是老妈子呢?感情还嫌我老了。哼!还不是担心某些人的会胃疼。哼!”我知道他是在逗我,所以故意用生气的语气说。
“哪能嫌弃呢!疼都来不及呢!我们默默永远年轻漂亮,貌美如花,行了吧?”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宠溺。
“唔~我要睡觉了,不和你说了,你自己注意点。”其实我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匆匆和他说再见就挂了电话。
宋暮恒也想到这丫头肯定是不好意思了,笑了笑心情愉悦的起床洗漱。
默默的电话来得很及时,今天有一个大单子要敲定,是关于下个季度的主要营业额。本来心里也有一点忐忑,这个单子的竞争比较大,我们公司并不具备太大的优势。但是在和默默聊完电话后,感觉自己就像加满油的汽车,动力十足,信心满满。
在谈判桌上,其他公司都是以破釜沉舟之势争得都快头破血流了,只有宋暮恒很淡定的坐在那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秘书这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老板这么淡定,仿佛事不关己,都在猜想是不是就这样放弃了。这时宋暮恒低声嘱咐她把公司预算的价格提高1个百分点,秘书很惊讶,对手都是在打压价格,怎么我们还在提升价格呢?毕竟自己不是老板,也只能听之任之。事实证明宋暮恒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们相互攻击,指出对方的缺点,形势有点像枪打出头鸟,所以宋暮恒决定等,一是忽悠对手以为我们自己放弃了,二是给合作对象一个很好的形象,不是以损人不利己的谈判方式。他表演的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所以最后他赢了,还赢得那么优雅。
虽然合同的问题是解决了,但分公司在这边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宋暮恒回国那天我特地去机场接他,看到他出来的那一刻,喧嚣的机场自动被我屏蔽,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坐那么久的飞机,脸上没有丝毫疲惫的样子,还是那么从容与淡然,周围行色匆匆的人把他衬托得更加俊朗优雅。在离我一步的地方停下,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彼此微笑,所有的问候与关怀都化作脸庞的一丝微笑。
他把我紧紧抱进怀里“有没有想我?”
“嗯、很想。”
“还顺利吗?看着都瘦了一些。”我摸摸他的脸。
“知道你在家里等着我凯旋,怎么也不敢不顺利。”
“走吧,回家给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