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琴稍稍调试了一下后,兆子伦微笑对方丈道:“大师,那小子就献丑了。就弹一曲《平沙落雁》如何?”
“好!”方丈作势回道。
兆子伦双手轻舒,琴音缓缓响起;随着一段舒缓而恬雅的旋律婉转飘出,方丈亦渐渐神往。其神色随着琴曲变化,而更显恬静与安详。仿若沉醉于一幅美丽画卷一般。
方丈不时点头,直到琴曲在一阵群雁飞鸣声中渐次进入尾声,方丈才鼓掌赞道:“好,好!好一曲《平沙落雁》,好一幅秋江雁落图!
而就在方丈话音方落之时,一阵轻脆的掌声亦随之响起,同时一个声音传来:“果然是才子奇人,琴艺非凡啊!”其声美妙悦耳,音若珠玉。
兆子伦循声看去,原来在进入齐堂的巷子口,正有一清丽之极的绿衣少女站在那里,轻鼓玉掌。见到院内二人看了过来,少女放下双手,微笑颔首道:“灵儿冒昧,见过大师。”
“灵儿今天又来拜佛啊?”方丈微笑道。
兆子伦亦冲少女点了点头,并笑问方丈道:“大师,你们认识啊?这位是……”
“嗯,她是老纳好友——楚州修道世家楚家家主之孙女楚灵儿。”方丈道,“灵儿过来坐吧!”
楚灵儿款款走来,坐定之后,微微一笑:“想必这位就是昨天在云阳楼上一曲惊鸿、而名传楚州的那位‘奇人’了吧?”
兆子伦不由一窘,忙抱拳道:“在下兆子伦。不明真相者以讹传讹,还望灵儿小姐见谅!”
一禅方丈听见两人对话,不明所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楚灵儿遂把昨晚电视上报道的,关于她可能已随云阳楼上弹奏古琴的奇人而去的事说了一遍。
方丈听罢,笑道:“原来这么回事啊。”
“可惜啊,昨天我虽然去过云阳楼,却是在兆大才子大展琴艺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错过了昨天那曲名传楚州的《潇湘云水》。”楚灵儿嗔道,“不过也幸好昨天我其实不在场,否则的话,或许还真被兆大才子给拐走了哩!”说罢掩面而笑。
这话说得兆子伦一阵尴尬,只好呵呵一笑。
“话说我错过昨天云阳楼上的佳音,今儿既然如此遇巧,可否再请才子弹上一曲呢?”楚灵儿俏皮一笑。
“好,没问题!那我就再弹一曲《阳春白雪》吧!不过你不可再称呼我什么兆大才子的哦。”
“噢!太好了!——那我叫你什么?兆兄?可你未必就有我大哩。”
“在下三个月前刚满十七。”
“哦,说来你还是稍稍大了那么一点点。嗯,那你就叫我灵儿行了。小妹我平常喜爱跳舞,不如兆兄你弹琴,我来伴舞如何?——大师以为呢?”
方丈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楚灵儿起身走出几步,略一施礼——突然想起什么,道了一声兆兄稍等,然后从其放置在桌上的手提包中,取出一部便携摄像机;找了一个适当的位置将摄像机架好,又做了一个可以了的手势,然后开启摄像机、按下了录制键。
随着兆子伦琴声响起,楚灵儿长袖一挥,莲步轻移,翩翩起舞。
两人一个弹琴缓急相宜,一个舞蹈张弛有度;一个琴声悠扬婉转,一个舞姿如灵蝶飘飞;相互间配合的天衣无缝,还真的是相得益彰啊!其默契竟如同常年在一起练习的搭档一般。若非如一禅方丈这般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他俩竟然还只是第一次配合呀?!
不一会儿,院内渐渐地飞来十数只蝴蝶,绕着二人翩翩翻飞。楚灵儿更是舞得投入之极,如醉如痴,恍若她自己已经化身为蝶群中最美丽的那只蝴蝶,在这天地间随心所欲地尽情飞舞……此生她何曾有过跳得如此沉醉和尽兴的经历过?
出身修道世家,而且身为家族年轻一辈翘楚,楚灵儿自身也是天级初期武者。其舞蹈在不经意间便自然而然地真气溢散而带起阵阵空气旋流。
在悠悠琴声中,那树上偶尔飘落的黄叶,便在那阵阵空气旋流间加入了蝴蝶与楚灵儿的舞蹈,在蝶群与楚灵儿长袖间摇曳翻飞……
忽尔一阵微风吹过,满树洁白的槐花随风飘落,一时落英缤纷,如雪如絮。
槐花花瓣满天飞舞,在如精灵般起舞的绿衣楚灵儿身周,形成一个数米大小的球形飞花带。其间夹杂着片片黄叶;万千雪白,几点橙黄,再加上那十数只五彩蝴蝶,此间风情,真个美不胜收!
一禅方丈则面含微笑,满脸详和,眯起眼睛,不是端起茶杯呡上一小口茶,品味这他平常于青灯古佛间难以接触到的凡俗雅趣。
琴声渐歇,楚灵儿亦慢慢收起舞姿;而后却是在好一阵恍惚中才回过神来。她走到桌前,对兆子伦聘聘一礼,柔声道:“灵儿谢过兆兄!”
“谢我?所为何来?”
“兆兄琴艺,直可让人听此一曲而终身难忘啊!正是有兆兄的这曲《阳春白雪》,我才得以跳出长这么大来所跳过的最好一次舞蹈。”楚灵儿边收起摄像机边说道。
“灵儿姑娘的舞蹈同样精彩不俗啊!实乃我平生仅见。”
“兆兄说笑啦。”
“此乃肺腑之言。平常一心修炼,不要说如此高水平的舞蹈了,就是一般凡俗舞蹈也是难得一见哩。”
方丈亦呵呵笑道:“两位都是少年才俊啊!老纳今天可真是既饱耳福,又饱眼福了哩。来来来!坐下歇会儿。”随后让执事僧再上茶来。
稍后,几人便一边品饮乾明寺自制的槐花茶,一边闲谈起来。从琴艺、舞蹈,到世事、红尘,而后自然又谈及到修炼上来。
某一时刻,方丈忽然眨了眨眼道:“子伦,你有麻烦了!”
“哦?什么麻烦?”
“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几人继续闲谈。三、五分钟后,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来到了乾明寺外。
“大师,这些人真是因我而来?”兆子伦站起来道:“那我还是出去吧,免得打扰了寺庙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