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炯点点头,没吱声,那个司机见陈炯这样子,乐了。
“我说您是咋知道红泥岗离这里多远的,我看您那意思,就是看土看出来,要真是这样您可邪乎。我敢说整个天津卫,每一个都算上,都做不到,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跟哥哥讲讲吧。”这司机倒是挺会套近乎的,几句下来变成兄弟了。
“没啥了不起的,以前我们就是看马蹄扬出来的土,就知道这匹马走了多久,像汽车这种东西,就更好辨认了,你看这土半干不湿,至少要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变成这样子。”陈炯淡淡的回答了一下,靠到了座位上闭目养神,晚上到了那里还有一场厮杀,不能过于消耗体力。
“兄弟你是做什么的?是不是省厅的人。我认识几哥们,他们都是警察局的,说省厅里面有几个奇人,能喷云吐雾,厉害的不得了,我看您特像。”
“我是被通缉的江洋大盗,手上案子无数,这次是来避风的。”陈炯无心跟他闲聊,就随口说了几句吓唬他。果然那司机听了,脸色一下子白了,慢慢的缩回自己的位置上。眼角余光向后面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兄弟,你可害惨了哥哥了,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走这躺了。”此时陈炯也看到了后面跟上来一辆车,皱了皱眉头将那辆车的车牌号记了下来。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道:“开快点,然后再开慢点,看看后面的车会不会跟上来。”
司机点点头,开始改变速度,随着陈炯车速度的变化,后面的车也跟着变化,司机的脸青一会红一会,最后一咬牙,天津人那种倔劲发作“咱今儿个就拼了,看他能把咱咋样,别看他车个大,真要撕吧起来还不定咋样呢。”说完一个急转弯,车子掉头冲进了一个小路,然后七拐八拐,拐到了大路上。
“不是我吹牛,在这片路上,还没谁能跟上我的。”看到自己甩开了后面的车,司机开始吹牛,陈炯只是微笑,在后视镜里面看得很清楚,后面的车开得十分灵活,根本不会被甩掉的。果然后视镜里面,那辆车从滚滚烟尘中冲了出来,接下来又是一辆。
“咋整的,又多了一辆,兄弟你不是真犯事了吧。”司机的脸都绿了,见后面这么多车追陈炯,他已经肯定陈炯是个江洋大盗了,一想起江洋大盗的凶残,这司机脚发软,连开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让开,我来。”陈炯一把抢过方向盘,开始自己驾车,他的技术更加娴熟,不过三五个急转,已经抛开了后面三辆车。不过接下来陈炯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又一次迷路了,剩下的路只能走过去了。好在距离红泥岗已经不远,陈炯把车钱交给司机,孤身上路。
下面的路并不好走,为了避开后面不明人士的追踪,陈炯只能走小道。随着太阳一点点沉到了山的那一头,陈炯的信心开始一点点的减少,经过了这几次的经历,陈炯已经隐约知道了自己多半是个路痴。又走了几里路,陈炯越发迷茫起来,月光如水的洒到了路上,陈炯却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前面隐约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有些漏风,听到陈炯的耳朵里有些熟悉的感觉,陈炯心中一动,掏出面具戴到脸上,躲到了路旁的树林里。很快的,那个男人就走了过来,透过树枝的缝隙,陈炯看到那个人正好是乐善堂的伙计。陈炯也不客气,一个虎扑将他扑倒,那个伙计还想反抗,可是在陈炯明晃晃的匕首面前,明智的选择了放弃抵抗。
“你把箱子送到哪里去了?”
“送到红泥岗陈头那里了。”
“接下来箱子会送到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管送到陈头那里。”
“箱子什么时候送过去?”
“本来应该是马上送过去,可是陈头喝醉了我看要下半夜才能送过去。”
“你们的接头暗号是什么?”
“恩,我这边暗号六月,他们那边的暗号是芒种。”陈就看到伙计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知道他没存好心眼。脸色一沉,匕首又前压了几分,锋利的刀刃马上把他的脖子割破,鲜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陈炯低声喝骂道:“混小子,跟老子斗心眼,不想活啦,七月份的暗号是什么。”
赣剧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剧痛,伙计魂飞魄散的求饶道“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七月份前半个月是大暑,后半个月是小暑。”
被陈炯这么一吓,伙计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炯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答案都是一样,看来这伙计是说了实话,陈炯的脸色开始变冷,将伙计拖向密林深处。这在伙计看来就等于是要杀人灭口,就跪在地上不起来,哭了涕泪直流。陈炯见到他的样子心中一软,本来像他这种人,做事最怕的就是走风,碰到知情的都要干掉。可是如果看不到的话也就算了,现在是一个大活人,充满恐惧的跪在身前,那种杀气怎么也积攒不起来。
“你是不是日本人?”
“好汉爷,我不是日本人,我爹娘老子都是天津卫的。”
“那你还给日本人干活?”
“好汉爷,我也不想给日本人干活,可是我要是不作,那活好多人抢着去做,影响不了日本人的生意。转头过来我爹娘老子还有老婆小孩都要喝西北风。现在东西虽然掉价,可是开不出工钱的多了,工作不好找呀。但凡有个办法,我能去日本人那里打工?”
陈炯叹了一口气,将匕首收了起来,一拳打到伙计脖颈处,然后把他捆成一团,塞到了一棵大树上。安排好这个伙计之后,陈炯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的大路,根据伙计说的话。只要再走三里路,路尽头的那件破庙,就是陈头住的地方,而皮箱也多半还在那个破庙里面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