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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细听你的心

安琪的生日晚会结束后,我跟她道别。她坐上了他的男朋友的车子扬长而去,我微笑着和她说再见…灯光下的安琪特别漂亮,她的短发配上她的瓜子脸显得那么可爱俏皮,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给人感觉是那么的甜,难怪她叫安琪……

十一月的天空在广东这里并不是太冷,我穿着单薄的牛仔外套在微风中还是感觉到了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冷。星空中我看到了月亮,难么纯洁那么洁白无瑕…

“小鸭子,等等。”我听到了乔安的声音,他还是那样的模样,穿着休闲装,带着淡蓝色的耳机,不过这次他是把耳机挂在了脖子上,骑着他的自行车拦住了我的去路,停在了我的前面,“看在是同学的份上,也并且你是我的同桌,所以这次我送你回家,上车。”

“你这车能坐人吗?”我质疑着看着他的自行车,不过这次他的车后面有了座椅,但看上去这车子好像是新的…

“谁让你家在我家楼上,我就当个好人送送你好了。快点,不愿意算了。”

我慢慢地坐在了他的后座椅上,心里莫名的开心,似乎有种回到了小时候外婆给我炒腊肉时我的心里的激动的感觉了,但是那种感觉又和这种感觉不一样。我静听着微风的声音,细看驶过的街道,轻闻晚间的嫩绿,微看少年的背…

他问了我的童年,问了我的家乡,问了我的大山,但是我却选择了沉默。我承认我不愿意说,我也不知为何不愿意说,总而言之就是不愿意。他也没有强迫我,但是他却说了他的童年…

他的父母一直忙于生意,他从小就和爷爷住在一起,可是当他六岁时他的父母离婚了,他被父亲送去了英国读书。那个时候的他一个人在英国特别的孤单,但是他每次孤单时他就会抱着他爷爷的照片然后入睡。当他上初中时他回来了,可是爷爷已经不在了,他只看到他爷爷的黑白照片和淡淡的微笑…所以他不想给他的父亲住在一起,于是住在了我家楼上,那是父母还没有买别墅时买的房子,虽然不是特别宽敞。

我总觉得不可思议,他一个人住在那里他的生活会自理吗?他会家务活吗,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会的那种吧!但这些不是我关注的主要。我关注的主要是他的童年和我很像,但是他可以学他想要学习的东西,而我却不能……

期末考试我的英语成绩在我们班排了倒数。我拿了成绩单给了母亲看,她生气得把成绩单撕了。夏家的亲戚有很多都在这里,他们看了成绩单后,不知道是我多想还是事实,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鄙视。我满腹委屈的跑进了我的房间看着满桌子的复习参考题,我快要疯了。学不好英语真的不是我的错,谁会希望自己排倒数。我真的很努力了,可还是换来了冷嘲热讽。依稀中我听见了夏叔叔的母亲说:“知道吗,我的大孙子这次又考了全班第一,那英语好的实在没有话说。”

他的大孙子夏天和我同一个学校,我承认他的成绩是很不错,可是他因为成绩好总是有种看不起我的感觉。但我不怪他,因为在这个家里这么久了我发现这个夏家完全是看成绩说话一样,谁的成绩好就是第一,所有人都宠着爱着,是他们炫耀的对象。我不喜欢这样的家庭,这个家庭原本就不属于我,我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一切。可是我又能怎样,妈妈总是对我说如果我不考好以后她会被夏家瞧不起,夏家的人会看不起我们。所以我必须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很努力,那些英语书我都可以背下来了的程度,可是面对试卷我还是一窍不通…

“怎么了?早早。”安琪拿着她最喜欢饮料直接给了我一瓶,放在我的面前。“最近天天看你在学习,是不是上学期没有考好?没关系我也没考好啊,又不会死。”她没心没肺的喝着她的饮料。其实我也一样像她一样可以不在乎成绩,可是我不能,在那个不属于我的家中我都快要窒息了。每一次回去我都要面对一大堆参考题,一大堆英语试题,我感觉到了我在那个家里就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风筝,再也飞不了了,再也无法飞跃高山了…

“呵呵”我轻轻地笑了一下,“你不知道人要是现在不努力以后就没有了。”

“我可不觉得,我觉得青春里你要是不谈场恋爱,你的人生就算白活了,我一直坚信这个理念,这是姚雪漫写的,不过原句记不大清楚了,反正就这个意思。”

“蕾蕾呢,她去哪了?”

“她肯定去买零食了,百分之两百,我敢肯定!她的特点不就是吃么!”

我们一阵欢笑…在学校里我才能展现最真实的自我,放声大笑,可以不爽时骂一句“草你妈的!”我觉得这样的青春才是最美的。

春季到来,万物复苏,一片生机勃勃。就连学校里的香樟树也精神了起来。老师的口水四溅,一直讲个不停。我看着窗外发呆,外面的天空特别特别蓝,今天的天气真的很不错。

在广东这里,这个时候的我们都已经穿了短袖。如果是在我们的湘西应该还是穿着羽绒吧…不知道我家门前的柳树是不是也像香樟树那样精神了呢?我的好朋友梅梅,你是不是也精神了呢?

放学了,校门口有一大堆送饭的家长,他们陆续走了进来…我多么想看到那个地方里出现我的母亲,她也给我送饭,然后对我说,不要太累,学习努力进行,结果怎样没关系。可是那是我的痴心妄想吧。

我和安琪还有蕾蕾来到了食堂吃饭,她们也没有家长送饭,所以每次我都和他们在食堂吃。我想应该是每一个食堂里的饭菜都不好吃吧,不然怎么会弄得像一个猪饲料呢?一路上总是会有人插队,害得我们等了太久。但是真的吃不下…不过安琪和蕾蕾倒是无所谓,直接买了一堆零食当晚餐,但是我不太爱吃零食,因为觉得不健康。比起零食,我更愿意吃猪饲料。

每一次从食堂出来都可以看到乔安在打篮球,他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那么出众。我喜欢在这一刻看到他打篮球的身影,喜欢他进球时的欢喜…汗水滴在了他的球衣里,他的眼睛依旧注视着篮球,他的刘海已经湿了…

安琪的男朋友也在那里,所以在安琪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在旁边的树下一直看着他们。其实我的内心也是希望如此的,但我一直不会像安琪那样想说什么说什么!安琪从不会把喜欢放在心里,她说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免得高中毕业后留下遗憾。也因为如此,安琪才会和他的男朋友那么甜蜜。每一次他的男朋友都会给他带早餐,当天气有点转冷时会主动把外套给安琪……安琪经常说:“有了姚归,双十一不再是双十一,光棍节不再是光棍节。”恋爱中的女孩子肉麻的话一大堆,我算是见识到了。

和风吹拂着我们的头发,蔚蓝天空下的少年正在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穿着白色校服的人,我依旧记得那天的你带着蓝色的耳机骑着自行车的模样。知道吗,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我能够坐在你的背后细听你的点点滴滴,细说我的欢乐忧愁。但是曾经看过很多的青春电影,我知道青春里的我们会产生懵懂的爱,这份爱将会是我们一生的记忆。但我知道这份爱最好是埋在心里……

我的剧情每天都是原样的排练着,每一天的场景是同样的。同一件教室,同一张课桌,同一块黑板,同样的课程…但是我的心情却是不一样的,每一次的心跳,每一次的期待,每一次的盼望。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和他除了同桌,好像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最多也就是经常看着他打篮球,经常在电梯里相遇,经常会和他拌嘴。其实我喜欢和他拌嘴,表面上看起来和他合不来,这样才不会让人怀疑我内心的一个小秘密。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像安琪那样豪爽,喜欢就会大声说出来,平时的我的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面对喜欢的人却是那样的胆怯……

有时候的我真的很迷惘,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就只是一个同桌,明明就只是经常在背后远远的看见他骑着自行车的身影,我们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是他?而我们也没有经历太多的事情,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经历了很多,可是为什么只是一个身影就让我有了这样的感觉?是不是自己太轻易就会喜欢呢,是不是这样的自己有点太轻易爱然后对感情就不会专一呢?但是我不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可是这样的问题真的困惑了我,但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青春里的我们轻易的就会喜欢,或许那只是一个背影,一个微笑,一首歌,一句话…但却难以轻易的忘记,或许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就像初中时的伙伴邓邓一样,分开了就真的分开了…但是那天的下午……

放学时每个同学都陆续的离开。那天我和安琪和蕾蕾一起离开了教室走向了校门,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心里有种莫名的欣喜,总觉得有事情会发生一样。

在那条街道旁边的树下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头发飘逸的女孩,眼神中走了太多的哀伤。就是双眼睛总让你觉得她含着泪,眼睛笑起来都会让你觉得心痛的女孩出现了——邓邓,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样都让我们等,可是等起来真的太久了…

初二时我们分开了,我记得那天天空特别美,阳光特别舒适,而她急匆匆的坐上了车子离开了我们的学校。我永远记得她离开时的背影,那么的无助,那么的令人心痛。我们无力的看着远去的车子,我只记得她的头发在风中吹拂,或许是她回头看我们吧…

邓邓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她的母亲有尿毒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发生危险。而她真的很孝顺,很懂事,从来都不会乱花钱。在初中时我们读的是一所普通的农村中学,在我们那儿有很多人家庭背景都不是很好。而那个地方的人不读书都习以为常,有的小学没有毕业就辍学在家里干农活,等大一点时就会出去打工。每一个学期我们都可以看到有人会离开…而父母总是说不是我不愿意负担他读书,而是他自己不愿意读。当他们说这句话时真的让人心痛,其实真正让我们不想读书的原因是我们的父母在远方……

邓邓的成绩很好,尤其是对于历史。她特别喜欢历史,她每一次历史考试都可以拿全年级第一名,只要她努力坚持下去,高中是没有问题,大学肯定能够上,她说她有一个梦想就是当一名老师,虽然老师的工资不高,或许在中国不太受欢迎,但是她觉得老师是神圣的,老师是世界上除了父母最应该受尊敬的。她为了这个梦想一直在努力。可是因为她的母亲的病她不得不退学。她退学时她没有跟我和安琪还有蕾蕾说,她只是给我们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没了,连她离开时都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了车子远去的身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曾经告诉我们她有多么热爱读书,她说在书中畅游是她最快乐的事情。她的生活简简单单,她的人也是简简单单。当她辍学时,校长为她免去了所有的学费,可是她的母亲需要人照顾,而父亲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活过供她和弟弟读书。每一个星期五她都会去吉首照顾她的母亲,她曾以为她可以坚持下去,但是有一句话让她再也无法站立,“邓邓,如果你要是读书的话就代表你放弃了你的母亲。”这是她的阿姨说的。这句话送给了一个只有14岁的女孩,那时候的她不想放弃读书,但也不愿意放弃母亲,所以她选择离开学校,离开我们,离开她热爱的书本,放弃她的梦想…

那一次的分离就是永远,我们把邓邓的书本搬到了她家门口,放在了外面。这是她叫我们做的,因为她说她想留着那些书然后储存起来,十年之后再回来看,纪念他的学习生涯…

邓邓,你的名字和你的人真的让我们等了太久,你的眼神跟个脸真的走了太多的无奈和悲哀…十四岁的我们看着你远去的背影,哭着远去的背影,那么无助,那么令人心痛…十四岁的雨季,我们在那里的大树下,我们看着你坐上车子远去的背影,十七岁的雨季,我们又在这里相遇…

重逢了的我们却变得没有话可说了,你谈了你辍学后的经历,谈了这座城市所见过得汗水与心酸。

你带着我们去了你的租的房子,一路上不停的问我们读书的事情,问我们为什么回来到这,问了曾经的135怎么样了。

“135毕业了,135只存在我们的记忆里了。考上一中的有十几个,其他不是去读职中就是去打工。”安琪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开心,我知道她在不开心什么,她不开心是想问问为什么连一句再见都不说,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看不见了…

当她要问的时候被我拉住,我示意在告诉她不可以,她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头不说话。气氛开始有一点尴尬。

“那不如说说现在的事情吧,邓邓,你妈妈怎么样了。”蕾蕾想缓和气氛,但好像完全没有用,她憨笑了两声。

其实我们不怪她,反而心疼她,我们唯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连一句再见也不说。

我们去了她的家,看到了让我惊讶的事情。她的家让我彻底打破对城市的幻想。我曾经以为城市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美好的,城市里的人都应该是富裕的。可是看到了她的租的房子,真的让我无法想象。一个25平米的房子,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台冰箱。这就是她的家…她一个人在广东打工,每一天都要上十二小时的班,有时是从早上上到晚上,有时是从晚上到早上。工作不好还会被老板骂,还有可能被扣工资。每一天工作回来,自己做饭给自己吃。她们公用一间房子当厨房,唯一比较好的就是厕所自己房子有一所。当她实在累的不行时,干脆不吃饭,直接洗完澡睡觉。有时候上班时饿的不行时就吃一个馒头。我们问她为什呢不去外面吃,可她告诉我们,因为她要节约每一分钱给她妈妈治病……

“你这三年来都是一个人吗?”

“不是,我有男朋友了,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个打工仔,不过他没有我那么多的压力。”

我微微点了点头…

“丫丫,其实当母亲还没有得尿毒症时,我觉得我们当中你最可怜,父母离婚,母亲十年不回来,自己一个人要读书又要照顾你的外婆。可你还是那么的乐观,天天都在笑,天天都在加油。还有安琪,我知道你家境的情况,父亲身体不好,母亲一个人打工赚钱供你和你哥哥读书,但你依旧开心乐观,那么豪爽,对我们从不会吝啬,从来不会说一句辛苦…所以每次我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们,告诉自己我也要像你们一样努力,乐观。”她说到这眼泪已经流出,我真的不知道她这三年来一个人在广东是怎样过得,但从她的语气中我明白了…她肯定过得不好。

“知道吗,每一次我都会在深夜里睡不醒,然后偷偷的哭。我不怕辛苦,不怕累,我怕的是万一母亲突然不在了,那我该怎么办?我从来不敢跟母亲说我在这里的生活,我怕她担心…”她不停的抽泣,我们的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我知道她真的很累…“当拿到工资时,我都会计划好给母亲寄多少钱,每一次我都会尽量节约,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多节约一点,母亲病好的希望就大一点…”

我们包住她,这是我们唯一能给她的安慰…

后来她说请我们出去吃饭,为了庆祝团圆,我们高兴的接受。她喝了很多酒,吐了一大堆话。我们也去说着我们的心声,尤其是我诉说着失去外婆来到夏家,夏家的每个人让我的感受。安琪诉说着她家庭的情况,每天都要为钱发愁。有时候母亲不耐烦了就会说:“钱钱钱,天天就知道钱,你以为钱很容易得到吗,你怎么不去找钱!”我清楚安琪心里也不好受,这样的情况,她也不想,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次我们放开了喝,管他的学生不可以喝酒,管他的回家父母挨骂。我去******夏奶奶的鄙视!!!

只有蕾蕾一个人没有喝酒,她只是听着我们的心声,为我们倒酒,陪我们哭,陪我们笑…

我们知道邓邓要节约每一分钱为她母亲治病,所以我和安琪还有蕾蕾把账单给付了,在她不知道情况的时候,我们把剩下的钱放进了她的包包里。然后偷偷的走了,我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怎么样,但是我们希望她快乐,她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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