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的人不多,车上的人也不多。他俩上了车,就拐上高速路,直奔机场。他把行李交她保管,说是头有点晕。她看到他见了她也真的似癫如懵,怕他过早失控,连钱和旅游证件也丢失了。就说,你小心钱和证件。他乘机说,还是你保管安全。说着把皮包带从肩上过头甩给她。她回头侧耳四顾,没人注意她了,才小声问,钱多少?他说,五万。一万现金,四万龙卡。她想,难怪人们传说他有背景,真的是一掷千金的家伙!她迅速取笔,在手掌上写着,五万,请确认。他开眼看了看,点头。
到了机场大门,班车直开到候机场。候机室里的喇叭正吩咐他们这班机的旅客,拿行李到通道检查,准备登机。郎魂的眼里,满是游刃眼睛里的六点火光。如耀眼的朝霞,如钢炉飞溅的钢花。他眼花缭乱,失魂落魄,浑身无力。游刃心想,酒未醉人人先醉咧,够你受的。她说,你病了?他说,没有,想你。她说,那就不要去了。他才从噩梦中惊醒说,我不敢了。说完,他立即提起所有行李,大踏步走过检验楼。
在机上,他的头又要枕她的手臂。她说,我再说一遍,把头抬起,念我们的合约!他才惊恐万状,把身直起。人不多吧,她干脆把行李放在两人之间,使他不能亲近。飞机起飞了,没有感到有人说过飞机起飞时那种离心力的感觉,就上了天空。飞了二十来分钟,眼前大亮,原来是大海峡到了。因为天比海大吧,海只像一泓绿水。想看清楚些,星海岛已逞现在眼下,像一个肥胖的手掌。岛上绿色茵茵,海岸线弯弯,依稀可见海岛由北同南,有一条高速公路蜿蜒而过。她想叫醒他,飞机已经降下高度,落到岛南机场了。
他们不跟团,是个人游。下了飞机,就扬手叫出租车,直奔南端,找旅行社。游刃故意叫他找房间,他迟疑了很久,终于一人开了一间房。时间不早了,他们就到外边的海鲜档吃饭。点菜时,他有意点虾、蟹之类饱含激素,高蛋白的东西。他以为,她吃了,就会春情大发。她呢,总是不声不响,留心他的表演,自己告诫自己,小心为上。吃了饭就回旅馆休息,她一觉睡到下午两点,他却被激素刺激得兴奋异常。
起床后,他们第一个观光点,就去海天风光。路不远,没有车,许多人步行,他们就随人流而去。太阳很猛,人们都挑有树荫的小路走。到了,就是一片长沙滩,人山人海,围着几块突出沙滩的孤石,各有三四米高,四五米宽。有两块孤石的斜面,各自用红漆写着,天之涯,海之边。他无心观看,眼睛依然是她眼里的六点火。
她又悲愤,又高兴。一个二十六七的男子汉,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要不是威胁到她的一生,她会很同情他的。可是现在,她的心很狠,默默地创造条件,加速他的崩溃。她看见不远处有人坐快艇出海远游,就建议他去。想到两人坐艇,能够抱在一起,他求之恨晚。看到一艇四人,激情消了一半。游刃先上,有个女客坐在她身边,叫也不肯让位,他游意全消。艇主叫大家坐好,就要开艇了,他没心听。所以,大家说什么,海鸥扑面而过啦,海浪大啦,远处的孤岛越来越近啦,他都索然无味。十五分钟,六十块钱,就这样没了。上了岸,天还早,夕阳西下,海面如金,正是照相留念的好时机,他才取出数码相机,不停地给游刃拍照。她衣着朴素,姿势端庄,就任他拍摄。他话中有话说,我追到天边海底,终于追到你了。拍完照,游人渐少,海面色暗,只好回去。
晚饭又是中午的重演,他很希望她的心情,也和他的一样。但她不想和他纠缠,提出去看鹿回头雕塑,他只得跟着。鹿回头公园很近,有三轮车坐,十来分钟到了。门票很贵,他不在话下。那石塑建在山顶,面向南港。从山坡爬上,再踏上三十级石阶级,才到达它的底座。夜色中,在它身边是望不到顶的,要远眺才能观赏。它连底座到像顶,略有三十米高,上面是一个人面鹿身的姑娘和一个彪悍小伙。他们的爱情传说,让后人肃然起敬。头上是射灯闪亮的美妙神话,海上是波光月色,湾里是渔火点点,还有游艇上余光,使人感到和平,宁静。
他神思大发说,传说讲,那男的追呀追,追到这里,那鹿女终于现出原形……游刃没理采他,怕他借题发挥。但他还是问,我们今天的情景,多像呀。她说,别自作多情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到海港湾游水和驾水上摩托呢。他说,那当然痛快,但我睡不着,想玩到天亮。她说,你不回,我自己走了。他摆着张苦瓜脸,跟着。
早上,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海天共色。他们来到海港湾,游人陆续到来。自然美景,他无心欣赏,他只想着挨近她寻求感官的刺激。招揽游客海底游的人,来到他们面前,极力游说。他想到在海底可以和她手拉手,就花每人三百元,拍照,游泳。谁知交了钱,才知他不能和她在一起,而是各人都被教练带着单独游。尽管她说好玩,他却闷闷不乐。玩完海底游,他要海上游。他以为她会扶他,教他。可是到了海里,穿着救生衣,他根本就难以更近她,海浪常常把他们掀离,他又不想玩了。
他的心只想着摩托艇。看,两人一艇,一人开,一人坐。要是游刃开更好,他就可以坐在后边,紧紧地抱着她……她看到他那个模样,心里早已明白他想的是什么了。他们就租了摩托艇,遂他心愿。他本来不懂得开,有意叫她开。她想,等着吧,你的好戏现在正式开始了。他们上了艇,游刃开艇,坐在前头。郎魂坐艇,坐在后边。艇未开,他的双手就摸她小腹的下边。她说,记着合约,只准拉紧小腹上的衣服。他满肚扫兴,但只能依着。
海面无风,浪平如镜,迎着朝阳,心旷神怡。她开着快艇,向深海飞驰。水平艇平,如行平地。他却满心猥亵,紧抱她的小腹。随着时间推移,他与她皮肉的摩擦越紧,他的心早不在艇飞浪腾了。他最初是双手抱,后来是双臂缠,最后是他的前胸紧贴她的后背。他贴得他的脸与她的背几乎没有距离,他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海水,他用舌头舔她的背脊,味道是咸的。他越舔越忘情,恨不能把自己的胸融入她的背。他想入非非,浑身发抖。他想,我愿意永远如此!
她全无情意,一心开艇。她想,你妄想去吧,只要你的双手不超出我的底线,你就去做你的黄粱梦吧。她希望风大些,浪高些,她就可以把艇头拉起,飞越浪谷之间,那才是开水上摩托的快乐!她不怕他会脱手而掉到海里去,她知道,现在,就是有十双手扳他,也无法把他的手臂分开。风从身后来了,浪如山冈。她加大油门,拉起艇头,快艇腾空而飞,像飞鱼跃过浪谷。就要插入谷底了,她才又把艇头拉起,又一次飞越另一个峡谷……她感到尝到了飞越的惊险。他呢,却趁机搂紧她的小腹,让感官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