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为什么要吃药,山庄中众说纷纭。
当然对于我的身世舆论是公认的一致——不知来历的世外高人。
虽然庄主喜欢往勾栏院跑,但对于天生的高富帅来说,这个习惯不过是为他的形象设定多添了个风流倜傥的标签,庄中众人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是成为了一品入神的男人。
你要问我是谁,其实我也不知道。
只是某天醒来,眼前只有一片漆黑,身上脸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浑身散发着草药许久不曾换的臭味,像一个突然从荒坟中诈尸的僵尸。
我没有任何曾经的记忆,包括姓名,甚至最初都无法辨别自己的性别……
那时有女弟子来照顾我,我摸着她的手,不由感叹:“肤如凝脂,声如黄鹂,妹子我的嫁!”
女弟子尖叫一声,夺门而逃,从此大家称我为磨镜,这是比较文艺的称呼,通俗点的说法是,变态。
后来又换了男弟子,我一身白布缠绕,无限感慨地靠在他肩膀上:“你对我这么好,一定是喜欢我吧,小师弟,从了姐姐吧。”
男弟子忍辱负重,喂完药后旋风般冲出房间,“流氓”两个字久久回荡在明镜山庄上空,久久……
言归正传,大家都认为我是一个高人,尽管他们认为如此正直善良的我是一个女流氓,也只能默默地咬碎一口银牙往肚里咽。
“得罪谁也别得罪庄主看重的高人,否则小心高人打击报复!”
这是来自明镜山庄中花样少男少女的血泪教训。
如今还有一个十分严肃的值得探讨的问题,虽然庄主认为我是一个高人,但说实话,我不会下棋。
可以想见,当我病愈,眼睛也看得见了,接着庄主说今天天气不错哦我们下盘棋,呵呵……
“笃笃笃!”
有人敲门。
我将药碗放在嘴边,做出仰脖而尽的痛苦状,然后状似虚弱地道:“进来~~~~”
公子幽故作风流地笑着:“哈哈哈哈,今天天气不错哦……”
我虚弱扶额:“奴家身体不适。”
公子幽笑:“这口气越来越像离离姑娘了。”
“离离姑娘是?”
“争春楼的头牌,矫情矜贵的紧呐!”
“……”其实把我和头牌比,我高兴死了,说明我是个美人啊!
“今天咱们庄中来了位贵客,听说这住着一个世外高人,非要过来看看。”
呵呵,看啥,看瞎子?我直觉觉得,公子幽是拉我过来装作世外高人,借此大肆敛财,比如见高人一面十两银子、和高人说句话五十两银子之类之类的。
一阵清淡的梅香蓦然袭来,看不见的我嗅觉和听觉比常人都要机敏上三分,可我竟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可见此人体重之轻。
男人太轻不好,容易显得猥琐,肌肉还是要有点的,手感好嘛,比如通幽院的昊师弟……
“瞎子能下围棋?”
毫不掩饰的鄙视再加上一声轻佻的笑顿时令我表情龟裂。
没素质……
我在心里默默地定义着,深知不能发飙,现在一旦发了飙,让我立即马上秀一段瞎子下棋怎么破?
听菊菊说有一类高手会下盲棋,对手报出行棋的位置,便可根据对方着法计算之后命人在棋盘上下棋。
公子幽哈哈哈笑了几声:“独孤姑娘不久之前上山玩耍,摔落山谷,被救回来的时候双眼被划伤,不过所幸还能恢复。”
“独孤姑娘真人的形象和传说中的相去甚远啊……”男子没有对我的悲惨遭遇表达出一丁丁点的可惜遗憾,语气依然是那么的八卦轻佻。
“不能亲自一睹独孤隐的棋艺,实在是大大的缺憾,本公子现在命你下一盘盲棋。”他丝毫不体谅我作为伤者的不便和悲痛,理所当然地下着命令。
公子幽连忙道:“不巧,韩公子,独孤隐不擅盲棋。”
韩公子继续的吧的吧:“独孤隐六岁学棋,九岁便能默诵棋谱,虽然不曾听说她下过盲棋,但想必在全国高手中也是顶尖的。”
我表面维持着一个世外高人兼盲人的淡然,心中却早已有成千上万匹羊驼呼啸着践踏而过,不带这么虚假宣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