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寻黄鹤？只留下长空万里，白云飞过。昔日良宵成佳节，疑是阴差阳错，谁曾想千金一诺？此情悠悠竟为何？只好向天涯问过客：
镜中花，水中月。】
朔风吹过，冬至的寒冷从袖口钻入，让缩在墙根的男子瑟瑟发抖。不知从何而来的惶恐，渗着寒风侵入，夜晚只有灯烛，没有温暖。男子麻木地望着地上的雪，白色的，和粗麻包住的皮肤一般毫无瑕疵。
远方驶来一辆马车，停在街道，帘帷被拉起，一个美丽的面容出现在了男子的眼前。北玄玉目光落在男子身上，动作一滞，随后向他走去，站定在男子面前。北玄玉伸出手，露出笑容：“小卿，和我走吧。”
空白的记忆让他对突如其来的对话毫无反应，只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北玄玉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然后蹲下身，搂住他，笑道：“我们回家，小卿。”
家……迷迷糊糊地，男子坠入了永恒地狱。
北玄府。
曲卿醒来后，四周的场景都变了，唯有那妖一般的男子仍然坐在榻边，看着自己……
“小卿，你醒了。”北玄玉手拂过曲卿的额头，宠溺地笑：“还在发烧，我去拿药来。”说着，正要起身。
他好眼熟，不过，记不起来……曲卿拉住了北玄玉，张了张口，声音暗哑：“你……是谁？”
北玄玉一愣，忽然笑了，俯下身吻了曲卿一口，然后回：“你累了，再睡一会儿。”婉拒了回答问题，北玄玉眼中似乎有一潭水，深不见底。
曲卿闭上眼，不再说话，只是胸口微微犯疼，说不出的难受。
喝完药后，身体明显好了不少，曲卿对北玄玉一笑表示感谢，北玄玉问：你还记得多少？
曲卿摇头苦笑：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但曲卿隐约觉得忘记的那部分，是关于北玄玉的，否则北玄玉此时也不会这么强颜欢笑。他虽然不知北玄玉是他的什么人，不过一定是很重要的。
非常重要的……
曲卿很喜欢睡，所以曲卿病好之后，与北玄玉一起游湖。
水波粼粼，新鲜的空气让曲卿放松似得笑了，他向往，这种味道，这种感觉。纤细的指尖没入水中，冰凉冰凉地，却异常绕指。
“小卿，离水远些。”北玄玉握住了曲卿的手腕，担心地皱起眉，“水里面有水鬼。”
曲卿点点头，将手收回，然后看着北玄玉的眼睛，笑眯眯地说道：“我好喜欢玉。”未被填满的空白记忆，让他表达不出真正的意思。
北玄玉瞳孔一缩，然后将目光也转移到水中，把情绪压到平静，笑的温柔：“小卿，我也喜欢你，知道吗，我很渴望你的身体。”
两人表达的意思或许相同，只是心里却异样。曲卿想表达的是，他喜欢看见北玄玉的眼睛笑，而北玄玉的意思……他一直在寻找曲卿，而目的，却并不是曲卿。
北玄玉一直想要曲卿记起从前，而曲卿的记忆却不见恢复。
是春，蚁类出现，曲卿看着一直螳螂被蚂蚁抬走，同情似得皱起眉，问旁边的北玄玉：“为什么他们要杀别的虫子？”明明可以一起生存……
“食物，他们想要把它吃掉。”北玄玉回答，见曲卿不语，眼中闪过了一丝苦意，“不论谁与谁，可能都会被所谓的价值拉拢，然后互相争夺。”
“……太残忍了。”心底涌起一股悲伤，曲卿皱着眉头。
“是残忍。”北玄玉摸了摸曲卿的脸，“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如他所料，曲卿点头。
“鱼能成双，但一次只能一人跃龙门，所以鱼自私地想要成为龙，于是抛弃了双双，选择了孤独。可当鱼想要跃过龙门时，龙王却不准了，龙王说，除非得到神鳞珠，否则鱼将永远只能当鱼。所以……鱼找到了神鳞，在它虚弱的时候打败了他，只是神鳞在最后关头也不告知神鳞珠的下落……于是，鱼开始寻找逃走的小神鳞。”
“小卿，你爱我吗？”说完上面的故事，北玄玉忽然道。
曲卿呆了半响，许久才回过神来。
“我只是喜欢玉，不爱。”几乎是条件反射，亦或是心底那难耐地慌乱，曲卿回答。
“是吗……可是，我爱小卿。”北玄玉双目有些茫然，然后，仿佛有一把火从北玄玉的眼底深处点燃，将无神的眼变得有生气。
“小卿，我们来做……爱人之间的事好么？”北玄玉笑着问，真正的拥有，从身体开始腐蚀。
“……爱人之间做的事？”曲卿不懂，澄澈的浅色眼眸之中充满了疑惑。
北玄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
“小卿，把身体交给我。”
灯烛跳动，映照着男人玉般的肤色，薄凉的汗水散发出雄性的气息。
“玉……呜——停下——啊哈——”曲卿声音迷乱，充满了痛苦的颤栗与隐隐的快感。
“……”北玄玉律动着，每每都撞击在那脆弱的一点上，让曲卿意乱情迷，北玄玉没有了往日的轻柔，此时竟然冰冷地注视着曲卿慢慢失去意识，靠身体本能向自己靠来。
而此时，北玄玉停下。
“曲卿，你当真什么也没记起来？”语气冰冷，如同和陌生人对话。”
“呜……没有。”难耐身上的难受，曲卿双手勾上了北玄玉的颈项。
“不要想欺骗我，神鳞，告诉我神鳞珠在哪里？”忽略曲卿的迎合，他问他。
“玉……你的眼睛好冷……我……好难受。”
“别再装傻了！逃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被我逮住，你还想跑吗？！”北玄玉表情可谓称得上狰狞。让曲卿怀疑，这是不是梦境。
“玉……”
“别叫的这么亲！我要跃龙门，我要成龙！！”无法抑制的愤怒冲上脑子，北玄玉几个巴掌扇在了曲卿的脸上。
清脆的声音响在冰冷的空气中。
曲卿睁大了眼睛，脸上五个指印，如血一般红，眼中似乎有什么将要夺眶而出：“你……你不是玉。”
苦涩得揪心，北玄玉抿唇，开始猛烈的撞击。
火与血奔腾，麻木与茫然翻滚。
这不是玉……真的不是……
第二天，曲卿睁开眼，自己还是在自己的床榻上，没有别人，果然……昨天的是梦？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曲卿刚要坐起，却发现下身酸痛无比……昨日的，是现实。
可是，当看见北玄玉如往常一般笑着走过来，曲卿还是笑了。
“玉。”或许是因为玉的眼睛没有昨日那么恐怖，曲卿叫他的名字。
“小卿，记起来的么？”北玄玉穿着一身墨绿，坐在榻旁问道。
“……没有。”曲卿低下头，有些歉意地收紧双手，余光见北玄玉眼中闪过的黯然，于是张口想要安慰一下，却忽然被打断。
“没关系，记忆不用找回来了。”北玄玉一扫之前的失望，依旧是那不变的笑容，只是曲卿看了以后，却不自主的害怕起来。
玉的眼睛……好可怕……
“有人说，神鳞珠，其实就是神鳞的眼睛。”
血，将被褥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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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龙门之后，北玄玉成功地化为了龙，只是心中却异常地空虚……
十年之后，冬至，一个衣着粗麻的男子蜷缩在墙角，雪白的肌肤仿佛与雪花融合，美丽的面貌引得不少人侧目，只可惜看见以后，又厌恶地走开。
原来是一个只有一只眼珠的单眼瞎子。
寒风钻入袖内，男子抬起头，望着身前站着的俊美男子。
“我们回家，小卿。”
“小卿，我找到了爱人，她也想要化成龙。”
“你……是谁？”
俊美男子搂住他，笑：“小卿，我是玉，我们回家吧……”
“……玉？你的眼睛……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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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利用，却莫名地悸动
“你的眼睛会说话”
只是因为自己看穿
他的关心，只是担心猎物被抢走
“鱼选择的孤独”
于是它变成了龙
十年茫然，找到他后
却依旧是利用
“不论是谁与谁之间，都是被价值拉拢，然后互相争夺。”
卿不懂，玉争夺的是他的眼睛
而他争夺的，只是单纯的温柔
“小卿，你爱我吗？”
“记不起没关系，有人说，你的眼睛就是我要的东西。”
不论多么过分，他只纵容
这不是玉……这只是梦
“小卿，我们回家吧。”
“小卿，再给我一只眼睛。”
轮回不定，结局永远相同
“你……是谁？”
于是——还是爱上了他的眼睛
如果我两只眼睛都被挖去
那结局是否会改变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