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年后
宋汐韫拿起内线电话。
“总经理，1号线柳桢先生电话。”
汐韫略皱了眉，这人怎么如此纠缠不清，即使彼此发生了关系也不过是各取所需。难道他竟当了真？
她不耐地接了电话。
“汐韫，是我。”
“什么事？”她淡淡问。
“今天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午饭。”
“对不起，我没空。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浪费我的时间了。”她迅速挂断电话，嘴角擒一抹冷酷的笑。办公室门倏然被推开，门外赫然站着仁宪。
“汐韫，不好了。董事长忽然晕倒进了医院。”
汐韫神色微变。
汐韫和仁宪匆匆赶到医院。
“护士小姐，我是刚刚被送进来的宋文慧女士的家属。请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您请稍等。”护士查起记录，“她被送进ICU，详细情况你去问主治医师吧。”
他们匆匆来到ICU。
“裴医师，宋文慧女士的家属到了。”
“宋女士家属吗？”走来一位带着口罩，还穿着手术服的男人，“宋女士现在情况很不稳定。她的心室出现了严重的缺氧现象，左心房血管堵塞需要马上手术。需要家属的同意书，请你们快作决定！”
汐韫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讲什么，从看到他双眼的那一刻起她就犹如被点穴般，完全怔在那里。
这双眼睛，是太熟悉了。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她几乎夜夜都能见到……
“汐韫，汐韫。”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位医师瞧，仁宪很意外，她不该被吓到啊，汐韫面对任何事情都能镇定以对啊。
裴梓诺见这清秀的女子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也有点不解，“小姐，请你快作决定。”他催促她，病人情况非常危险，拖延不得。
手术室外，汐韫和仁宪并肩坐着。
“不会，不会的……”汐韫一直在喃喃自语。
仁宪觉得她今天很反常。
“汐韫，你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就在这时，手术指示灯息灭了，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梓诺从里面走了出来，拉下口罩，“宋小姐，李先生，手术很成功。宋女士已经脱离危险了。”
他以为会看到家属松口气的表情，谁知这两个人皆直愣愣地看着他。他真的很奇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病人家属有这种表情。
仁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他面前说着话的，竟然是郢海，活生生的。不，他不是郢海，郢海已经死了。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仁宪目瞪口呆的样子让梓诺不解，那么汐韫更让他吃了一惊。
她竟然哭了。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眼神里有太多他不懂的情感。而她那滴滴落下的晶莹泪珠竟似滴在他的心上。他忽然很不忍，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宋小姐。”他有些讷讷地唤她。
他不是郢海，她知道。虽然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神情和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男人成稳精干，没有郢海那分悠闲而清澈的气息。他不是郢海。
仁宪把调查报告放在汐韫面前。
裴梓诺，三十岁。市立医院心血管外科专业医师……
“汐韫，你真要去招惹这种男人？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仁宪很不放心。
“我看到了，传闻他的私生活很不检点。”
“不检点？”仁宪冷哼一声，这种男人最让他不齿，“你知道他干什么吗？他一直和一些有钱的贵妇牵扯不清，说得明白一点就是被她们包起来。他的前妻意外身亡，虽然没有证据，可别人都说是他杀了她。他为她的财产而娶她，又为了财产杀了她。她死后所有的财产都归在他的名下，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支配的，那么快就被挥霍一空。汐韫，你真要和这样一个恶劣的男人牵扯不清吗？不要因为他长得像郢海你就……”
“他不是郢海，”她截断他，“我知道他不是。但是，他却可以让我看到郢海。你不用多说了，我有分寸。”她不想再谈下去。
仁宪看着她，他没有办法，面对她，他从来都是无能为力的。
汐韫坐在车里，带着墨镜远远地望着梓诺。
她看到他从医院里出来，一身淡灰的休闲西服，显得挺拔而优雅。他是一个很会穿衣服的男人。
一个中年女人朝他走了过去。她认得她，是柳桢的姐姐柳惠茹。她已故的丈夫曾是议员。他死后全部财产都留给了妻子。在她的调查中，最近和裴梓诺关系密切的女人就是她。柳惠茹今年四十多岁，比裴梓诺整整大了十多岁。汐韫咬了咬唇，他们的关系真如传闻中那般？让她觉得恶心。两人言谈亲密地上了车，很快便从她的视线内消失。
汐韫觉得很奇怪，像梓诺这样的人竟会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医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医师。据她所知，医院同事对于他不检点的私生活也是颇多非议，甚至有人认为他没有资格做医师。不过因为老院长没有说话，而裴梓诺的医术也确实无话可说，大家只好装聋作哑。
柳桢实在很意外，美丽的汐韫竟会约他吃晚饭。就在他认为自己完全没有希望的时候，她竟然约了他。
“汐韫，”他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那里，“我迟到了？”他难掩自己的欣喜。她依然美丽得让他心动。
汐韫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实在很厌恶，但是她有事问他。
“我已经点了两份晚餐，你不会介意吧？”她微微一笑。
“不会。”他殷勤地笑着。
“我母亲最近住院了。”她说。
“伯母住院了，她现在怎么样？”他显出担忧的样子。
汐韫心里冷冷一笑，“已经没事了。及时接受了手术，替她动手术的医师叫裴梓诺，你认识他吧？”她故意看了他一眼。
“是他？”他英俊的脸上显出不屑，“我是认识。”
汐韫对他嫣然一笑，“柳桢，我听说他是你姐的男朋友？”
“男朋友？”他冷哼一声，“还不是被我姐包下的小白脸。这种事我也觉得很丢脸，可是姐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干涉。我看她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汐韫故意皱了皱眉显得有些吃惊，“真想不到一个医师还会做这种事。”
“有种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裴梓诺就是！你知道他的前妻郑馨吧，她意外身亡之后那么大一笔财产还不是被他挥霍一空。这种人只能靠女人吃软饭一辈子。”
汐韫准备接母亲出院。
她去敲梓诺办公室的门，梓诺从诊疗资料里抬起头，“请进。”
汐韫推门进去。她穿着淡黄的薄呢套装，晨光照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天使般纯洁秀美。
“宋小姐。”他微微一笑，请她坐下。对于这个对着他流泪的病患家属他记忆深刻，而且他发觉他们全家人看他的眼光都很怪异。
“裴医师，”她优雅地一笑，“我是专程来向你致谢的，家母今天出院。”
“你太客气了。”他脸上并没有特别的喜悦之色，“这是一个医师该做的。”
“不管怎么说，作为我们家属的心情，你是没办法体会的。”她回答他。
她看他的眼神总让他很奇怪，有时他甚至觉得她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不过这是别人的事情，他无权过问，也不想知道。
“裴医师，赏脸一起吃顿晚饭可以吗？”
“可以。”他很干脆地回答她。
“这里的环境很不错。”梓诺环顾四周，觉得汐韫很会选地方。
“裴医师想必已经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她直视着他，不喜欢兜圈子。他不是喜欢有钱的女人吗？
他深幽的眸子注视着她，“宋小姐很了不起，年纪轻轻却已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
“你过奖了，”她温柔地笑着，“叫我汐韫就行，宋小姐太见外了。”
“好。”他又干脆地答应。
她喝干了自己杯中的酒，“其实我是通过柳桢知道你的，他说你是他姐的男朋友。”她说这些的时候，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没有难堪的神色，很坦然也很自在，“觉得不可思议？我会和一个比我大上十几岁的女人交往？”他淡淡地一笑。
“这不是我该问的事。”她回答，不想和他纠缠这个问题。
他倒是有些意外她的回答，通常他在人们脸上看到的不是鄙夷就是不屑。这个女孩真的有些不同。
他们聊了很多，她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为什么，她今天特别想让自己醉。
“汐韫小姐。”看着她酡红的双颊、散乱的眼神，她喝醉了，他有点担忧。
迷糊中看到他担忧的眼神，是那么熟悉和温暖，她鼻子一酸，泪又湿了眼眶。
她又哭了。她总是让他很心乱。他付了账，过去扶她。她跌靠在他怀里，由他扶着走出酒吧。
街上的冷风让她略为清醒了些。她闻到他身上清爽的肥皂味并混有消毒水的味道，觉得很意外。她以为他身上一定会是高级古龙水的香味。可是不是，他身上没有香水味，只有干净清爽的肥皂味。她喜欢这样，她模糊地想。
“汐韫小姐，你家住哪里？”他几乎是拖着她走，她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没想到她会醉成这样。
“裴医师，你……喜不喜欢画画？”她迷糊地问。
“不喜欢。”他回答她，却在思索着要把她送到哪儿去。虽然她很纤瘦，可是像这样整个人搭在他身上也是一件很吃力的事。他必须尽快将她安置下来。
“不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你明明就很喜欢啊。”她依旧在说着。
不行，这样太累了。他干脆横抱起她，向前走去……
额上冰冰的，汐韫有点清醒。睁开眼就看到那个只在梦里出现的身影，那双温柔的眼正专注地看着她。她一下紧紧地抱住他，“郢海，郢海，是你吗？你回来找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她又哭又笑。
梓诺被她紧紧地抱着，正觉得莫名其妙，脖子上又划过湿热的东西，是她的眼泪，她又哭了。
这是她第三次对他流泪。
他看着她泪眼模糊的脸忽然觉得很心痛和怜惜。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轻轻擦拭她的眼泪。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亲切，郢海真的回来了，以前他也是这样为她擦眼泪的。她的手轻轻地抚上他的唇，和记忆中的一样，微凉而柔软。
她闭上眼，贴上他的唇。心里的那条裂缝似乎在这一刻愈合了。
梓诺温柔地吻着她，他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与撼动。
“郢海，别再离开我了。”她紧紧地勾着他，喃喃低语。
他一惊，他在做什么？她是在呼唤着另一个男人，她要的不是他。
忽如其来的冰冷浇灭了他的热情，他挣脱了她的拥抱。
“汐韫小姐，你醒醒。”他希望她马上清醒过来。
她慢慢地睁开眼，眼神开始清晰起来。
“裴医师……”她怔怔地看着他。
“是我。”他轻轻地松了口气。
“这是哪里？”她环顾四周。
“这里是饭店。你喝醉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所以先把你送到这里。”
“给我一杯水。”她觉得头痛又口干。
他马上递来一杯冰水。
喝了水让她更清醒起来，她恢复了常态。
“谢谢你，我失态了。”她回想不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看他的神情很平静，应该没发生什么事。
“你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我先回去了。”他起身告辞。
她送他到门口，再一次谢了他。然后看着那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
“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梓欣听到开门声，就从楼上走下来。
“梓欣，这么晚还不睡？”梓诺开了灯就看到自己的妹妹。
她走到他身边，等他将她拥入怀中。她最喜欢在哥怀里的感觉。
他温柔地把她拥在怀里，轻轻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是，以后不许再这样了，要乖乖按时睡觉，知道吗？”她温顺地点点头。
他送她回到她的卧室，替她盖上被子，“吃药了吗？”
“都吃过了，一样也没少哦。”她对他眨眨眼。
梓诺笑了，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好好睡，晚安。”他关上了灯。
梓欣甜蜜地闭上眼。
温热的水冲在身上，梓诺脑海中又浮现出汐韫流泪的脸容，他使劲甩甩头。他怎么了，老是想到她。
缠恋
是怎样的爱恋
纠缠你我
因为他
我可以继续爱你
因为他
我……
心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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