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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章二 兽斗背后

丰之月大陆的土地上,横跨一条孕育了广袤无垠的绿海之森,享有“横断天堑”之美誉的大型山脉,叫乞木琅雅。

乞木琅雅是美丽富饶的丰之月大陆北部疆界,与辽阔贫瘠的蛮荒博戈多尔大荒漠接壤,大陆南部的高原地带则与无边无际的爱琴海相邻。

神圣紫荆帝国位于大陆中部,钢铁与巨石构建的波德拉城宛如一头傲立的猛兽,守卫在帝国的北疆。

当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歌塞姆圆形斗兽场,温热的气息如情人的玉手,抚过观众们的脸颊,人们或多或少流露出了享受的神情,口中呼声如雷,似乎借此平息内心的躁动。

“开闸!!”悠长的吆喝伴随礼官们敲响的锣鼓声,从裁判台传出。

守候在观众席,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壮汉们赤膊跃进斗兽台,握住闸门前臂粗的沉铁铸就的链条,奋力拉动。

哐铛,铁闸门在链条的牵引下缓缓上升。离开断龙门众人拐过三道关卡,到达开启的铁闸门后。李焱抬头望去,观众台上一张张亢奋的脸清晰可见。

狱卒们挨个解开十名奴隶手腕上的锁链,然后,把悬挂在通道石壁的武器取下,逐一分发给奴隶们。

李焱的装备是削尖的木枪和一面破旧的小圆盾,而运气好的是一个矮胖子,也只得到一柄大刀,木藤编织的头盔。

巴克唾沫横飞地道:“很遗憾,你们成为了弃奴。别怨恨鲁克大人没给你们机会,武器每人都有。一上斗兽台,生死各安天命!”

奴隶们齐齐一抖,冷风刮在脸上生疼,可也不及一句“弃奴”带来的寒意多。他们装备好防具紧握武器,踌躇片刻,才忐忑地步入斗兽台。

斗兽台庞大无比,从闸门距离台中央足有两百米。李焱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缓步前行,脚掌传来刺骨的冰寒,观众们望着奴隶,他也在扫视观众,心中涌起一股恍惚不真实的感觉。

“在前生,貌似我的脸上也和他们一样的表情吧。”李焱低头浅笑,呢喃道:“嗯,愚昧的疯狂!因愚昧而疯狂,因疯狂而更加愚昧……”

奴隶们一进场,成千上万的观众发出类似野兽的咆哮,声音铺天盖地,深深地刺痛着奴隶们的耳膜。

但无论声音有多大,也不可能传入观众席二楼的包厢。五级魔法结界守护的包厢,拥有爵位的贵族才够资格坐进去。

天字第一号包厢。

“鲁克,你发现了一个魔族?”金发少年懒懒地靠在豹纹皮椅上。

旁边,奴隶主鲁克子爵臃肿肥胖如一团肉球,神色恭谨地立在一旁,负责端茶倒水。他目含敬畏,凝望一眼少年身上纯白的牧师袍,迅速垂下头。

少年胸口昂贵的丝绸上,有一块不容直视的金色圣徽,上面铭刻着代表神圣与荣耀的王冠魔纹。

鲁克粗肥的手掌伸进严严实实的兽皮大衣,拿出一本花名册,翻好后递给少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道:“尊敬的伊恩殿下,如您所见,场中那个黑发金瞳的男孩,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魔族。您请看,这册子记载了他的全部资料。”

“李焱,上豚人,一级战士学徒,完成击杀数……家族未知,血脉未知,无法修炼斗技!”伊恩细细地阅读册子,目光时不时地越过雕栏玉砌的落地窗,停驻在李焱身上。

未看完,他就随手把册子扔在桌上,轻皱眉头不悦道:“鲁克。哈特阁下,你确定没有搞错,所谓的全部资料只有这么一点?”

上位者不因小人物的生死有一丝动容,而小人物即便留下一丁点不好的印象,也会心生惶恐。

鲁克哭丧着脸,一个劲地解释道:“殿下恕罪!您是教会的圣子,伟大的女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小人岂敢欺骗您!我追查很久,只查到这些资料。”

他心中把办事的奴才给骂了个遍:一群蠢猪!如果不是你们办事不利,老爷我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么?

如果被奴才们听到,一定会在心中大呼:冤枉啊,老爷!俺们都是很用心去查过的,只是女神待俺们不公,查不到啊。而且您一向习惯对大人物低声下气的……

伊恩目含薄怒:“你查不到关于李焱的父母及家族的半点信息,仅凭这黑发金瞳的外貌,就跑来告诉我,你发现的是一个魔族?”

“您完全可以放心,我敢拿性命担保:李焱绝对是一个魔族!因为他的血……是冷的!”鲁克神情笃定,补充说道:“而且我检查过他的身体,发现他胸口有一个类似远古恶魔印记的符号。”

光明教会曾告知天下,凡血脉偏冷者,皆为恶魔的信徒!

深知内幕的伊恩嗤之以鼻,血脉偏冷即恶魔信徒的说法,其实是教会为增强影响力,排除冰雪教会异端的手段。但听到恶魔印记时,呼吸一窒,手指正把玩的酒杯被整个捏爆。

伊恩眉头深深绞在一起,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确定是恶魔印记?”

“亲眼所见,绝无半分虚假!”

啪!

伊恩突然拍桌而起,指着鲁克冷喝:“你胡说!他的血分明是热的,恶魔印记纯属虚构,是你邀功心切,搞错了!”

“这、我没……”鲁克被吓了一跳,连忙含糊不清地解释。见到伊恩眼中闪动的凶光,丧气地改口道:“是的,好像、可能是我弄错了。”

“好像、可能?”

“不、不、不!确实,是确实!确实是我弄错了!”

“希望你不要把自己错误的认识泄露给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

伊恩虽年龄不大,语气很轻很淡,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却犹若实质,声音中透着一股杀伐果决的冰冷气息。

一名小小奴隶主岂能承受光明圣子的怒火!

鲁克惊骇得身体剧烈颤抖,脸上的肥肉直哆嗦,双膝下跪不停地磕头,哭声道:“殿下啊,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真的,我刚得了失忆症,知道的都全完了啊……”

伊恩冷眼俯视鲁克,不置可否道:“能忘记自然最好,不能的话,其实我也可以帮你的……”

“不,完全不用,小人已经忘记了!请您务必放心!”鲁克面露惊恐之色,连连摆手。

“嗯。”

“殿下,比赛还继续?”鲁克试探地询问。对这位态度模糊,捉摸不定的教会来使,他实在是不敢再任意揣测,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来杀身之祸。

“一个弱者,圣徒也好魔鬼也罢,不过都是脚下的蝼蚁,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伊恩说话一顿,双手在胸口比画了一个十字,面露惭愧之色,“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罪。仁爱的女神,请宽恕您的孩子吧!我只是在用诚实的语言倾吐内心的想法。”

鲁克擦了一下冷汗,连忙虚伪地赞美伊恩的诚实、女神的宽容之类的,奉承之词如溃堤的洪流滔滔不绝。

伊恩手一挥,声音平淡地打断了鲁克的奉承,道:“好了,观众们已经等急了,比赛开始吧。”

“是、是,我即刻去安排,请您稍等。”鲁克点头哈腰地退出包厢,心中暗恼:该死的,这叫什么事!

不就是发现一个魔族想邀功吗?怎么好像知道了一个惊天机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对,阴谋!一定有阴谋!天大的阴谋!

突然,伊恩冰冷的眼神闯进鲁克思索的内心,他一下子面无血色,甩甩头,以更快的速度匆匆离开。

挪动浑圆大肚子的胖奴隶主赶到包厢旁的裁判台,没做多余的繁琐演讲,直接瓮声瓮气地吼起来:“女士们、先生们,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精彩的表演现在送上!”

在观众们尖锐的口哨声中,奴隶们正前方的大闸门轰然打开,一头深灰色的狼形魔兽掠过一条优美的抛物弧线高跃而出。

“嗷呜……嗷”

刚一落地,它便张开血盆大口仰天嘶吼,发出高亢昂长的叫声。

狼形魔兽的体积足有成年公牛般大小,肚子很扁似乎饿得厉害,尖嘴两边是大弯刀一样的獠牙,在朝晖的映照下反射出幽幽的寒光,双目深红血丝密布,浑身散发出一股凶残的气息。

“二阶魔兽嗜血獠狼!”

魔兽因攻防兼备,对危险的预知远高于人族,二阶魔兽的战斗力与人族四级武士相当,而高端战力上,七阶魔兽甚至可完败人族十四级大魔法师!

兴奋的惊叫从观众席传来,处在斗兽场中央的奴隶们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脸色一变再变。

李焱的心中涌出深深的无力感,忍不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不是二阶魔兽多么凶残可怕,而是一群学徒级的战士对抗二阶魔兽,无异于送死。

“哇塞,二阶魔兽!让一群学徒级的奴隶战士去杀嗜血獠狼?别开玩笑了。”

“啧啧,莫非要公开上演一段活色生香的****?呜呜,好感动!!”

“是要虐杀奴隶的节奏么!哇咔咔,俺喜欢!”

观众们见到奴隶们畏畏缩缩的表现,纷纷发出不屑与嘲讽的怪笑。李焱可没心思去留意观众,心神都凝聚在虎视眈眈的嗜血獠狼上,不敢有半点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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