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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清门人

次日午时,残破道观的大殿里,站着一老一少,老的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少的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灰麻道袍,道袍有着明显的修改过的痕迹。叶峰抬头问道,“师傅,这衣服好不合身阿,”“小子,这是贫道的换洗衣物,有的给你穿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这是老道为了给叶峰拜师穿的正装道袍,因为多年清贫,道观里已然没有一尺余布给叶峰做新道袍了,老道昨夜只好将自己的换洗衣服修修改改,勉强给叶峰改成了一件道袍。

老道在神像前燃起三柱清香,朗声到“上清祖师在上,徒孙赤阳子。延寿山入道,师从清风真人,修身悟道百余年,承蒙祖师恩泽,道有小成,今日在祖师座下,收叶家庄叶峰为徒,望祖师福泽拙徒,道有所成,无量天尊。”说完躬身敬礼,将香插于香炉之上。叶峰在赤阳子絮絮叨叨的时候,抬头打量着这尊神像。这是一个表情肃穆的老道,坐在蒲团上,手持玉如意,但因为年久失修,这玉如意只剩下半截了。

“师父,我们的上清祖师爷叫啥名字阿?”叶峰歪着头对赤阳子问道。“咱上清祖师是灵宝天尊。”“他厉害吗?”“祖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你说厉害吗?”“既然那么厉害,怎么不把天下的鬼怪都收拾完了,不就天下太平了吗?”“这。。”赤阳子语塞。随即呵斥道“胡闹,不可对祖师不敬!”

“峰儿,我们上清派,有八条戒律,你一定得牢记于心。

一,不可心不信,不信大道,好奇游戏,为徒虚名。

二,不可心不孝,忤孝背义,悖负亲长,叛辱家国。

三,不可心不正,只求神通,搬符弄咒,妄求神鬼。

四,不可心不纯,好求名利,蛊惑众生,以术恣欲。

五,不可心不善,不怜弱苦,害伤人物,行恶为非。

六,不可心不定,轻浮狂妄,不待传承,持窃道法。

七,不可心不坚,不耐苦行,学而不修,虚耗光阴。

八,不可心不固,学道不专,好参外道,三心二意。”

“徒儿一定时刻谨记。师父你就放心吧。”叶峰听的好不耐烦,立即满口答应。“峰儿,今日师父赐你道号凌虚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上清门人了,凡是要以上清派为重,尊师重道,修身悟道,日后好继承为师的衣钵。”“师父在上,受凌虚子一拜。”言毕,叶峰跪倒在地,对着赤阳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赤阳子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师父,我可以跟您学习法术了吧!”叶峰起身后兴冲冲的问道。老道笑到“峰儿,莫要心急,你体虚,得多强身,一步一步慢慢来,为师先教你读书识字。”“啊?”叶峰一听,傻了眼。“当道士还要读书识字阿?那岂不是和上私塾一样了?”“废话,你不识字,以后怎么看得懂道家心法和画符施咒!”赤阳子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原来是这样。”明白过来的叶峰,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回答道。

“不仅要读书识字,还得通古博今”“啊?那我岂不是要像徐夫子一样变成书呆子?”叶峰吃惊的答道。赤阳子看着这刚收的徒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赤阳子在自己的屋子边用竹子和茅草搭了一间屋子,让叶峰住在了自己隔壁。每天的清晨赶着叶峰上山砍柴挑水。下午教叶峰一些简单的道家武功。晚上就带着叶峰在大殿里读书识字,给叶峰讲道。寒来暑往,转眼间,四年过去了。当初瘦小又调皮捣蛋的叶峰,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体格健硕,面容清秀的小伙子。

一个寒冬的清晨,赤阳子对叶峰说到“峰儿,过几天就大雪封山了,道观里的粮食所剩不多了,香烛等等也要添置了。为师下山去购置些日常用品,师父不在这四、五日里,你在观里好好待着,记得要勤修道法。”在山上呆了四年没有下过一次山的叶峰一听,满怀期待的问道“师父,我陪您一起去吧。”“不用,你给我老老实实看好道观就行。”叶峰失望的答道“徒儿知道了,师父您路上小心。”便背过赤阳子的包袱,将赤阳子送至山下。

与师父告别后,回到道观,叶峰将前几日砍回来的枯柴劈成了小块。整齐的码在了篱笆边上。然后提着两个木桶,上山挑水。这条上山挑水的小路,叶峰走了四年,一日都未间断过,四年前挑一趟水来回要两个时辰,现在的叶峰,只需要一个时辰便能走一个来回。叶峰一边健步如飞的走着,一边心想到“四年了,师父每日只是让我背诵道家典籍,练习拳脚功夫,现在身子也硬朗了,咋还不教我抓鬼降妖的法术呢?哪怕一点点的道法也行阿,这次等师父回来了,我一定得缠着师父教我学习道法!”

当叶峰走到往日挑水的那处山涧不远处时,突然感觉到了四周的情况有些和往常不同,虽然是寒冬,可是叶峰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寒冷。反而觉得越来越温暖,叶峰离山涧越来越近,感觉温度就越来越高,刚开始只是觉得温暖,现在已经变得如同夏日般炽热,不一会,叶峰已经浑身大汗淋漓。待叶峰到山涧前的时候,看到平时清澈的山涧变的碧绿,热气腾腾,还不停往外‘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就像是一口煮开了绿水的锅。

叶峰放下水桶,蹲下用手试了试山涧里的水温,发现水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烫,比洗澡水还要凉不少。正在思考着眼前异象的叶峰,突然看到水里折射出一道耀眼的金黄色光芒,叶峰纳闷了,这山涧只有膝盖深,他夏天打水的时候都爱在里头洗个澡,对这个山涧已经太过于熟悉了,水里都是山里常见的小石头,并没有其他异物。这到光芒是什么发出来的呢?不一会儿,整个山涧都全是金黄色了,四周的植物和石头,都被印照的黄橙橙一片,如同刷了一层金粉。空气中的温度开始越来越高,叶峰连呼吸都感觉到灼热了。这时候,山涧中出现了一个小漩涡,慢慢的旋转着,在叶峰惊讶的注视中,刹那间从小漩涡变成了大漩涡。

大漩涡飞快的旋转着,漩涡中央出现了一个坑,山涧里的水迅速流失着。随着山涧里的水越来越少。气温也开始降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变回原来的寒冬般寒冷了。叶峰摸了摸脸上的还未干的汗渍。心中满是疑惑的走近山涧看个究竟。待叶峰走到山涧中央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山涧已经完全干涸了,露出了水底的水草和石头,在刚才出现漩涡中央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坑。叶峰蹲了下来好奇的查看着。

在这土坑的里,静静的躺着一个墨黑色如同砚台般大小的锦盒,叶峰伸手轻轻将锦盒从坑里取了出来。当叶峰把锦盒拿在手里的时候。感觉到这个锦盒就像是刚烤熟的土瓜一般烫手,锦盒非常古朴,没有任何的纹路和图案,如果是平时在路上看见,叶峰肯定把这个锦盒当做一块碳头。当叶峰轻轻打开这个锦盒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像是花香。又不是花香。叶峰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香味。锦盒的里头有一块黄绢布,黄绢布中间放着一颗金黄色鸽子蛋般大小的丹药。叶峰将将这颗丹药取出,放在手心中细细观察着,丹药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上面有着一个非常明显的阴阳太极图。

叶峰脑海里想起当初赤阳子曾经和他说过丹药的种类和稀有程度的区别。道门中的人炼出来的最普通的治内伤的丹药为青色,更好的治重伤能固本的丹药为黑色,再好的为可以骨肉再生的丹药为红色,再往上据说还有起死回生,精进修为的紫色丹药,甚至还有传说服下就可以白日飞升的七彩丹药等等,赤阳子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只见过青色黑色和红色的,至于紫色和那传说中的七彩丹药,赤阳子一直都认为是人们瞎扯的。

而叶峰手里的这颗,显然不是赤阳子所知道的任何一种丹药。叶峰思考着的同时,把锦盒里的黄绢布也取了出来,摊开黄绢布,发现绢布的已经有些年头了,里面原先应该是写着一行文字的,可能过了些年头,有字的地方已经残破了,没有破损的地方也只留下了模糊的文字。叶峰仔细辨认了好一会,才勉强认出几个词,思考了好一会,才将这些词联系起来。绢布说的是这是枚乾元丹,是一个叫抱朴子的人敬献给咸康皇帝的。皇帝吃了这枚乾元丹就能如何如何。到底能如何,这些部分的字刚好是残破的那部分。叶峰无法得知具体有什么功效了。至于这颗丹药为什么没有到这个咸康皇帝手里,而是在这山野之中,那就没人知道了。

叶峰吃了一惊,自己意外获得的这颗丹药,居然是献给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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