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与小春神色慌张地做着赶女人走的动作,一边质问女人,“梅姑!你怎么能出来?还不回去。”
“小秋、小春!不得无礼。”
冷妃月向梅姑走去,心中直好奇她为什么在大热天戴着厚厚的面罩,还会远远地偷窥于她。
“姑娘莫要过来……”梅姑眼底蓦然闪出一抹惶恐不安的流光,伸手做了个禁步的动作,却由于激动,埋下头咳嗽不已。
“你生病了?”
冷妃月眉头一绉,梅姑那双眸子尽管诡异无神,可难掩她本质的清澈,她仍是向她走去。
梅姑在这时转身疾步向半掩的圆月亮门就跑。
冷妃月依稀记得这是楚无影所说的圆月亮门,而且那门一直都是被锁着的,不知今日为何会开了。
小秋与小春紧张地拉住冷妃月,几乎是垂泪地急喊,“姑娘……”
冷妃月回头厉瞪了她俩一眼,忘记了楚无影的话,转瞬紧跟着梅姑的背影而去。
圆月亮门外,又是另一道风景,仿似来到了小山村。
四周绿树葱葱郁郁,一道歪斜的柴门半掩,篱笆墙围着一个小院子,里面栽种着各色花草,也种着些青菜之类的蔬菜。
稀梳的泥土上留有女人疾跑的足迹,冷妃月非常诧异王府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别具一格的农家小庭院。
她轻轻地推开院门而进,穿过乡村里遍地生长的簇花,绕过青油油的菜地向柴门走去。
一股淡淡的药味与难闻的臭味袭来,但只是掠过鼻翼。
桌前坐着刚才惊慌逃走的梅姑,看见冷妃月进来,她害怕似地往简陋的床榻边靠去,“冰姑娘!你赶紧出去,这地儿是王府的禁地。”
冷妃月猝然一笑,望着四面打开的窗户,更诧异女人知道她的姓氏。
她侧身向条凳上坐去,四下环顾屋内的情况,“这地儿与梅苑紧紧相接,不知为何是禁地?”
梅姑欲言又止,却再度厉言要她离开。
“你别紧张,我坐一会就走,我瞧你的本事不小,把这满园的花花草草侍弄得水灵光鲜。”
“请冰姑娘快快离去。”梅姑突然向地下跪去,‘砰砰’的叩着头哭道。
冷妃月大惊,想不到她的到来会让梅姑如此的激动,她急步走过去,伸手扶向她。
梅姑吓得颤抖着向后挪动着身子,“冰姑娘!你若是再不走,只怕以后也会在这儿终了残生。”
这话让冷妃月直是不解,看着梅姑那双盈有泪水的眼睛,略一沉吟,当下伸手猛然揭了她的面纱。
梅姑大叫一声,径直晕倒在地。
冷妃月哆嗦地站了起来,忙扔了手中的蒙面布,这下,她明白了。
梅姑除了那双眼睛正常,整个脸部全是红色重叠的小疙瘩,有些正往外流着脓水,触目惊心,怪不得有药味与臭味,原来如此。
可她不能见死不救,瞧着女人昏死的样,忙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向她走去,往她的嘴里喂着水,又把她抱到了床榻上,默默地看着她,心事重重。
梅姑悠悠地醒来,脸上的惶恐不亚于刚才,只一眨眼间,便潸然泪下,“冰姑娘!我怎么……怎么到了床上,你……唉!你不该管我……都怪奴婢,奴婢不该去梅苑,这不是害了你吗?”
“你……你是谁?又怎么会一个人守着这冷清的房子?”
本想问女人得的是什么病,可想着怕伤了她。
梅姑瞅着冷妃月哭了许久,表情痛苦地看着屋顶,思绪仿佛陷入了陈年往事中。
“我原是雪月姑娘的贴身侍女红梅,雪月姑娘心地善良,曾救过我,姑娘失踪后,我发疯地出去找,在外面不幸遇到一个满身溃烂的叫化……他……他辱……从那以后,我就得了这怪病,后来,王爷请人来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由于这病传染迅速,王爷又念及雪月姑娘的旧情,所以就安排我住在这废弃的地方……”
“冰姑娘!都怪奴婢,奴婢不应该听王妃侍女的话,说什么雪月姑娘回来了……我们都中计了……”梅姑一脸的焦急,眸子始终盯着冷妃月的小脸,仿似她脸上立马会长出与她一样的小疙瘩。
怪不得楚无影一再叮嘱自己不要越了圆月亮门,而王妃让自己搬来梅苑住,恐怕也就是这个居心。
冷妃月无意识地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还是一片光洁,也许自己真的很幸运,与梅姑相触,也没有被传染,虽这样想,可她还是不敢确定,因为病都有潜伏期,如果悄悄地回去,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姑娘!你快走,趁现在没人发现你,也许你不会被感染……”梅姑突然推了冷妃月一下,又害怕地收回了手。
见冷妃月摇了摇头,梅姑的心中一阵愧疚,眼前这女人确实长得与当年的冰雪月一样,但她确实不是。
她在久思之下,实在无法原谅自己,趁冷妃月一个不留神,突然一头撞向墙壁。
“梅姑……”冷妃月被震惊了,她掩住粉色的双唇惊呼一声。
鲜血顺着梅姑的额头急速流下,她却咬着牙瞪圆了眼看着哭泣的冷妃月,“你别再过来,否则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我……其实已经活够了,能再见到冰姑娘,红梅已经知足……”
冷妃月怔怔地看着梅姑,直到她微笑地闭上眼睑,心中的仇恨在这时无限漫延飞涨。
罪魁祸首在哪儿,她真想马上冲出去杀了伊如云为梅姑报仇。
天悄悄的黑了,夜幕爬上了几颗黯淡的小星星。
“姑娘!”院子外传来小秋与小春的低喊声。
冷妃月打了个激灵,四周一片漆黑,原来天已经黑了。
她拉开门走了出来,自觉的离她们很远,她不知道自己被传染了没有。
“姑娘!怎么办?王爷出去一直没有回来……”两个侍女焦急地哭着。
“我没事,我并没有被传染,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回去吧!”冷妃月冷静地看着侍女,心中一阵的感激。
“我们在这儿守着你,姑娘!你还没有吃饭吧?”小秋问。
冷妃月紧闭一下眼睑,“我不饿。”
“你当然不饿。”
十多支火把前速移来,把这孤仃仃的小宅院照得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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