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说:“上帝注定先安排两个人融洽相遇,两个人沉默相离——任谁都弥补不了一面残缺。”
我在儿时有一个邻家姐姐,她姓陆,我们就暂且称她为欢欢姐。我之所以认识欢欢姐,是因为年长的哥哥们与她结为玩伴游戏,自己被吸引过去眼红并支支吾吾地闯入,随即得到她的欣然接受。
欢欢姐还跟我二哥打过羽毛球呢!她偷偷和二哥去山上爬树,摘别人家的杨桃,她负责爬树,摘杨桃,二哥负责接杨桃,听见人来就马上逃之夭夭。大家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七八个人一起兴致勃勃地在后面努力向前迈大步,只要一个人在前面喊“一二三木头人,不许动,”后面的伙伴们则要静止不动,游戏即可继续进行。
玩耍是所有孩子们的天性,是你永远遏制不了的小宇宙爆发。
她一放学回家,我就一个劲儿地往人家里跑,欢欢姐聊聊天,吃着她放学肚子饿,亲手做的蛋炒饭,味道好极了。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几株嫩芽在破土生长,破茧成蝶。
我想念她,想念她送给我准备读幼儿园的萌狗小书包,我想念她,想念她给予我的天真无邪,我想念她,想念她赠予我的悲欢离合。可是,在学前班的我,身高噌噌直上,导致萌狗小书包背不成,现在想想,仍旧是落下了遗憾。
转眼间,我们迎来了08年的春节,感谢欢欢姐最后一次与我玩游戏。除夕一早,迎春花偷瞄着阳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喜鹊嬉戏,我又兴高采烈地跑去欢欢姐家了。我们去破旧的小卖部买千里香(俗称“辣条”),一起躲在第一条巷口边开吃,居然变成甜味的!我们去骑小孩子练习的小型自行车,路过大人们燃放鞭炮的地下残渣,她体贴提醒我注意安全的声音是多么温柔啊!欢欢姐有新奇的闪闪发光的玩具瓶子,她有一件长大了穿不上的冬季薄马甲,她毫不犹豫地送给从未穿过且羡慕嫉妒恨的我。
我脑海的画面开始中断。后来,她和父母亲搬走。那一刻,我的世界没有了她的影子,剩下的,是故事的怀恋,是兴奋的单纯,淌入心坎的一点一滴的“春风不负东君信”。
曾记得何时,我在梦里遇见欢欢姐,她和我在母校放学后的楼梯间擦身而过。
16年5月22日的十点半,我刨根问底地折磨正在睡觉的二哥,整理完欢欢姐存在我儿时的所有信息,终于达成我对欢欢姐的思念,断断续续,刻骨永恒那思念是一丝苦涩的安慰。
虽然现在欢欢姐渺无音信,但是有个姓郭的臭小子挺有能耐的,成绩不理想,还在15年去了招特长生的私立学校上了初中。
我不得不提出来让大家认识,他的名字是嘉乐。同样是我的邻居,我小学里的同班同学,可年纪小我一岁。八岁那年,他刚搬家到我家下面的巷子时,我看见一个男孩蹲门口玩,觉得没什么,结果在不久才发现,这不是我的同班同学吗?真是让人伤脑筋。
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们很快玩到一块了。我第一次每天和男生上下学;我作业完成找他玩,他说来玩过家家,教我玩;周末学师生关系,一人当老师,一人当学生开玩,她的妹妹亦是如此;夏天坐在他家门口玩“果宝特攻”的玩具;我在他介绍下,看了少儿频道播出的《甜心格格》。这些日子我们平淡无奇,过得要患上单曲循环症。突然有一天,我们之间产生了矛盾,在外面打架,小我一岁的他想推倒我,是万万不能的事情,但最后还是和好如初。
倏然,六年的小学生活结束,彼此不再过问,彼此厌恶对方,彼此间隔不断,我无奈无解,摊手告退消逝的友情。一切关于他的,无非是场电影,无关痛痒的呻吟而已。
我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出来,好让我重新自省。有一次,我和他放学后,从家里跑出去疯,我不小心撞到一个小男孩,害得小男孩倒在地上哭,我傻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这一幕,嘉乐说:“不要理他,你去躲起来,等下他就会走了的。”我问他是真的假的,他说真的。接着,我听嘉乐的话,心惊肉跳地躲在家里,没敢出来。少顷,声音隐约消失,我蹑手蹑脚地走动,在自家门口探出头,没人。我去嘉乐家问他道:“小男孩走了没?”他说走了。我松了一口气。如果年幼的他,是年少的他,就好了。
我最难过的事情之一就是自己不会做人:我撞倒小男孩应该扶他起来,我为什么要呆在原地?我为什么要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为什么不去遵守礼貌礼节道歉?原因是我当时胆怯懦弱,逃避现实,初涉世事,没有出于道德承认错误,造成如今这难以弥补的缺憾。“抱歉、”“对不起、”“谢谢你、”“多谢”,这些道歉话,感谢语,绝对是我从小到大,说得最多,说得最执着,说得最由衷了。
你孤独太久了,大家正遗忘你。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带给ta幸福感,ta会感谢那个人,感谢那个人出现在ta最无助,最可怜的时候,帮助ta从沉默不语到滔滔不绝;那个人教会ta二分之一勇敢前进。现在的ta,是一个性格古怪,脾气暴躁,喜欢看书,爱哭爱闹的SB;ta会写文章,却烂泥扶不上墙;ta就是想让身边人多关心ta一秒钟,然后再傻傻地幸福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的至高无上的念头。
原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做错了一次又一次,大家痛了一次又再痛,请原谅我连借口都没有造次,不配后悔流泪,浇灌自己的泪水愈合你们的伤口,我只为那些正在受到悲无法言喻的伤痛,在奋力挽回那失真的童年的精灵们,说一声:“晚安,我们都一样,不是始作俑者的奴隶,自责和哭诉不是解决问题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