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闭你的眼睛,请你放松想想——一片黯然的天空下,一条陈旧的小巷子,一个人握紧一本书,一种空洞无物的眼神,一滴断了线的珍珠,一瞬间滑落脸颊,一阵温柔的风,一如既往吹飞杂乱的头发。
小小的年纪,你用的情最深,从来不害怕‘失去’一词,顾虑原本跟你没关系……
2016年四月底,在科技发达的网络世界里,难得代沟大叔发来一个信息给我,我内心觉得不可思议:在南京,有位十八岁的女孩,她的父亲不幸患上尿毒症和癫痫病。
我跟代沟大叔说,自己同情到爱莫能助。
他也许在看了我的回复后才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坦白点说,我看着代沟大叔的话,有一个刺眼的名词——父亲。
我语气不满地发给他一句话:“你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提‘父亲’,因为这个名词太让我感到恶心了,我家就有一个侩子手。”
如果代沟大叔不是看了我的回复,也许就更不会说出下面的这些话了。
“我爸爸曾经逼得我和我妈妈差点自杀,我都没说什么,你居然说这个名词恶心。”
我面对眼前的这句话,愣了愣,继而发给他,内容说:“对,我就是恨。”
2015年的暑假,我永远记得母亲被家暴的那天,是八月初的早晨七点多。
“mother”——是我认为世上最美的单词。
难道亲情,生活,金钱,争吵和家暴是维持整个家庭存在的支柱吗?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目睹妈妈倒在血泊中,四处围满过路人,他们在窃窃私语。
我愤恨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伤害我妈妈的罪魁祸首,指着他痛骂没良心,怎能做出家庭暴力来解决问题。
人群中有人喊道:“赶紧叫救护车吧!”
我恍然大悟,看着周围的人,急切地向他们要手机。其中,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安抚我说:“唉,我来打!”我很感谢他打了手机,在紧急情况下把医生从大老远用电动车载到我家,让医生及时抢救了我的妈妈。
在那之前,我一手握着妈妈冰冷的左手,一手把一块布捂在妈妈的头上止血,几乎觉得妈妈快不行了,泪水盈眶,忍受事实的残忍,用双手拼命搓热妈妈的左手,希望能传送一点点温暖。我的妈妈不能失血过多啊!她本身就有贫血。我小声喃喃地重复:“妈妈,你不要死,你要活着!你知道吗?我和哥哥们还小,不能失去你……”
一整个上午,妈妈在病床上休息,我一直喊:“妈妈,妈妈,妈妈!”我担心妈妈昏迷不醒,让二哥也跟着我喊妈妈,不要让她离开我们。
然而,“侩子手”理所应当地坐在茶几附近,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让我十分讨厌。
我看着点滴液流在妈妈身体里,她的眼皮跳动着,睁不开眼,居然……居然在流眼泪!
我抽出纸巾替妈妈擦干净,依然在流,我继续擦干她的眼泪,不知过了多久,我眼睛开始打眼皮架,想睡也不是。
下午两点多,妈妈突然从病床上坐起,二哥和我为了不让她伤口疼痛,合力将执意起床妈妈按在病床上躺下。
妈妈并没有同意,她坐在床上,用一种刚睡醒的眼神看着二哥和我,我问妈妈道:“妈妈,你怎么了?快躺下啊。”
二哥也是问了妈妈,但她没回答我们,而是用一种目定口呆的眼神,惊讶地看着我们兄妹俩,身体快速躲在床角边,欲将打点滴的输送管扯断,我们忙呼不行。“怎么了?”我所谓的爸爸,在不知不觉中从茶几走到我们旁边,面无表情的问道。
“妈妈醒了……”二哥淡淡地回答说。
妈妈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所以忘记了我们兄妹俩?
我拿出那时送给妈妈母亲节的礼物,问她还记得吗?
她比刚才更惊讶了,更用力、成功扯开了打点滴的输送管,蜷缩在床头,不让我们接近她。
妈妈是受到什么东西的刺激吗?
我慌慌张张去找医生询问妈妈的情况,我说妈妈不认得我了,医生告诉我,如果伤势不严重,恐怕是有轻微脑震荡,所以暂时不认识我,短时间会醒来也说不准。
轻微脑震荡!这几个字不停地在我脑海徘徊。
我火速回家,告诉二哥情况,看着暂时失忆的妈妈在地板上四处不安分地坐着,拦也拦不住,只能让我守在门口,让有力气的二哥看紧妈妈。
那个人永远没有做有意义的事情驳取他想认错的机会!
我们拦不住妈妈,看着她径自上了厕所,又进房间,从墙上的黑色袋子拿出一样东西,让二哥保管,我诧异地看着他们。
他们让我不要跟别人说,我点头示意。
原来……原来我的妈妈醒了,还记得我!
可是,妈妈拿给二哥的东西是什么?又为什么妈妈要躺在地板上,不肯到床上好好休息?我追问二哥,原来是妈妈的意思,妈妈要看看身为“侩子手”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光阴如白驹过隙,黄昏近已是夜晚。
二哥让妈妈起来吃饭,妈妈说不饿,让我们先吃。过了很久,再次让妈妈起来吃饭她也不愿意,我和二哥没办法,只好放弃。
接下来的几天,妈妈饭不但没吃,就连一点水也没喝。
我们真的很担心妈妈撑不下去了。
两天过去,虚情假意的爸爸带妈妈去医院做身体检查,得知没大碍就扔下重伤的妈妈,跑去帮亲戚做过世的后事。
怎么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妈妈跟我讲过,她在以前也被爸爸亲手伤害过,曾吃过老鼠药自杀未遂,导致肠胃炎。这次,我看着紧锁在房间的妈妈,我意识到她想不开了,让妈妈开门让我进去。门开了,我看见她坐在地板上,面容憔悴。
我哽咽道:“妈妈,没人关心你,最少还有我跟哥哥们啊……”似乎在她听了,想清楚了,就没有再做出傻事了。
在当时,我的外公去世了,为了礼钱,工作下岗的爸爸向妈妈要钱还,结果妈妈也没钱。次日一早,也许是因为不高兴,“侩子手”用手掐住妈妈的脖子摔在地上,妈妈在反守过程中被爸爸用扫帚柄狠狠打在头部,妈妈知道头流血了,脚步站不稳,同时,让爸爸再次一击,妈妈当场倒在血泊中了——这是妈妈在恢复正常后,说给我听的真实故事。
她是可怜的人啊!
现在的妈妈,她努力地打工养活我们兄妹,她熬夜工作到十点半下班,十一点才能睡觉,已是筋疲力尽……我心疼却无能为力。
以后的夜晚,我睡不深,或许是想太多了。
有可能,命运在挑战我,明知道,想逆转命运,到最后,输的人要笑对人生。
我不是名侦探柯南,推理不了事实,我不是福尔摩斯,推翻不了证据,所以想等待时机,等待翻案,所谓“公道自在人心。”
虽然时间是宝贵的,但它能证明一切。
有些人能够活着的,就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