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安静地沉睡着。
街道上车子很有秩序的排着长长的队伍。
自行车拼命的按着铃声。
前面是红灯,交警吹着口哨,警告着想钻空子翻过围栏的几个学生。
锦年停下来推着车朝前面走,思琪也跟着停下车用手挡着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光。
“怎么啦?难道堵车啊。”
锦年摇摇头说:“不知道。”然后看着思琪笑,思琪转过头去不理睬他。
“你生什么气啊?我做错什么啦。”锦年用手指戳戳思琪后背。
思琪并不说话,可是心里想,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催促的声音,锦年才反应过来推着车往去前面继续走。旁边有很多人路人从身边走过。
都能看到每个人脸上不一样的表情。
每个人都谈论着不一样的事情。
不过谈论的最多的还是“这个小孩真可怜啊。”
“是啊,一条命没了。”
“可怜啊。”
然后就叹了口气,走远了。
“难道出车祸了吗?”思琪把单车停在一边,往人群拥挤的地方挤去。路过锦年身边的时候狠狠的掐了一下锦年的胳膊。
痛得叫起来。
救护车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听见。
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那种声音好像很久以前就听过。
那时候,世界渐渐的褪去了色彩。
思琪看着眼前的一切,地面被染成了鲜红的血色,鲜血一直漫延到街道下水道的边缘。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已经四分五裂。
汽车力的人醉汉吓得躲在车里不敢下来。也许他不曾想到过,因为他醉酒驾车害死了一条生命。
车轮下一具尸体安静地躺着,此时任凭外面多么喧哗她都再也听不见。
锦年别过头。那种情景,血迹浸染地面的画面他曾经也经历过。
大家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瞬间脱口而出的都是关于这醉汉多么多么的该死。
接着都叹息的摇摇头,脸上摆出一种悲伤的神情。
还有的人乘着交警不注意偷偷的并且快速的翻过围栏跑向马路的另一边。口哨吹起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人影了。
“走啦走啦,别看了。”锦年搂过思琪然后搭着她的肩膀强行把她推到人群外面。
思琪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右手抱着左手臂,语气有些生气,“干嘛哪,大街上搂搂抱抱的。”
“你这个花心萝卜,大色狼。我就不理你。”思琪继续掐着锦年的手臂。锦年忍住疼痛生出左手给思琪看手机。
“看时间,快迟到了。”
“哦。”推起车。
用力的踩脚踏板,单车很快的超过了前面的那棵大树。
锦年摇摇头,坐上车追过去。
——夏日,回归
那些匆忙回归的情绪,打乱了夏日的步伐。
世界瞬间变得沉默了,再一瞬间消了色彩。
满身伤痕的我,铺着风为自己高唱挽歌。
那些穿越云层的大雁,四处游走。
留下铅白色的灰,像是时光散落,
四分五裂,落进了地面上人们的双眼,
于是,所有人开始失意了。
我们在深夜里哭着笑着沉默着,
坐着站着,清晰着,迷茫着。
那些命运里无法割舍的回忆,
在来年重新回归我们的思想。
于是我踏着昨日的路程重新开始寻找。
随手吹散了一朵蒲公英,
种子散成了无数个夏天,
无数多花,
无数个思念。
——夏日,记起
那些已经被我们遗忘的岁月,
再次记起。
那些被深深刻录在心的韶光,
缠绕心田。
曾经消失在过去树荫下的笑容被重新珍藏。
对着流风大声的呼喊,
你是我心里扯不断的绸缎,
越扯却越乱。
那些黑夜里无人想起的灯光,不知被多少次遗忘。
那些幼稚青涩的爱恋,那些肆意泛滥的情感,
全部在这个迟来的季节里开始苏醒,
树荫繁华,阳光慵懒的照向了年轻的生命,
你又站在哪里数着树叶的投影。
多年前我们一起逛过的街,残留着单车划过的痕迹,
那些在风中摇摇欲坠的灯,在苍白的回忆里点上了一丝丝的暖。
我依旧看着你的照片你的眼,让眼泪模糊了世界。
谁能借你的语言,
对我诉说多年前的告白,
谁能借你的眼,
带我去那匆匆而过的季节。
这个季节,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呢?
这样的夏日热的让人无望。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一起可是没有说一句话。一人一半左右两边,两个人就那样慢悠悠的骑着单车。宽敞的路上,很多车辆从中间呼呼的开过,两个人时不时用手扇扫着汽车带过的灰尘。头顶摇曳着繁密的树荫,脚踩在地面上时不时会发出吱吱的声音,那是香樟树落下的果子。思琪还记得自己上小学的时候伙伴们都说这果子是香樟树的种子,于是就带回家去种,虽然自己一直精心照料可是却没有见它张成树木。等到很长时间挖出来后才发现所谓的种子,早就已经腐烂了。
那时候他还嘲笑她。
腐烂的种子,就像是腐烂的记忆。
一排卖水果的将摊子摆在转弯的路口,水果车子上面都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一把很大很大的大伞挡住了照在水果上面的阳光,就像是树木的树荫。
那些黑色的影子,是夏天里最长见的。
在一家商店的门口,思琪停下车来不走了。锦年看着她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家商店生意不错,门口有很多的人。锦年还可以想起来自自己会走路的时候这商店就在了,有一次他帮叔叔买啤酒,那个商店的老板见他小就怂恿他喝酒,小锦年真的把帮叔叔买的酒喝了,可是也醉了。
“对不起啊,我理你了。”思琪抿着嘴,脸被阳光照得通红。锦年第一想到的就是红苹果,忍不住的笑起来。
思琪一脸疑惑,“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锦年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使劲的摇头。
然后他抡起袖口擦掉了思琪额头上的汗水。
一股肥皂的香味隐隐的冲进鼻子里。
“你吃醋了?”
“没有”。
“真的没有,我和落落那么好啊。”
“我才没有那么闲功夫吃醋,你爱和谁好就和谁好去。”
思琪故意的转过头不去理会他。锦年从路边摘下一棵狗尾巴草,偷偷的将草戒指戴在思琪的手上。
“笨蛋,你带错啦。”
两人乐呵呵的看着对方笑。
傍晚在这一瞬间变得如同是流动的流沙,节奏缓慢而漫长。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逝去,在两人的不经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