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珠一听说媒,一下有了警觉问:“给谁说媒啊?”
金秀说就给你说媒啊。”
蒲珠笑道给我说媒?”
罗金秀也笑道就是我公爹。”
蒲珠一听,笑得前仰后合的:“世上哪有儿媳给公爹说媒的。”
金秀也笑着站了起来,说世上你我没见过没听过的事多着呢,你回答我才问你的话。”
蒲珠涨红着脸说:“你是真来说媒,还是和我乱开玩笑?”
金秀咯咯笑道:“我哪有时间和你开这种玩笑,开玩笑也不能拿我公爹开啊,我是众弟妹委托来说媒的,我是先来问你的,我公爹那边还没有开口呢。你如果同意的话,给我点头,如果不同意,给我摇头。”
蒲珠听着罗金秀的话,也没摇头,也没有点头。一会儿了才回说既是众弟妹委托你来说话,肯定是商量过了你才来的,我现在也不摇头,也不点头,我只等大老爷一句话,他如果亲口在我面前说一句娶我的话,我立即答应,没任何意见。”罗金秀听了蒲珠的话,才感到这媒人真的不好当,就笑笑说蒲姐姐你也太有点难为我了,叫我又怎么给我公爹说呢,我以为我们都是女的,好说话点,岂不知你先将了我一军,虽然你说的这几句话很简单,可做起来就如登天,你如果答应了,我这个当大儿媳妇的,在公爹跟前说:爹,你再续个老伴吧,有人也喜欢伺候你,他如果要问是谁啊,我说就是蒲珠。他一听是蒲珠,就会点头应允,多简单啊,你偏偏要来个叫我公爹在你面前亲口说一句娶你的话,你才答应,哎哟,我脑子都有点痛了。”
蒲珠笑道:“这也很简单,只要大老爷亲口在我面前说一个娶字我就会答应的。”
罗金秀听后忙笑道:“那好吧,我把这任务移交给冬梅去说,叫她和公爹说去。”说完,她喝了杯子中的茶,就起身要走。
蒲珠又说:“大少奶奶,这件事也不要太过急,大老爷可能还另有想法,过急了不一定就能办好。”说完,蒲珠送罗金秀出门走了,她看罗金秀走远了,才回到办公室里。
蒲珠拿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还红扑扑的,心想:大老爷是该有人伺候了,子女们也想得对,可她发现自从张玉亮死了后,她就伺候了任文锦那几天,以后的日子里任文锦没来看过她,都是她去看任文锦的,所以蒲珠才对罗金秀说出那一番话来。
罗金秀回到四合院里,郭冬梅忙迎上前把罗金秀拉到自己的房里。金秀就将和蒲珠说了的话全说了。冬梅听了说:“蒲珠还有这么一截花花肠子,那行啊,我就照蒲珠说的那几句话来给爹说,看爹怎样来给我们回答。”
这时,闫妈喊着吃饭,冬梅和金秀就从屋里出来,见玩麻将的已收了场子,桌上上了菜、上了饭。两人进屋坐着吃了,饭后,伊朝宝要走,任文锦出门去送,青川、青海忙问金秀去找蒲珠的情况,冬梅的嘴快,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青川问:“那怎么办?”
郭冬梅说:“等爹进来了,把门关好,你们两个儿子,我们两个媳妇,给他说明,听他怎样回话。”
青川也觉得对,就说:“这么办也行。”等了一会儿,任文锦回来了,进屋一望他们四个的表情:就上炕坐下了,喝了一口茶,就见冬梅关上门,给青川、青海、金秀使眼色,刚要下跪。
任文锦笑道:“你们四个别给我下跪了,我知道你们的一片孝心,让我把蒲珠续上房,你们的用心我全明白,让蒲珠来伺候我……”但青川、青海、金秀、冬梅还是排成一行跪下了。
四人齐声说道既然爹已知道我们儿女的心思,就接受我们儿子、媳妇的孝心吧。”
任文锦流出眼泪说你们先起来吧。”
四个人又齐声说爹你答应了我们就起来。”
任文锦说我比蒲珠大十五岁,如果我再有个不测,岂不又害了蒲珠。”
罗金秀说:“爹,我给你说实话,今早我去问实了蒲珠,蒲珠说只杲爹亲口说一句娶她的话,她立即答应,没任何意见。我们四个人也商量过了,儿子也不是常围在你身边的人,媳妇也不能常伺候你,只有续上个老伴’才能常在你的身边问寒问暖。”
任文锦更有点伤感,忙说:“我答应,你们都起来吧。”四个人也流出了泪,慢慢地起了身、抹了泪,各坐在一把椅子里。
任文锦又说:“蒲珠是个当下下人的,是你们大妈从娘家屋里带来的使唤丫头,我续了她,你们服吗?”
青川说:“爹,你也不能这样说话,我们刚懂事时,接触到的就是蒲珠,以至我们弟兄姐妹十一个,从刚懂事就知道有个蒲珠姐姐,怎么能不服呢?我们也知道蒲珠最了解你,了解你的食性、习气、生活规律,有她和你相伴,我们最放心了。”任文锦听了,擦干了眼泪,露出了笑容,说:“那好,我听你们的话,过了春节,把她娶进门吧。前一段时间,她常来看我,我却很少去她那里,最近,我也和她多接触接触。”
青川、青海、金秀、冬梅四个人听,都含着泪笑了。
任文锦对青川、金秀说我看你们两口儿及四个孩子,也搬进城住这四合院吧,住在青松住过的那一套房里,上下班骑自行车儿,也不太远。”
青川、金秀笑笑说:“我们也想过,搬就搬回来住,这么一大院房子,人少了,空荡荡的。”又说了一阵话,冬梅叫金秀去她屋里休息,对青川、青海说你们陪爹休息吧。”
青海笑笑说:“这我们知道,还用得着你发派。”冬梅拉着金秀的手,笑着出屋去了。
午休起来,任文锦问青川:“农科所成立后,一百多亩土地我们就不说了,那是皇天皇地,但那张家大院子,是我们用钱买下的,农科所应该作价付我们款才对,还有那眼神泉,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把坡打起来,又植了两千多株树,还有草坡,也该给我们付点钱。”
青川听了笑道:“爹,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看农科所对房屋财产都有测算,亏不了我们。就是那些大牲畜骡马牛羊也记数了,有人放养。听所长给我们讲,要改良大牲畜,从农牧两方面下工夫。”
任文锦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下午,闫妈提早做好了饭,任青川、罗金秀吃过饭后早早回了张家坡地。
次日,任文锦、伊朝宝去看望王应堂和郑召庭。城隍庙里,当年普利敦耶夫住过的庙堂,都粉刷一新,现时,成了旧乡长的宿舍。原来的礼拜大厅,现时成了旧乡长们学习的会议室。伊朝宝和任文锦在门口登记,工作人员将他俩领到接待室里,让他们坐下等着。过了几分钟,王应堂、郑召庭来了,两人穿着朴素,面带笑容,可见了任文锦、伊朝宝,不由得两人哭了。任文锦、伊朝宝两人的眼睛也湿湿的,任文锦说:“应堂、召庭,我俩想你俩,你俩也想我俩,见了面了又要流泪,有什么话抓紧说,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伊朝宝问:“你俩在这里学习,肚子吃饱着呢吧?”
郑召庭说吃饱着呢,就吃不饱,老婆子隔一天送一次馍,也饿不下。”
王应堂问:“你们可知道,过大年时,我们能回家吗?”
伊朝宝说:“可能能回去,你们可不能给别人说。”
任文锦说:“你俩现时好好学习,过年你们回家了,我们好好在一起说说话。”这时,工作人员来说半小时到了。”四个人相互握了手,王应堂、郑召庭回了里面,任文锦、伊朝宝两人从西街转着去了东街,回了各自的家。
过了几天,已临近大年了,任文锦对郭冬梅说:“明天一过,后天就是大年三十日,三十日给先人上坟。明天一早,我想早一点去乡里,你把金贵和蒲珠打发来和我同去,帮我整理一下。”
第二天一早,蒲珠来了,金贵在街上雇了个车,三人坐上到了乡里。王姨父和王姨娘见了说:“我们觉谋着你们要来了,把西房子屋里的火炉昨天就架上了,今日个也暖和了,炕也在昨天煨上了。”
蒲珠笑笑说:“我就是来干这事的,麻烦姨父、姨娘早早替我干掉了。”说着话,任文锦、王姨父,姨娘、蒲珠、金贵同进了西房屋里。坐定后,任文锦对王姨父说:“福福他爷,我想把堂屋里的神主位及我们的先人牌位子请到祖坟里去,明天是大年三十日,给先人烧纸时一并一火烧掉,图个吉利。
任文锦对金贵说:“你从供桌上把这些牌位子请到地上,然后站在供桌上,把墙上的五副神主画取下来,把灰土抖干净,一副一副地卷好,千万别弄烂,这些画我要带进城去。”又对蒲珠说你去左西厢房里,整理二奶奶的东西。”
蒲珠听了,抿嘴笑了下,任文锦补充说:“我和你两人进去整理。”
任文锦开了门,站在院内的王耀忠说:“亲家把门开大,让屋内的瘴气出出,你们再进去。进去了也不要关门,自从二姨娘没了后,也再没开过这房门。”说着话,他走了过来,和任文锦站在一处,等了一会儿,对任文锦说:“我岁数大点,我先进去上个香,你们跟着,就是有瘴气,先冲撞我。”任文锦和蒲珠都笑了一下,王耀忠进边土了几炷香就出来了,任锦和蒲珠进屋,整理起张玉亮的箱箱柜柜及铺铺盖盖等物。
……两人从左西厢房出来,任文锦进了堂屋,看金贵还在取画,就将桌上的家族谱副本一大摞子全拿到西房屋里,对蒲珠说:“你给我磨墨,我好续写族谱,正本在祠堂被大火烧了,这副本可不能再遗失。”墨研好了,任文锦就专心致志地写开族谱了。
写着写着,任文锦问蒲珠说:“我把你也写进我们任家族谱吧。”
蒲珠笑道你还没亲口对我说要娶我的话。”
任文锦说:“你还挺认真的,我们在一个被窝里已经睡了一次了,你还这么认真的干什么?”
蒲珠说:“那是那,这是这,不一样。”
任文锦说:“那好,过年后,我把你娶进我们任家。这些天,子女们也劝我娶你’可我比你大十五岁,一旦我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又害了你,所以我一直在思索这事,对你也慢待了许多。”
蒲珠一听,哭着说:“你只想着你自个对不起我,你怎么不想想我一直在想着你,你来把话说开了,两人不就都没有疑虑了。”
任文锦忙说:“别哭了,进来个人看见不好,我把你娶进门了,你怨什么都可以,骂我几句也好。”蒲珠听着任文锦的话,忙收住泪,用湿毛巾擦擦脸出了房门。这阵儿,金贵的活全干完了,正了一盆水洗起脸来,王姨娘从伙房里出来说:“饭好了,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