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古者士大夫老而明农,日坐里门以训其乡之子弟,予往时奔走名途,窃有此志焉。及得请东归,已成勃窣翁矣。里门之役莫偿初志,乃闭关习静,以送残龄。门生故旧时来相过,情话之余,或相与评论古今天下事,而一得之愚,又不觉吐之,逐日札记,加润色焉。有长者诮予曰:“子于此时,宜游心忘言之天,顾犹喋喋乃尔,非赘邪?”予曰:“然哉然哉!”夫悬疣者赘也,身有之,心固丑之,而况人乎?然非疾痛害事也,欲决而去之又不忍,言之赘也亦然。自今以后,当奉长者之教而谢笔砚,其业既札记之者,命儿辈藏之,以俟稗官氏采焉。不然,以俟家人障牖之需可也。
嘉靖己酉夏四月既望东谷敖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