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他们起了床,赶着我们去睡觉。
赵爽说:“我回奶奶那,白天还能帮忙做些家事。”
“我跟你一起,这边白天太吵,我睡不着。”我搭着赵爽的肩膀说。
“我今天下午就要回校,中午就走……”白雪在一边对我说,可眼神却一个劲的飘向赵爽。
“那我们中午就过来,今儿晚上我们两个守灵?”我用搭在赵爽肩上的手捏了捏,征求他的意见。
赵爽淡淡的嗯了一声。“那中午我等你们一起开饭。”
二姑在一边张罗着。我挥着手扯着赵爽离去。
其实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待在奶奶房间,前儿晚上的经历让我现在想起来还全身发凉。
中午回来时二姑已经烧好八个菜在等我们了,虽然是八个素菜,我们都吃得酣畅淋漓。
饭后大叔要送白雪回校,我楼着白雪的肩膀拍照,赵爽则站在白雪的旁边安静地笑着。
离别气氛凝重了起来。为了打破凝重我叫着:“来个五连拍!”
我和白雪做着鬼脸,赵爽依然安静地笑着。
“你是僵尸脸吗?”我调笑着向赵爽脸上狠掐了一把。
“你是橡皮泥脸吗?”他回了我一拳。我们打闹了一会。
最后,大叔·二姑·二姑夫和我们三人拍了个正经八百的合照。
白雪上车前我一直纠结该怎么道别,最后只能拍拍她的肩:“好好保重!”
白雪眼底泛起水光:“你也是!”赵爽立在一边,一声不坑。
看着白雪伸出车窗外挥着的手越来越远。心里酸酸的。
正想感慨一番,回头看见赵爽一脸平静,不仅想调笑他一番:“你的表情像是被屁憋着了。”
他回了我一拳,没再理我。
下午我和赵爽又休息了一会,晚饭后开始守灵。
昨天有白雪在,我们净拿小时候的事瞎扯了,都没好好聊近况,现在正好可以聊聊。
我告诉了赵爽自离开XJ以后所有的事。从母亲再婚说到地域差别,从天气说到上大学,从生活说到工作,还拿小四的事迹调笑一通。
赵爽一直静静地听着,从不插嘴,等我说完天都黑了。我们沉默了好一会,赵爽用淡淡地语气说起他的生活来。
“这次集训完成后我就要回株洲上班了。在我爸原来的单位,刑侦大队重案组。你离开XJ前我爸就接到调任了,当时我不清楚确切的地方才没有告诉你们。刚上初一我爸接了一个贩卖人口的案子,他和两个同事找到人贩的窝点,那帮人丧心病狂地放了把火,把拐来的儿童和我爸他们锁在那栋废弃仓库里。救援没到,煤气爆炸,所有人都没能出来。我上高二的时候,我妈制止学生打架,从楼梯上摔下来,撞到了头部,没多久也去世了。我自己一个人住在现有的房子里,由父母的同事照顾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我发誓我要当警察,我要弄清楚当年父母都经历了什么。”说完他沉默了。
赵爽的经历我从大奶奶那都听说了,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震撼到了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通常人们在这种时候都会说句“对不起。”
这也是我最痛恨的,小时候被问起父亲时,人们都会那么说。多奇怪的说法啊,你对不起什么呀,对不起因询问我父亲而对我造成的伤害吗?
那你问什么呀,我父亲怎么样干你什么事!问完了又假惺惺地可怜我。恶心!所以我沉默着,赵爽也沉默着。
灵堂地烛光映在他脸上摇晃着,暗淡地目光显示出他此刻的脆弱,我拿起坐垫移到他身边坐下,靠着他。
我想这样做能让他温暖些。“我爸没死!”赵爽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