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人的母亲教女有方,安贞,颁下懿旨,封王宜人为恭人,赐内造朝服两套,蟒缎2匹,补缎2匹,织金2匹,妆缎2匹,倭缎4匹,闪缎2匹,金字缎2匹,云缎7匹,里貂皮40,乌拉貂皮50,珍珠一斗。”皇后也顺势跟着念道,“赐贾卿之祖母沉香拐杖一把,玛瑙枕两对。”
琼林宴贾元春高调出场,光彩炫目,让朝臣也见识到了女子的伟才,帝后均十分满意。
贾元春进宫不到两月,就飙升到了三品,惠及家人,更让贾母和王夫人惊叹。贾母原本想着让贾元春做皇妃,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大才。贾母也不择怪她自作主张了,贾母现在谋算着,皇妃或者太子侧妃的名头她看不上眼了,怎么也要做正妃、皇后才是。
王夫人一片爱女之心,对自己所受的褒奖倒不是很放在心上,只是通过这样的形式,得知女儿在宫中一切安好,心中安慰。
贾珠听到这样的消息,病都好了几分。贾政也不再为贾珠没有参加今科春闱而懊恼,他已经有了一个能替他挣面子的女儿,儿子的事情就可以暂时靠后了,倒让贾珠有了难得的喘息时间。至于贾府的其他人,浑噩过日子,跟着众人喜,随着大流悲的,无甚可说。
贾元春被安排管理藏书楼和文学馆,但这两处本来是有人专门打理的,贾元春来这里的目的也是充实自己,并没有夺权的意思,倒让掌管藏书楼的女官,心里舒服多了。至于文学馆,本是皇子、公主、宗室、朝中大臣、大臣之子女、国子监学生借书的地方,贾元春每次去都是乌泱泱一群人,她自己单独去也不太合适,目前就是挂了个名而已,具体事宜还是按照原来的章程操作。
贾元春已经想陛下表明了自己的价值,皇后也很满意她不是来争宠的,甄贵妃本人,对贾府的托付本来就没有用真心,现在贾元春没来找她要说法,她也乐得清净。
贾元春直接被安排住到了藏书楼附近,这是皇家藏书楼,也在内宫范围。贾元春现在已经是三品女官了,比照三品妃嫔的定例,有宫女太监伺候。
宫女太监都喜欢往贾元春的嫏嬛宫当差,因为这贾尚书是个好为人师的。伺候她的人,都会被教导识字、读书,这对下层的宫女、太监来说无疑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人人对贾元春都多加奉承。
这本来是贾元春自己的私人行为,皇帝听说了,干脆在宫中开了内学堂,让贾元春揽总,负责教导宫中宫娥太监,教化后宫。这是让贾元春做所有宫中伺候之人的师傅啊,可见恩宠之深重。
贾元春接到这儿任命也十分欣喜,觉得找到了人生方向,如今在宫中已过了三年,她已经十六了,在嫁人不嫁人,嫁给谁之间颇有犹豫。皇帝这个时候下了这样的旨意,也促使贾元春下了决心。
女官每月有四日的假期,可出宫与家人团聚,但贾元春不是每月都会出宫的,这个月却早早的和宫中告假。
贾元春来到春华楼后院池塘柳亭边,贾珠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哥哥。”贾元春唤道。
“元春,你来了,坐。”贾珠招呼道,他的身体看上去健康了许多,脸色不再是苍白一片,唇上也有了血色。贾珠今年刚刚通过的春闱,在二甲中流。
“恭喜哥哥金榜题名,前程可期。”
“不敢和你相比,你如今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女尚书了。”贾珠笑道,颇为自豪。
“哥哥也来取笑我了。”贾元春嗔道,“当初是逼不得已,现在却越干越有趣。我如今在宫中内学堂当师父,总想着把我的学生都教称有风骨、有眼界的人,肩上担子颇重呢。”
“你已经官至三品,世上比你更有学问的女子肯定未出世呢。可是你以是二八年华,心中可有思虑。”贾珠问道,贾元春并不是常常约他出来,这个话题,在贾珠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
“哥哥怎么也和凡夫俗子一样,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我这辈子就是不靠着男人,谁也不敢小瞧我了。”
“元春,不是哥哥迂腐俗气,只是这天下多是俗人,谁又能幸免呢?”贾珠叹气道:“你心中可有人选?”
“哥,我连要不要嫁人都还没有想好,何谈人选。”贾元春笑道,“我如今的情况,谁又敢娶我,不怕人家笑话娶了一个比他还能干的妻子?”
“杨阁老曾公开赞你难能可贵,恨不能聘你为孙媳妇;赵总督也对你大加推崇……。”
“杨阁老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孙子都已经成亲了,重孙子还小;赵总督可没有适龄的孙子。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理会那些做什么。”贾元春翻白眼道,能承受多大的赞美,就要承受多大的诽谤。这个道理,作为一个女人,想创出一番事业,她早就明白。那些骂她的人不知多少,就是赞她的人,又何尝愿意娶她为妻。
“那,褚柳浪呢?”贾珠问道。
褚柳浪自从当日廷辩之后,对贾元春就充满好感,一直以来都已倾慕者自居,本身条件也好,出身书香之家,家财丰厚,人品高洁。
“他母亲可是说了,女子三从四德为要,不可妄出风头。”贾元春道:“成亲可不是两个人的事,我若嫁给他,他可愿意让我继续做女官,他将来外出做官之后,我每日面对挑刺的婆婆,又如何生活。哥哥,婆媳间的矛盾,你也清楚。”
贾珠叹息,李纨嫁过来的时候,陪嫁较少,怀上贾兰的时候,他又偏偏病重,让王夫人一直觉得李纨不详,贾兰克父。这几年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受夹缝气,贾珠也是磨得没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