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不说话,气氛一时冷凝了下来。
荣国公道:“母亲与我们被流民冲散,到了南边安家,多亏了娘家侄女的照顾,事情说来话长,先进屋吧。”
一行几人道了荣禧堂正厅,老太太上座,那个少妇站在老太太身后。奴才们拿了蒲团上来,贾谢氏、贾史氏、长孙依次上前拜见。老太太接过身后少妇给的荷包,一人一个。长孙回去看了才知道,荷包里就是几枚铜钱,荷包本身也不精美,不知道他的祖母和母亲收到的见面礼是不是和她一样。
气氛并不热烈,主要是老太太一直黑着个脸,连常常卖萌逗笑的长孙都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是贾史氏给荣国公行礼,长孙给祖父、父亲行礼,气氛一时肃穆。
等把礼节叙完了,荣国公道:“母亲受苦了,多亏了幺娘,幺娘由母亲做主,许给代善了。”
贾谢氏和贾史氏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老太太沙哑着声音道:“是许给善哥儿做正经二房,你们两个无能的东西,没有贾家好好开枝散叶,老大只有善哥这么一个儿子也太单薄了,我既然来了,自会给他选几个好的。日后幺娘就是我正经孙媳妇了,你们不许欺负了她。”
老太太一席话,完全震傻了留守的三个女人。
那个唤做幺娘的女人从老太太身后走出来,对着贾史氏行礼,口称:“姐姐。”
长孙看着贾史氏拽紧了手帕,挤出一个笑来,道:“请起。”
“幺娘以后跟我住主院,你去安排。”老太太指着贾谢氏道。
“是,老太太一路风尘仆仆想必是累了,就先让幺娘服侍着休息吧,儿媳马上去安排。”贾谢氏道,指了身边的心腹嬷嬷去安排。
等把不速之客送走,让人抱长孙抱下去,贾谢氏立马拍着桌子道:“怎么回事儿?贾演,你说清楚了!”
“我去南边打仗,在云南山区里找到了娘,娘几经战乱,要不是娘家侄女的照顾,早就殒命了。娘和我们汇合,就把幺娘许配给善哥儿了。”贾演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许配就许配,善哥儿多几个人伺候也是对的,可你听婆婆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正经媳妇,我的正经儿媳妇只有一个,那可是朝廷颁了诰命的世子夫人!”贾谢氏一边说,贾史氏就在旁边落泪,苦得梨花带雨。
“母亲,我知道这件事委屈夫人了,可祖母受了大苦,我又岂能推却。”贾代善道:“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呢,绝不让幺娘越过了夫人,什么二房不过是私底下的叫法,年下能和我一起进宫领宴的只有夫人。”
“委屈,我自己还一肚子委屈诉不尽呢,我给老爷生了多少孩子,都被老爷带着战死沙场了,唯一只剩一个善哥儿。善哥儿好歹还知道为娘的委屈,老爷就这么看着婆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委屈就不管了……。”
“唉,夫人啊,我都四十出头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过去的。老人家有些固执,说话直白了些,你做儿媳妇的多多忍让就是了。”贾演对老娘倒是一片小心,在这么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也是福气。
两个男人各自安抚了自己的妻子,往内院洗漱去了。
贾谢氏和贾史氏相顾泪眼,也各自忙去了。
长孙不知道她被抱走之后的事情,但看着家里火药味越来越浓的气氛,也知道事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