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辆银白色军牌奔驰汽车缓缓驶进别墅院内,随着车灯一晃,汽车喇叭便刺耳地响了起来。
毋庸置疑,显然是催促舒曼凌快点上车。
拉开窗帘瞧了瞧那辆奔驰车,江帆摆摆手,对着楼下的汽车笑了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终归是要走的,何况送走舒曼凌会让心里更放心些。正因如此,江帆的步伐毫不迟疑,拉起舒曼凌的手便往外走。
“江帆,你好好照顾自己……”舒曼凌紧紧抿着嘴唇,媚眼如丝般清澈见底,似乎有千言万语憋在肚子里。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江帆咧开嘴巴轻声笑着,旋即眼神温柔地道:“回去后好好养身体,千万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吃苦,不然小心我回去找你算账,听见没?”
“嗯。”舒曼凌轻轻点点头,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滑落脸颊倏倏尔落,视线渐渐模糊,动情的泪水仿佛泉涌般倾巢而出。她不忍离去,因为这里还有她最深爱的男人面临着生死煎熬,她想陪着深爱的男人共度难关。
可是,事情已然发展到如此境地,再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所以她很伤心,痛彻骨髓的伤心。
“好啦,别哭哭啼啼的了,都快要当妈的人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呢,不准哭!”江帆沉下脸来,装腔作势地说道。其实他心里何尝不知,这一别或许是永别,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将走进阴曹地府,跟心爱的女人们人世两相隔。
他心里何尝不痛?但他不能痛,必须要坚强地面对未来,给心爱的女人宽心。
或许这才是男人真正散发魅力的时刻,男人不在于多有权势财富,而是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勇敢地保护心爱的女人。一个亿万富翁权倾朝野的高富帅,对自己的女人冷漠不理,又如何能称之为男人呢?
带着这样的情绪,两个人慢吞吞地走出别墅,站在奔驰汽车前面,两人饱含深情地互相对视着,久久不能平息。此时此刻,爱在两个人的心里流淌,谁也不肯先说再见这一句话,好像再见也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江帆,能吻我一下么?”思虑好久,舒曼凌才眨着眼睛说道,那含嗔带怨的眼神里饱含着万般难以描述的柔情。
没有回答,江帆一把抱住舒曼凌的脑袋,嘴巴霸道地向前一探,紧紧地吸允着那片薄薄的红唇。语言有时候在行动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尤其是深爱中的男女互相道别时,远远比不上唇齿间短暂的倾诉。
“嘀嘀嘀……”
汽车喇叭声在最和谐的时候响起了最不和谐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两个依依惜别的痴情男女。
“你该走了。”江帆回过神来,舔舔嘴角笑嘻嘻地道。
“嗯。”舒曼凌点点头,恶狠狠地瞪了司机一眼,大声咆哮道:“该死的,没见过接吻的么?受刺激了你,催催催,赶着投胎去呀你!”
这一嗓子颇有成效,那司机顿时不敢再摁喇叭,手指敲打着方向盘,苦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地等着。心里不禁咒骂着,想不到这个弱不禁风的臭娘们还很彪悍,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转告秦梓涵,就说我一切都好,不用惦记。”江帆犹豫好久,终于说出这句话,在他想来,能活着回去的机会已然很渺茫,索性不如给秦梓涵吃个定心丸,那样的话,家里人也便知道了。
“别说废话了,不管如何,我等着你回来。”舒曼凌紧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然就算到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江帆咧着大嘴笑着,不住地摇头道:“唉,都说女人如狼似虎,看来我是娶了一只彻头彻尾的母老虎。”
“切!”舒曼凌撇撇嘴巴,随手拉着车门,丢下一句狠话:“小子,别嬉皮笑脸的,如果你不能活着回来,下辈子见到你的话,我会剪了你的命根子。”
“啊?”江帆吃惊地张大嘴巴,下意识地低头捂着命根子,待到抬起头时,那辆银白色的奔驰车已经渐行渐远,眨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中。
来不及最后一句道别,也来不及看那车窗里哭得像泪人一般的痴情女人,就这样转瞬即逝地消失在夜幕中。
汽车行驶在颠簸的公路上,舒曼凌的心情不住地起伏着,泪眼婆娑地流淌着滚烫的泪水。迷迷茫茫中,她哭得昏天黑地,不知该如何继续未来的生活。直到许久后,她才缓缓平息下来,慢慢地睁开眼睛,却感觉车窗外的世界非常陌生,汽车也行驶在越来越颠簸的路上。
“这是要去哪?不是去云海市么,路走错了吧。”擦了擦眼泪,舒曼凌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
“没走错,送你回家。”眼戴墨镜的司机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显得非常诡异。
“回家?我家不在这里,马上停车。”舒曼凌感觉不对,立即大声嘶吼着:“给我停车!马上!”
“别急,很快就到了。”墨镜司机说完这句话,选择聚精会神地开着车,汽车颠簸得更加厉害,似乎行驶到很崎岖的山路。
“呲……”
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刹车声,汽车猛然停住,后轮卷起一片尘烟。墨镜司机轻咳一声,抬手推开车门,满脸坏笑地道:“到了,下车吧。”
荒郊野外,夜深人静,配上如此诡异的笑容,舒曼凌不禁心里一抖,这个诡异的男人究竟要干什么?非礼还是强暴?想到这些,她紧紧地捏着拳头,瞬间警惕起来,重重地摇头道:“我不下去,有什么事车上说。”
“不好意思,这件事车上不能说。”墨镜司机摇摇头,迅速地拉开舒曼凌一侧的车门,大手一把抓住她柔顺的长发,竟狠狠地将她扯下汽车。
“啊……”舒曼凌撕心裂肺地大嚎一声,刺耳的声音传遍整个山野,然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山沟,哪里还能有人回应呢?
“别叫了,马上就不痛了。”说完这句话,墨镜司机从腰里掏出一只漆黑的枪,毫不犹豫地对准舒曼凌的脑袋。
跑!快跑!舒曼凌来不及多想,脑海里第一个闪念便是跑,脑袋用力向后一拉,头发被硬生生扯断好多根,但她顾不得其他,撒开腿便开始拼尽全力地跑。
“嘭!”
奔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的速度!舒曼凌的后背上印着一个拇指粗细的黑洞,一股鲜血从后背处汩汩涌出,她的身子缓缓倒下去,倒在这个杳无人烟的荒郊野外。她试图努力地睁开眼睛,试图扯着嗓子喊救命,但却感觉喉咙发哑,嘴唇发干,竟也喊不出一个字。
“嘭嘭嘭!”
又是三枪!毫无遗漏地射在舒曼凌的身体上,没有激起一点血花。
吹了吹枪口的黑烟,墨镜司机撇撇嘴巴,轻声冷哼道:“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那聪明又愚蠢的男人吧,成将军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泄露半点消息,你们发现了秘密,就得死。”
墨镜司机缓缓走上前去,抬手试探一下舒曼凌的鼻息,察觉没有呼吸后,这才放心地走上汽车,一溜烟消失在夜幕中。
夜幕低垂,荒山一角,躺着一个瞪着眼睛的女人,那女人抬头仰望着浩瀚的星空,面容清丽,媚眼如丝,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残留的微笑,让人心悸的是,那高耸的胸脯上淌着血,赫然印着四个大黑洞。
她死了,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别竟真成了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