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并非像想象中那么可怕，与沈冰离别之后的几天里，一切风平浪静，丝毫没有任何波澜的状况出现。或许是江帆过于谨小慎微了，无非是隐瞒婚讯而已，被人知道又有何妨呢？
鑫业商场为了扩展知名度，重新大张旗鼓地做了第二次展销会。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展销会缺少了一些亮点，没有性感妖娆的模特，更没有三大美女压轴坐镇，只是一次单纯地促销活动。
忙碌一整天下来，江帆感觉浑身透支，嘴唇发干喉咙发哑，坐在商场办公室的椅子上疲惫不堪，咕噜咕噜地喝着凉水。由于查找王凯资料的事情交给沈冰去做，秘书方雨墨终于卸下一块重担，恭恭敬敬地站在江帆身旁，对这位年轻有为的总监既敬畏又感激。
“雨墨，统计一下这个月的销售成绩怎么样？”喝完水后，江帆第一时间关心销售业绩，不由随口问道。
“嗯，据初步的统计来看，大概是五十万左右。”方雨墨翻开手中预先准备好的材料本，声音洪亮地汇报着。
“五十万？”江帆眉毛一挑，有些不悦地一拍桌子：“接连做了好几天的促销活动，才区区五万，为什么这么少？”事实证明，促销活动的效果非常不理想，销售业绩惨淡无比。折扣固然实惠，但没有吸引眼球的影响力，销售业绩会好到哪里去？
顶头上司发火，方雨墨顿时心惊胆颤，吓得浑身一哆嗦，低声道：“江总监，现在是冬季，内衣销售本来就是淡季，在同行业里面，我们已经名列前茅了。”
确实不假，本来内衣销售在冬季很滞后，绝大多数人更换的频率要低于炎炎盛夏。从这一点上来讲，鑫业商场一个月迫近五十万的销售额已经算是行业内顶尖的水准。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销售额，想要肩负起庞大的兴国集团，着实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
“这不够，远远还不够，我们要做到的还需要更多！”销售额惨淡，江帆心情五味杂陈，重重地拍着桌子，一副揪心的表情溢于言表。
“江总监，您消消气，这种事情不能急于一时，还要慢慢来才行啊！”看着江帆愤怒又颓败的神情，方雨墨出声相劝，语气十分温柔。
凭心而论，江帆很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一种无名的火气上涌，使得心情极为复杂痛苦。或许是由于最近压力太大，或许是感情世界纠缠不清，或许是琐碎繁杂的事情缠绕心间。总而言之，江帆大爷很心烦。
烦躁的江大少爷发火了，也顾不得其他，找到一个出气筒便大发雷霆，对着一个柔弱无力的小秘书发起火来。
“慢慢来？怎么慢慢来？你教教我呀！”江帆呼呼地喘着粗气，面色赤红地嘶吼着，一把摔碎了桌上的茶杯，尖锐的声音划破耳膜，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江总监，我……呜呜……呜呜……”方雨墨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竟然被吓哭了，斗大的泪珠儿滴落脸颊，抿着嘴巴低声呜咽着。
此时的江帆像个发疯的公牛，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见方雨墨一脸委屈的样子，肝火更是旺盛，咬着牙冷声喝道：“哭什么哭，还有脸在这儿哭。身为一个秘书，最基本的业务知识都不能掌握，连查阅资料都搞不定，随便说两句就感觉委屈了？要不是你业务不精，我会去低三下四地请财务部来帮忙么？”
“呜呜……呜呜呜……”泪水像繁密的雨线，顺着眼角簌簌而下，仿佛再也无法抑制住，方雨墨眼睛瞬间肿的像个桃花儿般俨然，小姑娘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无论谁看都会觉得心怜，或许除了她的顶头上司除外。
“别哭了！”江帆狠狠地一拍桌子，丝毫看不出任何同情和怜悯之情。
办公室里只听到江帆训斥的声音，这声音渐次放大，远远传到很远的地方。鑫业商场的每一间办公室都能听到暴怒斥责的声音，绝大多数的员工都知道，他们的总监大人发火了，而且火气还很大！
正当江帆火气达到极点的时候，华子推门而入，步履匆匆地走过来，赶忙问道：“哥，发生什么事了，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你问她。”江帆抬手指了指仍在抽泣的方雨墨，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吸着烟。
不瞧不要紧，这一瞧让华子大惊失色，方雨墨黯然垂泪的面容深深地定格在他的脑海里，委屈可怜的模样，眼神中的幽怨，清澈见底的眸子，洁净无瑕的脸蛋儿，娇小柔弱的身材，红润小巧的嘴角上沾满湿漉漉的泪水，最后一切幻化成一汪清澈的泪水，无声无息地翻涌而下。
凭心而论，这是华子第一次看见秘书方雨墨，也是令他第一次有心脏不安跳动的感觉。同情、怜悯、保护欲、包容心、想要即刻拥入怀中抚慰的心情，竟在这时泛滥出来。一瞬间，华子仿佛找到最初最纯真的感觉，忘却了前尘旧事，失去了玩弄女人的心情，恨不一时想要与面前的姑娘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或者奋不顾身地保护她一辈子。
一见钟情，放荡不羁的男人很少见的情愫，想不到向来喜欢少妇的华子竟然也会一见钟情！
“是不是江总监欺负你啦，没事儿，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华子一反常态，抬手轻轻安抚着低声抽泣的方雨墨，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有委屈就说出来，总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靠！这小子抽什么风，不问青红皂白就倒打一耙。江帆眼珠一立，刚好迎上华子的眼睛，看见他不停地对自己使着眼色，旋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也不再大声斥责，静静观察着下一步的变化。
或许是身旁突然出现一个主心骨，方雨墨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紧紧抿着小嘴，边说边哽咽着：“不是江总监的错，都怪我不好……工作做不好，总是惹江总监生气，还让他操心费力。”
“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华子俯身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极为温柔地递了过去，眼波里尽是抹抹柔情，一副好男人的形象呼之欲出。
“嗯。”方雨墨点点头，略带感激地接过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后，恭敬地回答着：“我叫方雨墨，是江总监的秘书。”
“噢噢噢。”华子也点点头，咧嘴微微笑了笑，旋即轻轻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雨墨你不用害怕，也不要自责，新人总是要有一个适应阶段的，谁也不是天生就能适应各种各样的工作。还有啊，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听到不喜欢听的话，就可以直言反驳，管他是总监还是什么呢。”
“什么？”听到这话，江帆和方雨墨同时惊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带着同样惊异的神色盯着华子。
此时江帆气得半死，心里不知道咒骂过华子多少遍了，这家伙未免也太过分了，竟然在下属面前说这样荒谬的话，要不是多年的铁血兄弟，恐怕早就一脚踹飞然后再炒鱿鱼了。不过瞧着华子今天异样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不对头，所以江帆强忍着怒火，依旧不说话。
“呵呵，开个玩笑啦，别当真别当真。”华子话锋一转，嬉皮笑脸地对着江帆眨眨眼睛，旋即又不动声色地瞧着方雨墨，笑逐颜开道：“江总监脾气很好的，别瞧他整天不苟言笑一脸认真，我们经常跟他开玩笑。可能刚才江总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好啦好啦，别哭了。”
原来如此！此时江帆总算看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华子这家伙在泡妞啊，他不是只喜欢少妇么？换口味了？想到自己的秘书既有可能成为兄弟的老婆，江帆无奈地摇摇头，怒火也消却了大半，摆摆手道：“对不起雨墨，我刚才说话的语气可能有点重，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领导亲自道歉，还能再说什么？方雨墨委屈的心情豁然开朗，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诚惶诚恐地道：“江总监，其实真的不能怪您，是我做得不够好，要说道歉的话，那个人也应该是我才对。”说罢，躬身对着江帆深施一礼。
“不说了，这件事过去了。”江帆挤出一丝笑容，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华子，提高音量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吴华副总监，专门负责鑫业商场的日常业务，以后你们会经常打交道的。”
“吴副总监好！请多多关照！”方雨墨对着华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佳人轻笑，醉人心扉。华子心花怒放的劲头甭提了，咧着大嘴笑嘻嘻地不停，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朗声道：“好好好，别客气，以后大家都天天在一起共事的。大家都喜欢叫我华子，你也别客气，也叫华子吧。”
“那可不行，您是副总监，我可不敢乱叫。”方雨墨眨眨眼睛，连忙退却着。心道：这位副总监脾气倒是蛮好的，看起来很随和的样子，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比那位整天沉着脸的总监要好得多。不知不觉，心中对华子的印象增添几分好感。
“咳咳。”江帆大声咳嗽两声，打断了两个人的‘打情骂俏’，随手翻着桌上的文件材料，看似毫不经意地道：“雨墨，你以后要在这里上班，新环境你还不太熟悉，让吴副总监带你熟悉熟悉。嗯……今天下午算是自由活动，我待会还有事出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真是情比金坚的好兄弟，连兄弟泡妞的机会都给想好了，这样的哥哥上哪里去找呢？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华子真想狠狠地亲江帆一口！
“是。”在华子的带领下，方雨墨不急不缓地跟在身后。
待到二人走出办公室后，江帆咬咬牙，愤恨地骂了一句：“妈的，重色轻友的家伙，让老子一点颜面都没有，靠！”
真是乌鸦骑在猪身上，江大少爷又何尝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