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感情中的事情,一切的一切,只有当事人最为清楚。
当江帆从秦梓馨口中得知婚约曝光时,脑子里瞬间长出荒芜的杂草,杂乱无序地蔓延滋生。
“被爱是奢侈的幸福……可惜你从来不在乎……啊一段感情就此结束……啊一颗心眼看要荒芜……我们的爱若是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若曾真心真意付出……就应该满足……啊多么痛的领悟……”
车厢里回荡着《中国好声音》里面关喆的一首《领悟》,江帆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歌词里句句戳心,浅吟低唱着的旋律,悠扬而婉转,感人而伤心,痛楚而迷离。
谁能料想得到,向来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哥,竟也有如此哀怜忧伤的一面。可以想象得出,江帆确实动了真心,想起那个外表冰冷内心柔软的‘老婆’,又联想起数月来匆匆划过的过往,铁骨铮铮的硬汉心肠激起一片涟漪。
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若说是爱,未免有些牵强,毕竟爱情来得更猛烈些,他们太过平淡无常。若说不爱,又有些不负责任,哪个男人愿意为一个不爱的女人心甘情愿地做牛做马?
“秦梓涵,你这么做,真的是想放弃么?”一边开着车,江帆嘴里一边呢喃着,声音近乎沙哑,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眼泪才勉强支撑在眼眶中,泪水围着眼圈打转。
“不行,老子一定要当面问清楚,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想结束,考虑过老子的感受么?老子同意了么?”转念一想,江帆犯起浑劲来,直觉告诉他,事实未搞清楚之前,断然不能轻易做出结论,他是个唯物主义者,绝对不会相信单方面说辞。
高速飞驰的车子强行调转方向,马路上留下两道漆黑的车轮印,胶皮的味道很是浓厚。汽车调转方向后,直奔兴国集团。
心急火燎地跑出汽车,直接跑向电梯处,此时江帆满头大汗,不知是急得还是吓得,总之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
在奔跑的过程中,江帆斜眼轻轻一扫,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由于好久没回到兴国集团总部,所以发生的异样看得清清楚楚,原本门庭若市的一楼大厅此时冷冷清清,前台仅剩下一名女员工。可以看得出来,目前的兴国集团,已经是苟延残喘的境地。
顾不得多想,江帆径直走进电梯,直奔二十二楼总裁办公室。
电梯门打开后,江帆疾步走出来,轻车熟路地便往秦梓涵的办公室走去。随手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秦梓涵并不在办公室。这大大出乎江帆的意料之外,忽然脑子泛起一个罪恶的念头:该不会是那女人感情受到伤害后跳楼了?
正在思虑着,背后有人轻轻咳嗽一声,随后淡淡的声音传入耳朵:“呦,江总监好久不见呀,真是个大忙人呐,想不到多日不见,江总监性格丝毫未变,还像以前那样直接推门而入啊!”
毫无疑问,说话之人正是秦梓涵的贴身女秘书沈冰,她穿着一套浅灰色制服,玲珑婀娜的曲线在制服的衬托下,完美无瑕地展露出来,一双媚眼如丝般地凝望过来,性感迷人的长腿上穿着黑色的丝袜,更是增添几分神秘的诱惑感。
“嘿嘿,多日不见,沈小姐的态度也丝毫没变呀,彼此彼此吧。”江帆淡然一笑,装作一脸平静地回应着。
听到这话,沈冰捂着嘴咯咯直笑,银铃般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着,亲昵地拍着江帆的胳膊,媚眼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真讨厌,不许学人家说话。”
换做平时,江帆一定会大聊特聊,争取聊到床上,不过此时哪有心情玩味,忙沉着一张脸,急急问道:“秦总去哪了?今天没上班么?”
“哼,瞧你猴急的样子,很长时间也看不见你,叙叙旧不行啊,张嘴闭嘴就是秦总,秦总是你老婆呀!”沈冰鼻孔里冷哼一声,别有深意地狠狠剜了江帆一眼,像是多年未见的旧情人一般,开始撒起娇来。
还真是被您猜中了,她就是我老婆。江帆心里默认,嘴上却不敢这么说,长长叹了一口气,硬是挤出一丝苦笑:“别开玩笑了,我找秦总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啊?非得当面说不可么?”沈冰秀眉一挑,嘴巴牵起一道美丽的弧线,撅着嘴道:“秦总正在会议室跟董事会那些元老们开会呢,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达。”
跟你说?两口子的事儿跟你说得着么?
获悉秦梓涵在开会而不是轻生,江帆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长长吁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等秦总不忙的时候再来吧,再见!”说罢,转过身便想走,既然此时说话不方便,心里话留着回家再说吧。
“喂,等等,那么着急干嘛呀,刚才不是还说有急事么。”眼见江帆转身要走,沈冰连忙喊住了他。
凭心而论,此时此刻,沈冰有些急不可耐,此前好不容易与江帆拉近关系,探听到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江帆与秦梓涵之间神秘的关系。
不料想要再走近一步了解详情的时候,江帆却被一纸调令,调到了鑫业商场做了业务拓展部总监。随着距离逐渐拉开,自然表示以前所了解的秘密将化为乌有。这是沈冰万万不能接受的,她本想利用这个机会威胁恐吓,以此来使自己的职位得以提升的。
不得不说,她是个极富心机的女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攀升的机会。因此,好不容易抓到江帆,当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呵呵,刚才有,但现在没有了。”江帆嘴角微微上扬,神情中带着几分慵懒,好像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撒谎。”沈冰轻轻瞟了江帆一眼,媚眼旋即一翻,掏出一张纸巾递过来,柔声道:“喏,擦擦汗吧,瞧你满头大汗的样子,说不急谁相信啊。还有啊,别升官发财就盛气凌人的架势,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事,用不着那么冷漠吧。”
忽然被凌空架到云彩上,江帆有些尴尬,灿灿地接过纸巾擦着汗,略带感激地看着沈冰,轻笑道:“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我还没到见利忘义的地步,芝麻大点的官儿,不过是跑腿的而已,哪来的官威呀。再者说,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跟沈秘书摆谱呀,你可是秦总身边的人,一句话就能让我贬为庶民。”
“哼,嘴上说得轻巧,但做起来却是两码事喽!”沈冰抬起头直直盯着江帆,浓密的眉毛一挑,慢声细语地道:“你还欠我一顿饭呢,还记得么?”
“不记得了,外债实在太多,都追着屁股了。”江帆摇摇头,怎么也想不出如何欠沈冰一顿饭的事情来。
“呵呵……”沈冰被江帆逗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难以描述的味道,半响才咯咯笑道:“想不到你还是那么幽默,骗你的啦,准确地说,应该是我欠你一顿饭。还记得有一次你送我回家么?”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儿。”江帆挠挠头,略带尴尬地笑了笑。回想起当时当日的场景,清晰的片段历历在目,那次送完沈冰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群蒙面杀手先是撞车又是开枪,他险些丧命,或许那是永生难忘的回忆。
“对呀,后来为了表示感谢,我三番五次邀请你吃饭,你死活不答应,左推右推的。再后来呢,你升官晋职,摇身一变成了大总监,再也不给我们这些小员工亲近的机会啦。”沈冰轻叹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又带着几分幽怨。
“所以呢,本来是我欠你一顿饭,但邀请被拒绝,而你又升官发财了,理所当然要请我吃饭弥补一下心灵上的创伤喽!”语气忽然一变,沈冰瓜子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没问题,小意思。为了表示诚意,时间地点你定,这回总行了吧。”为了尽量减少摩擦,增加同事间的亲近感,一些场面话江帆当然要说的,也算是一种敷衍吧。
不料沈冰却很认真,煞有介事地道:“那好,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中午吧,刚好我有时间。”
“啊?”江帆瞪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想不到随便敷衍一句,竟被信以为真了。这沈冰未免太实惠了吧!
“瞧瞧,心不甘情不愿了吧。”沈冰撇撇嘴巴,幽幽叹了一口气,嘲讽道:“你们男人啊,都是薄情寡义的家伙,嘴里没一句真话,动起真格的就往后缩,真没劲!”
“沈秘书误会了,你身为秦总的秘书,平时工作很忙,说不定秦总什么时候有事叫你,所以我怕耽误正事。我的满腔热忱随时有效的,别一棒子打死一群男人。”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采取云山雾绕的方式,江帆很无奈地挠着头发。
“不耽误,秦总吩咐过,这个会议一时半会儿开不完,最早也要中午才能散会,所以本秘书暂时没事可做。”沈冰笑意盈盈地看着江帆,眉眼中带着万分得意的神情,似乎在说,小样儿,这回看你怎么说。
如此一来,江帆只好妥协,苦笑着摇摇头道:“好吧,很荣幸邀请沈秘书吃饭,我们中午见吧,电话联系!”
待到江帆转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沈冰忽然喊了一句:“现在就去吧,多日不见了,刚好叙叙旧。”
叙旧?叙旧本身无可非议,关键问题是有什么旧可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