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坏笑的江帆以为找到一个恰当至极的理由,不料却被穆婉婷臭骂一顿,被当做变态无视掉。不过脸皮厚过城墙的江帆哪里肯轻易妥协,继续施展超级无敌凶狠变态不要脸的攻势。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为了怕你挨冷受冻,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江帆厚颜无耻地解释着,半蹲在篝火旁边暖手,身子向穆婉婷凑近了些,故意不回头叹息着:“哎呀,这火固然能提升室温,但是坐在冰冷的地上久了,也不知会不会生病。幸好我皮糙肉厚,若是细皮嫩肉的话,说不定还会招来各种昆虫的青睐呢。”
“荒郊野岭的,鬼知道会不会有奇怪的飞虫之类的东西。”不等穆婉婷说话,江帆继续口吐莲花地说着。
“喂,别说得那么恐怖行不行啊,本来人家就觉得挺害怕的。”穆婉婷紧紧靠在石柱上,蜷缩的双腿不由紧紧并拢在一处。该死的混蛋,越讨厌什么越说什么,这个本就破旧残破的废弃工厂里,还真说不定有些飞蛾怪虫冒出来。
说来也巧,似乎是为了配合江帆的说辞,一些飞虫‘嗡嗡嗡’朝着火光扑过来,大有飞蛾扑火的架势。
这也难怪,一个荒郊僻野的地方忽然出现烟火,自然会招来虫子。根本不用怀疑,这是生活中最基本的常识而已,江帆只不过比常人反应得快一些,加上之前有过野外生活的经历,所以才第一时间判断出来。
试想一下,对于一个习惯于生活在洁净素雅环境中的高贵女人,难免有些洁癖,第一次来到几十年都没见过那么多昆虫的地方,最本能的反应是什么?答案是叫——大声地叫。
“啊!啊——啊——”眼睁睁看着一大群陌生叫不出名字又看起来非常恶心的虫子在眼前晃来晃去,穆婉婷哪里还能顾及身份,更不能装作平时高贵清婉的矜持,在这里放声大叫起来,双手双脚不停地挥舞着,试图秒杀面前恶心至极的飞虫。
毫无疑问,女人很爱叫,不管是飘飘欲仙的时候,还是遇到惊恐的时候。然而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两者之间的叫声并没有太大区别,听起来的效果差不多。
江帆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叫声,从兜里摸出皱皱巴巴的烟来,悠然地点燃吸允着,表情淡然地斜靠在石柱上,不咸不淡地道:“别挥了,没有用的。虫子喜欢女人身上的香味,它们多少年见不到荤腥,偶尔来个细皮嫩肉的大美女,还不得好好饱餐一顿才行啊。”
“江帆,你混蛋,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那里看笑话,到底有没有人性啊。”此时穆婉婷白皙滑腻的大腿上已经跟蚊子亲密接触不知道多少次了,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愤怒地对着江帆咆哮着。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刚刚有人满腔热情想出完美的办法来,被人用一盆凉水无情地浇灭了。这世道啊,人心不古哇!”江帆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装作赌气的模样。
完美的办法?色狼想借机揩油吧!穆婉婷冷哼一声,狠狠地剜了江帆一眼,随即别过头去,泄愤似的扇着身旁的飞虫。
“不管用的,还是别费力气了。”江帆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坏笑。
“用不着你管,色狼!”穆婉婷很想脱下衣服挥动,只怪自己穿了一件该死的连衣裙。
“不识好人心呐,那行,你尽管做无用功好了。”江帆撇撇嘴,深吸一口烟,悠闲地吐着烟圈。
“你骂谁是狗?”像穆婉婷这样聪慧绝伦的女人,当然听得出江帆嘴里的讽刺意味,柳眉凝成一处,探出两只手指在江帆的胳膊上用力地掐下去。
“哎呦!好疼啊!”江帆呲牙咧嘴地叫嚷着,实际上却没感觉到半点疼痛,反而感受到一种无形中的暧昧气息。
孤男寡女在荒郊野外,难免会发生点小暧昧。
“婉婷姐饶命,婉婷姐饶命!”江帆嘴里不停告饶,待到穆婉婷缓缓松手之后,这才笑嘻嘻地道:“我哪敢骂你呀,讨好还来不及呢。刚才想到一个驱虫的好办法,不知道婉婷姐能不能按照我的意思做。”
“说吧,混账流氓的话就免了。”穆婉婷板着一张脸,语气万分冰冷。
“目前来说呢,唯一的办法就是灭火。虫子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为了避免蚊虫干扰,也只能灭火来解决问题了,不过那样的话,温度可能会下降。”江帆转过脸,目光不辍地盯着穆婉婷的冷若寒霜的脸蛋儿,不急不缓地道:“是愿意被蚊虫叮咬得浑身遍体鳞伤,还是愿意承受冷风的侵袭,两条路,任选其一。”
“这也算好办法么?傻瓜都想得出来。”穆婉婷圆睁秀眸,眼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寒光。
“嘿嘿,好办法还没说完,不过婉婷姐千万别生气呀!”江帆眼珠溜溜一转,强忍着笑意道:“好办法就是刚才我说的,我们两个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那样能避免热量流失,不至于被冻死在这里。”
“混蛋!”听到这句话,穆婉婷勃然大怒,眼睛里面喷着火,嘴唇快要咬出血来。
“你瞧,又生气了,那我保持沉默,你继续被折磨吧。”江帆无奈地叹口气,换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石柱上,闭上眼睛假寐,眼睛眯成一条缝,观察着穆婉婷的一举一动。
其实,江帆心里面在博弈,完全不确定穆婉婷会如何选择。按理说他也算是情场高手,但很显然穆婉婷与那些酒吧里的庸脂俗粉不能相提并论,与一般的女孩也不尽相同,像她这种成熟的女人,自然不能轻易接受诱惑。除非……除非迫不得已或者她主动想去做。
当然,凭借目前二人的关系,想要穆婉婷主动做什么断然不可能,此前发生那次激情的缠绵绝对是压抑许久的情绪释放。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迫不得已。所以江帆依据经验判断,高贵清婉的穆婉婷不可能愿意被蚊虫叮咬一夜,赌博无处不在,男人之间也是一场博弈。
好一个馊主意,这不明显是挖坑让我往里面跳么。穆婉婷紧紧闭上双眸,默不作声开始沉思,耳朵里传来飞虫嗡嗡鸣叫声和江帆轻微的鼾声,莫名的挣扎在内心浮起,究竟该如何选择呢?
该死的男人丢出一个棘手的难题,选择被飞虫叮咬么?不行不行,那些该死的飞虫比眼前的男人还要恶心,它们怎么可以在自己每天涂抹滋养液的大腿上留下痕迹呢,还有光滑粉腻的脸上天天涂面膜,这么多年精心保养的皮肤绝对不能被这些恶心的飞虫破坏。选择与那个男人拥抱?不可以,那样岂不是给他一个得寸进尺的机会,万一他趁自己不备时图谋不轨怎么办。
沉默,或许是两个人相互博弈的利器。
不知过了多久,当江帆鼾声如雷的时候,穆婉婷依旧没有熄灭熊熊燃烧的火焰,而是缱绻蜷缩在石柱旁,双手环抱着肩膀,心里狠狠地咒骂着江帆这个龌龊的混蛋。
黑夜,带来的不止是黑暗,还有阴冷无情的冰凉,悄悄吞噬着脆弱者的灵魂。
“倔强有时是一把利刃,伤害的是自己。灭火吧,不然飞虫会要得你体无完肤。”江帆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不要,宁可冻死也不要跟你这流氓拥抱在一起。”嘴巴在打颤,穆婉婷依旧倔强地抵抗着。
江帆出乎意料地站起来,眼神明亮如炬,迈着大步在远远地地方东翻西找半天,最后拎出两个巨大的纸壳箱子,迅速地折叠成一个长方形,两只手用力向下一拉,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气孔。
“条件简陋,勉强委屈一宿吧!”江帆贴心地抽出一张纸壳垫在地面上,然后将纸壳箱子放在上面,抿嘴微笑着。
“你……你不是想……”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穆婉婷瞪着一双疑惑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江帆。心里无疑升起一丝钦佩和叹服,毫无疑问,江帆利用客观条件的生存能力着实让人钦佩,但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无微不至地考虑自己的周全。
“想什么呀,难道你想跟我睡一起呀。”江帆带着满脸坏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才不要呢,你在外面忍受痛苦好了。”不由分说,穆婉婷迅速地钻进纸箱里面,嘴上虽然不想承认,内心早已开始柔弱起来,这家伙看起来粗犷,说话也轻佻无度,但做起事来却细微得很,并不是那种随便轻放的男人。
好感从此时此刻冉冉升腾,如同燃烧如烈的火焰一般,温暖着柔软脆弱的心脏。
“那你怎么办,在外面很冷的,还有那么多飞虫。”忽然想起江帆还在外面承受煎熬,穆婉婷心生怜惜之情,眼睛在透气孔旁边,静静观察着江帆的神色。从那坚毅的眼神里,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男子汉气息。
“亲,不用担心,本人皮糙肉厚,虫子不喜欢吃的。”江帆淡然一笑,柔声道:“人在睡眠的时候抵抗力最为薄弱,大不了不睡觉就是了。”
女人需要什么?无非是一个休憩的港湾,相夫教子坐享天伦之乐。一个男人能为自己挡风遮雨,承担起保护自己的责任,这才是梦寐以求的幸福。许多年来,穆婉婷从未感受到男人所带来的温暖,但今天却从江帆身上感受到了。
“不睡觉怎么行?身体会吃不消的。”躲在箱子的穆婉婷传来略带关切的声音。
“那你愿意我们睡一起么?”江帆不疾不徐地道。
“不愿意。”穆婉婷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决地否定,继而轻声道:“不如我陪你聊天吧,那样你不会觉得闷。”
“好啊!”
阴冷的夜晚,一对孤男寡女在荒郊僻岭的废弃工厂里畅聊人生,共叙往事,不知道会不会擦出别样的火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