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为什么要自责?就因为动手打了谢安?”江帆一挑眉毛,冷笑一声道:“听你的意思,兴国集团的兴衰荣辱跟我有直接关系呗,真是可笑至极,一个狗屁小员工居然能影响偌大的商业集团,说起来不觉得好笑么?”
“哼哼,说得倒是很轻巧。”秦梓涵撇撇嘴巴,幽幽长叹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帆:“若不是因为我们是夫妻,谢安会对兴国集团采取行动么?”
“废话,若不是因为你,我认识谢安是哪根葱,凭什么与他发生瓜葛。”江帆丝毫不退让,字字珠玑地反驳着。
“好一个冥顽不化的混蛋,反而赖到我头上了。我且问你,为什么会动手打谢安?”秦梓涵横眉冷视,双眼充满血丝,显然是情绪激动所致。
“装什么糊涂,在这里明知故问有意思么。”江帆撇撇嘴,大声怒吼着:“上次车祸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差点要了我的命,碰上那样的事情,谁能压得住心里的火气。漫说动手打他,纵是杀了他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不提倒好,一提起谢安来,江帆牙根恨得都痒痒,恨不得一拳头弄死那个混蛋,眼睛里瞬间充血,或许正是应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哪句话了。
“什么?你是说因为上次车祸的事情,才找谢安报复的?”秦梓涵瞪着眼睛,心中的疑惑全然消除,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上次车祸之后的场景。不得不说,那起车祸过后,看到江帆浑身血迹斑斑的惨烈模样,着实让人心惊胆颤。
若是因为此事的话,纵是找谢安寻衅滋事也不足为奇,不过当时江帆好像一语带过,从来没提半句,也难怪秦梓涵毫不知情。想到这些,她的情绪有些缓和,眼神里露出一抹歉意,饶是如此,话已僵在此处,关键时刻也不能退缩,硬是倔强地反击道:“那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一点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牵扯到无辜的人,不觉得有些过分么?”
“无辜的人?这么说的话,你是后悔跟我结婚不成?”聪明的江帆一听便知其中涵义,眯缝着眼睛反问着。
“说得一点都没错,跟你这样的混蛋结婚,简直是人生最悲惨的事情。”秦梓涵眼神里露出万般落寞,缓缓垂下头,咬着牙道:“从我们结婚开始,你对这个家付出过什么?对兴国集团做过什么事情?不止这些,你还反过来给兴国集团添麻烦,惹怒了谢安,兴国集团恐怕再也难以翻身了。”
不得不说,兴国集团是秦梓涵的命根子,远远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得多。几年来,她的全部精力几乎都投注在兴国集团,身上背负着数千人的命运和未来,更重要的是,兴国集团是秦兴国一手创建起来的,若是在她手里毁于一旦,还不如杀了她要好。
“秦梓涵,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你手里不是还有协议么,我们随时可以终于婚约。”江帆缓缓站起身来,表情非常严峻,丝毫看不出开玩笑的模样。
此话一出,本来占据上风的秦梓涵忽然气势虚弱下来,原本打算借着婚约的协议威胁恐吓一番,哪料到江帆非但不怕,反而摆出一副浑然不惧的神色,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思忖半响,眨着大眼睛道:“江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正好顺了你的意么,觉得我碍手碍脚,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刚好趁这个机会,去找一个令你满意的男人,省得整天吵架拌嘴,惹得不高兴。“江帆紧紧抿着嘴,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对这场婚约有些放弃的意味。
严格来讲,这场婚约从一开始就是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两个情不投意不合的人,硬是强扭在一起,产生真正感情的几率有多少呢。从结婚伊始,两人大大小小的矛盾不断,发生的口角更是数不胜数,虽然近来有所缓和甚至萌生一抹情愫,但终归敌不过内心的抵触,与其强扭着在一起,不如各自分飞的好。
此时此刻,或许这样的结局才算是对双方最公平的交代吧,江帆如是想着。
出乎意料的是,刚才沉稳有度语气强硬的秦梓涵陡然一变,高傲的头颅垂下来,眼神有些迷离,一汪清澈地泪花儿萦绕在眼眶当中,脸上的表情甚是委屈,强忍着滴落下来的泪水,近乎哽咽道:“江帆,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呜呜……”
还未说完,泪水已经无声地滑落脸颊,滴答滴答滑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不是……我……”江帆手足无措,咧着大嘴瞠口结舌,满脸迷茫地望着坐在床上的秦梓涵,疑惑不解道:“哭什么呀,该哭的人应该是我吧,老婆也跑了,职位也丢了,马上就要卷铺盖卷搬家了,从一个超级无敌的软饭王,瞬间变成流落街头的小乞丐,世界上还有人比我委屈么?”
“呜呜……”秦梓涵丝毫不理会江帆的调侃,双腿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环抱着,委屈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凭心而论,与其说是委屈的泪水,不如说是充满歉意的泪水,此时的秦梓涵脑海里浮现出一幕一幕感人的画面。从结婚开始,江帆的确改变不少,细细算来,那些令人动容的画面清晰得历历在目:百般忍让关心刁蛮泼辣的妹妹,因自己与恶少谢安发生矛盾,在自己发生车祸的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不辞劳苦为这个家付出,更关键的是,这个男人似乎从未说过一句抱怨的话,甚至故意隐去其中的辛酸苦辣,只展示美好的一面。
从一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少爷变成能包容人,能理解人的男人,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从不退缩不前,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难道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么?唯一能说明的是,这个男人真的产生爱了,男人一旦爱了,就会不知不觉地改变自己。
对于这些,秦梓涵看得清清楚楚,因此才哭得很委屈,她心里才不想跟江帆离婚呢,只不过想吓唬一下而已,反而料不到江帆态度如此强硬,所以只好用泪水表示妥协。
“别哭了好不好,我又没打你没骂你的。本来我的形象就不好,再加上一个家暴的标签,岂不是更讨人厌了。”江帆自嘲地说着,脸上笑得很苦涩,对他来说,又何尝想离婚呢?
必须承认,秦梓涵虽算不上想象中的完美妻子的形象,但周身上下也不差哪里吧,无论是长相气质,才学智商,比一般的女人要强得多,哪个男人也不想轻易放手。更重要的是,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江帆是否承认,心里已经不自然地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感情。这种感情说出来难以描述,但就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切!”秦梓涵忍不住噗嗤一笑,抬手擦了擦眼泪,秀眸幽幽一转,含怨带嗔地道:“本来你就很讨厌,是天底下最讨厌的讨厌鬼。”
“好好好,我讨厌,想骂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哭就行。”江帆无奈地摊摊手,长长叹一口气,苦笑道:“现在可以说出你的决定了,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离婚?”秦梓涵圆睁秀眸,狠狠剜了江帆一眼,横眉冷叱道:“想得美呀你,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离婚,岂不是便宜你了。离婚之后的男人还好说,拍拍屁股就能走人,女人就不行了,还要画上一笔离异的标签,被社会上的人所唾弃,这公平么?”
事实上,秦梓涵说得话非常巧妙,既不直白地说出缘由,也不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是在虚无缥缈的问题上绕弯子,借此搪塞掉江帆离婚的理由。不得不说,这女人非常不简单呦!
“社会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公平都是相对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激起一片暖流,不管怎样,不离婚当然是最好的结果,江帆不动声色说道:“别以为我就很好办,离婚之后,我还要面对爸妈的严刑拷问,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的一个媳妇弄丢了,还不把我扒层皮不可。”
“等等,什么叫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秦梓涵眼珠一立,冷声嗔道:“你的意思是,我并非表里如一喽,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差劲么?”
“呃……”江帆强忍着笑意,略微顿了顿,迟疑片刻才道:“也不是很差劲啦,一般差劲而已。”
“混蛋!”秦梓涵抓起一个靠垫,狠狠地朝着江帆丢过来,粉腻的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大声吼道:“江帆,你越是这样说,我越不离婚,就跟你死缠烂打,看你到底怎么办。”
“哎呀,那能有什么办法,无论好坏都接着呗。那句老话不是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娶鸡随鸡娶狗随狗。”江帆信手抓住靠垫,眉开眼笑地回应道。
“臭流氓,你才是鸡呢!”说罢,又是两个靠垫凶狠地砸过来。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一场激烈的争吵宣告结束,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充斥着女人轻松惬意的娇笑和男人爽朗的笑声。
或许对于这对小夫妻来说,这次争吵过后,彼此的感情更能增进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