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江帆在交警队制服恶少爷,调戏女警察的轻松惬意,这一天的时光对于秦梓涵来说可谓是噩梦。
自从早上憋一肚子气之后,秦梓涵甚至连发泄的时间都没有,就步履匆匆地赶到兴国集团批阅着文件,整个一上午的时间,都把头埋在厚厚的一摞摞文件里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但是在心里,却反复地咒骂着江帆那个该死的混蛋。
不知为何,向来沉稳大气从容淡定的性格,在结婚之后愈发变得小气,像是幽怨慨叹的怨妇一般。对于这点,秦梓涵偶尔能察觉得出来,在别人面前都能够做得从容有度礼遇有加,可偏偏在江帆面前行不通,尤其看到那张邪恶的坏笑的时候,不自然地心里就会蒙上一层阴霾。
人常说只有相濡以沫很久的夫妻之间才会影响得如此深刻,莫非真的是把那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当成共度一生的丈夫了?一边埋头批阅着文件,一边想着心事,秦梓涵脑袋里装着复杂又玄妙的情感,不经意间,手上的笔就偏转了方向,将文件批改错误了。
“该死的江帆,实在太可恶了,每次说话都那么强硬,好像谁欠他多少钱似的。等下次有机会,一定好好整治他一番,哼……”伴随着悠长的哀叹声,秦梓涵微微摇头,秋水般的双眸如同湖水一般清澈醉人,又恍如月色般沉静美丽,不知不觉,一副少女幽怨泣诉的姿态勾勒出来。
“秦总,有人找您。”不知何时,沈冰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手指轻轻叩响着房门。
思绪正在飘远的秦梓涵吓了一跳,抬眼看了一眼是沈冰,慌忙收起幽怨的神情,轻轻咳嗽一声,正色道:“什么人,有没有预约。”
“没有预约,不过他说有急事找您,说若是您不见的话,一定会后悔一辈子。”沈冰紧紧咬着嘴唇,眼露惊恐地瞧着秦梓涵的神色。
“好嚣张的人啊,有没有留下姓名。”秦梓涵冷哼一声,双目汇聚如电,眼神凌厉地投过来。
“他说叫谢安。”沈冰缓缓垂下头,不敢直视秦梓涵的眼睛。心道:这秦总哪来的一股戾气呀,从一大早开始就感觉不对,平时不是这副凶狠的模样,该不会是谁惹生气了吧。想归想,就算沈冰做梦也想不到,在公司里威严冷酷的秦总,居然会被江帆扰乱情绪。
“谢安?”秦梓涵秀眉紧蹙,眯缝着眼睛,内心开始不住地腹诽起来,他来干什么?自从上次在办公室里面言辞犀利的拒绝之后,好像再没有见过谢安的身影,而如今他再度登门拜访,又放出那样的狠话来,会不会有什么企图呢?而此时此刻,江帆不再身旁,若是谢安做出过分的行为来,连一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到底该不该让他进来呢?
左思右想后,秦梓涵狠狠咬着牙,表情严肃道:“让他进来吧,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鬼花样来。”
“好的。”沈冰点点头,缓缓退了出去。好奇怪的表情和对话呀,看来要有好戏看喽。
不消片刻,谢安出现在总裁办公室门口,与以往不同的是,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鼻梁深深地塌陷下去,原本白皙的脸上存留着片片淤青,右半边脸红肿不堪,若不是仔细观瞧,绝对看不出此人是风流倜傥的谢安。
如此一个人出现在眼前,秦梓涵吓得花容失色,惊恐万状的张大嘴巴,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思议地道:“你是谢安?”
“呵呵,还行,总算没白认识一场,秦总还对我有印象啊。”谢安略带嘲讽地冷笑一声,自顾自地坐在秦梓涵对面的椅子上,乌黑淤青的眼睛放出灼灼的光芒,目光不辍地凝视过来,仿佛里面夹杂着万般的恨意。
恨与爱一样,在一定程度上会转移的,爱可以爱屋及乌,恨也同样可以恨屋及乌。
换句话说,当你爱一个人,会爱他的朋友和亲人,会无怨无悔地付出很多感情。相反,当你恨一个人的时候,又对他毫无办法的时候,必然会绞尽脑汁地转嫁到他的家人,对其家人无所不用其极,想尽各种残忍的方式方法。毫无疑问,此时的谢安正是这种情绪,将胸中所有的愤慨和不悦全部从江帆身上转移到秦梓涵身上来。
不明所以的秦梓涵瞪着美丽的眼睛,板着脸孔道:“谢公子说话客气了,话说得严重一点,就算扒了你的皮,你的骨头渣子我都能认出来。我们之间打交道这么多年,彼此几斤几两早已熟悉了。不知今天来有何贵干呢?如果是来说阴阳怪气的风凉话,那只能说声对不起了,我还有工作要忙,请马上离开这里。”
“哈哈哈……”谢安冷笑两声,眯缝着眼睛道:“好久不见了,你说话还是像以前那么犀利,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人是会改变的,不要用停滞的目光判断别人,那样吃亏的早晚是自己。”
“什么意思?”秦梓涵眼珠一竖,面带疑惑地问道:“谢安,你最好把话说得清楚一点,别云山雾绕的胡扯半天,我比较喜欢直来直去。”
“真会演戏啊,不愧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谢安鼻孔里泛出阵阵寒气,指着脸上的伤痕,眼神犀利地道:“知道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么?千万别说不清楚,那样我们就没谈下去的意义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脸上的伤跟我有什么关系。”秦梓涵横眉冷呲一声,极为不屑地撇撇嘴,高傲地仰起头来。旋即眼珠溜溜一转,这谢安故弄玄虚说些什么,该不会是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来,脸上戴着的是面具吧,然后突然撕下那些纱布,对自己实施暴力手段吧。若是这样的话,那也实在太可怕了,想到这些,不禁向后靠了靠,尽量与谢安保持一定距离。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还不是拜你所赐。”谢安丝毫不动声色,不疾不徐地说道。
“拜我所赐?”秦梓涵惊呼一声,心中的疑云更是浓厚几分,脑海里认真地回想着过往的片段,上次不过是嘴上说了几句狠话,也不至于让谢安变成这样的造型吧,忽又莞尔一笑,淡然道:“谢安,耍无赖的本事你倒是精进不少,别人把你打成猪头也算在我身上?”说罢,实在忍不住了,坐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
此话不假,谢安此时的模样与猪头也不相上下,难怪秦梓涵笑得那么开心。不过被人嘲笑的谢安却是异常淡定,紧紧闭着眼睛沉默不语,两只眼睛锐利如刀,忽然狠狠拍着桌子,大声咆哮道:“臭****,少******装蒜,江帆是你什么人?奶奶地,我今天这副尊容正是江帆一手造成的,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听到这话,秦梓涵脑袋嗡一下,哪怕是被当面辱骂也丝毫不作反应,瞪着眼睛惊呼道:“什么?江帆造成的?他为什么要动手打你?”
“为什么?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呢。”谢安手臂上青筋暴起,圆睁双目怒视着秦梓涵,冷冷咬着牙道:“秦梓涵,别演戏了,江帆是你丈夫,你当然清楚他为什么会动手打我。我承认,是对你有些想法,但上次被你拒绝之后,我已经死了那条心,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但是,你******还不依不饶的下毒手,以为我谢安好欺负么?”
情绪激动到极点,谢安愤怒地嘶吼着:“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想明确地通知你一声,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既然做了,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秦梓涵一时难以接受,脑子里混沌不堪,一直在思虑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论如何也想不通,究竟为何江帆会对谢安施暴。不管怎么说,眼下面对着赤裸裸的威胁,向来最厌恶威胁的秦梓涵不禁秀眉一弯,冷声道:“谢安,你想怎样?”
“嘿嘿,不想怎样。”谢安鬼魅地笑了笑,眯缝着眼睛道:“看来是过分高估你秦梓涵的智商了,兴国集团的合作伙伴突然终止合同,如果没人告诉你,你这个傻妞恐怕这辈子也猜不出为什么吧。”
“是你搞的鬼?”秦梓涵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怪不得商谈融洽的合作伙伴突然终止协议,原来这里面藏有猫腻,毫无疑问,定然是谢安在背后搞的鬼。
“哈哈哈……”谢安仰天大笑,房间里回荡着放肆的笑声,良久才缓缓道:“搞鬼谈不上,不过是商业之间的合作而已。安华集团不过是许诺那些商家更多的利益和实惠,在利益面前,没人会愚蠢地选择遵守原来的承诺。”
“谢安,你好卑鄙啊。”秦梓涵气炸心肝肺,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双眼充满血丝,****不住地起伏着。不得不说,对于兴国集团目前的困境来说,亟需要一个良好的转型,而与那些外地的厂商合作恰恰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而这个千载难逢的契机却被谢安给毁了,如何能让她不气。
“卑鄙?”谢安一挑眉毛,冷冷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再卑鄙也比不过你们这对狗男女吧,妈的,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我进行突袭。一次也就算了,你问问江帆那小子,动手打过我几次了?”
确实不假,自从江帆与谢安结识之后,动用武力手段解决问题已经不计其数。尤其是上次在夜总会相遇的时候,江帆那一记记重拳,足足让谢安在医院躺一个月,直到现在脑袋上的纱布还没拆线呢。若不是当时范琳琳阻拦的话,失心疯发作的江帆恐怕会让谢安化成骨灰。
这种深入骨髓的饮恨,如何能让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谢安平息?
仇恨的力量非常可怕,当汇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释放出来的力量往往会超过爱情。
不等秦梓涵说话,谢安缓缓站起身,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不疾不徐地走出办公室,丢下一句冰冷的话:“秦梓涵,来日方长,我们商场上见。”
直到谢安的背影消失良久,秦梓涵才缓过神来,美丽的脸上尽显愁云,一抹无声的怨恙浮上心头。心里恨江帆冲动鲁莽,又责怪自己不该与谢安打交道,总而言之,情绪一时低落到谷底。
整整一个白天,秦梓涵都沉浸在低落的情绪当中,脑子里不停地思量着兴国集团苟延残喘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