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宝马车如同一只离弦之箭,在街道上肆意飚行着,一路连闯无数个红灯,速度恐怖得骇人听闻,远远只能听见马达的轰鸣声,马路上执勤的交警盯着车屁股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假装视而不见。
虽然范琳琳一再叮嘱不许肆意胡来,但江帆可不是省油的灯,丝毫不顾及,更何况心里焦急,脚下的油门踩得更是凶狠,耳畔的风呼啸而至,头发被风吹拂得凌乱不堪。
不消片刻,江帆将车停在交警队门口,由于早已轻车熟路,根本无需多问,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当江帆走到范琳琳办公室门口时,正听见里面传来凶狠的训斥声:“你们这群饭桶,一个普通的交通肇事案都处理不好,肇事者撞人不说,还动手打人,这种案子怎么可能把肇事者无罪释放呢?到底怎么回事?”
“队长,那件案子实在有点棘手,肇事者很有来头,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一名交警低眉顺耳,面对劈头盖脸的训斥,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敢小声嘟囔着。
“有来头?玉皇大帝还是孙猴子啊,别忘了我们是警察,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守护神,如果我们对某些人姑妄纵法,人民还会相信警察么?”范琳琳秀眉一挑,冷声怒斥道:“马上重新整理卷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这……”那名警察有些迟疑,踟蹰半响才支吾道:“队长,如果重新整理卷宗的话,可能会很麻烦。”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言下之意是此案非常棘手,说不定会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和重要人物。
“麻烦也要查,现在伤者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没有人理睬,这是受害者应该享受的待遇么?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他有什么雄厚的背景,我们也要公平公正地办案,给老百姓一个合理的交代。”范琳琳舒缓一下情绪,不疾不徐地说道。
“队长,道理我懂,但是遇见实际问题的时候,就不是我一名小小的交警所能解决的了。”那名警察摆出一副苦瓜脸,满脸愁云不散,从纠结的表情看得出特别为难。
“混蛋,交通肇事案件不正是交警的管辖范围么。”范琳琳勃然大怒,****不住地起伏着,尖声怒叱道:“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样畏手畏脚的?”
“报告队长,肇事者是李云飞。”那名警察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低声回答着。
该死不死,偏偏是那个人,似乎好久都没听过那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哥了。若说起李云飞的名头,在云海市范围内,几乎所有的官商两界名流都畏之三分。想起那个人,向来脾气火辣的范琳琳突然陷入沉思,紧紧抿着樱桃红唇,好半天才低声道:“不管对方是谁,我们要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执法,有什么问题我顶着,给我重新整理卷宗去。”
“是。”那名警察一脸严肃,转身走出了范琳琳的办公室,刚好与在门口的江帆走碰头,两人差点撞在一处。
在门口听得这番对话,江帆不禁心底暗暗叫好,缓缓走进去,嬉皮笑脸地道:“忙着呢,范警官,不打扰吧。”
几乎不用抬头,范琳琳闭着眼睛都能判断出来人,秀眉微微一蹙,无奈地苦笑道:“江大少爷,用不着三天两头跑交警队吧,你这样阴魂不散到底是何居心呢?如果没事的话,赶紧找个凉快地方歇着去,没功夫跟你说废话。”
“呦,范警官说得是哪里话,要这么说的话,该多伤感情啊。”江帆咧嘴大笑,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轻松自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们之间有感情么?”范琳琳秀眸一转,冷冷地直视着江帆的眼睛,眉眼中带着几分寒气。
“当然啦,不但有感情,而且感情很浓厚。”江帆满脸坏笑,悠然点燃一支烟,不疾不徐地道:“坦白讲,我跟范警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经过几次接触之后,早已超脱了平常关系,上次你不是说还在偷偷暗恋我么?”
“呸!”范琳琳狠狠吐一口唾沫,美丽的杏眼圆睁,横眉冷嗔道:“江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世界有多大可能不知道,自己又几斤几两还不清楚么?我范琳琳瞎了眼睛也不会喜欢你这个臭无赖,别往脸上贴金子了好不好。”
“范警官,别把话说得那么死,很多事情在一定程度上都会发生转机的,尤其感情这种事最难说的,老鼠都能爱上猫,警察爱上无赖也不稀奇呀。”江帆吐出一口烟圈,表情淡然从容,嘴里开始信马由缰起来。
“滚蛋,少在这里油嘴滑舌。”范琳琳秀眸一竖,狠狠剜了江帆一眼,冷声叱道:“就算老鼠爱上猫,我也不会爱上你,没事的话,赶快滚蛋,别耽误我工作。”
“唉,范警官怎么说急就急呢。”江帆挤眉弄眼地笑了笑,扁扁嘴道:“今天来有正经事要办的,不然谁愿意来这里挨骂呀。”
“什么事,快点说。”范琳琳整理着手边的文件,一边翻着文件一边急促地道。
“跟范警官办事果然够爽快,让人非常开心。”江帆点点头,熄灭手中的烟头,缓缓说道:“第一呢,非常感谢范警官伸出援手,在关键时刻借给我一辆车当做代步工具,极大地缓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这件事充分体现了一名优秀的警官的优秀品质,那高尚得冲入云霄的品格,算得上国家的顶梁柱,人民的保护伞。在我眼里,范警官不但貌美如花,而且为人正直,心地善良,温柔可人,落落大方,高贵典雅,青松品格,红梅气质……”
“打住!”范琳琳赶忙伸手制止江帆的信口胡诌,板着一张俏脸冷声道:“你还能说得再夸张点么?拍马屁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赶快说第二。”嘴上虽然冷声喝止,但心里却万般甜蜜,毕竟谁都会喜欢赞美的说辞,哪怕明知道对方是阿谀奉承,甚至夸张得要命。
“呃……”江帆扁扁嘴,丝毫不显尴尬地道:“第二呢,就是想问问范警官,上次那件案子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毫无疑问,真实的目地是这句话。
聪慧绝伦的范琳琳眼珠一转便领会了江帆的意图,轻轻放下手里的文件,两只杏眼提溜乱转,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帆的眼睛,朱唇轻启道:“江帆,我警告你,以后说话最好别绕弯子,我最讨厌巧舌如簧的男人,花言巧语只会让我对你增加厌恶的感觉。”
“是是是,那么尊敬美丽的范警官,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么?”江帆眉飞色舞地挤弄着眼睛,调皮地吐吐舌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好像问错地方了吧,这里是交警队,不是刑警队,你的案件属于刑事案件,不归交警管。”范琳琳沉着脸,眼皮也不抬一下,表情冰冷地回应着。
“别呀,刑警队我不熟,跟你怎么说也算是熟人,求求范警官大发慈悲,告诉我结果呗。”江帆厚颜无耻地笑了笑,嘴里说的话比笑还要厚颜无耻,整个人感觉更是厚颜无耻。
“哼哼,无赖之人必有无赖的方式,又要耍无赖是吧。”范琳琳眯缝着眼睛,紧紧盯着江帆的脸,幽幽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道:“好吧,为了能让无赖赶快消失在我眼前,就告诉你结果吧。案件进展到收尾的阶段,你的清白可以洗脱了,不过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谢安也是无辜的,至于你暴力殴打谢安会不会造成故意伤害罪,还要取决于他的态度。”
听到此话,原来嬉皮笑脸的江帆忽然僵愕住,张大嘴巴错楞不已,脑袋嗡一声,如同千万只蜜蜂在耳旁旋转,良久才咬着嘴唇,不可置信地道:“真的么?你们确定没有弄错?是不是证据不足,或者是你们根本被外力所迫,根本没有展开深入调查。”
“说点人话好不好,上次就因为你的质疑,搞得我们大动干戈,重新搜集证据,再次彻底地核查一遍。这次难道还不相信,再要我们去调查一遍不成?警察局不是为你一个人开设的,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闲功夫,估计再有几天,这件案子就要结案了。再有疑问的话,就去法院起诉吧。”范琳琳深吸一口气,显然情绪处于临界点,稍微触碰便会爆炸。
出乎意料的是,江帆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眼神呆滞无神,瘫软无力地向后一靠,整个身子有些虚脱的模样。此时此刻,他的脑袋里尽是杂七杂八的想法,最坏的结果出现,不得不让他陷入迷茫,未来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帆布笼罩在天空,一只擎天巨手缓缓伸出来。
“你怎么了?”看着江帆呆若木鸡的神情,范琳琳有些疑惑不解,缓缓站起身来,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拍过去。
正当这时,走廊里一片喧哗,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咒骂声:“滚开,一个小小交警不配跟我说话,要是还想继续干下去的话,最好把范琳琳给我找出来。”
范琳琳的手停滞在半空,猛地抽回去,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抬眼望着喧杂的方向,沉声道:“我在这里,有什么话进来说,不要影响别人工作。”
说来也巧,走廊里咒骂的人正是李云飞,云海市赫赫有名的富家公子哥,也是撞伤老百姓恶意使用暴力的暴徒。不知他今日贸然前来,究竟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