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金鞍马悠闲地摇着铃铛,马上是一个英俊少年和一位美丽的姑娘。”
从辽阔的科尔沁草原走来的,是多尔衮和布木布泰,即日后的孝庄太后。
小上编剧,孙丽清导演,由山西省晋城市上党梆子戏剧院一团首演的新编历史剧《初定中原》,取材于清初宫廷的一段真人真事。
清初,皇太极死后,其弟摄政王多尔衮挥师南下,初定中原,使山河一统。
班师回朝之后欲与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孝庄太后成就百年之好,不料却遭到小皇帝福临的坚决反对,并提出要多尔衮还政。
叔嫂成婚是满族遗俗。福临的逼迫,使被激怒的多尔衮自恃功高,心生夺位之意。
孝庄太后面对亲人的争斗,左右为难。
最终,以孝庄太后在秋围比武之际箭射多尔衮,从而结束了这场政治危机。
该剧于1999年8月沈阳举办的第六届中国戏剧节上,获“中国曹禺戏剧奖·优秀剧目奖”;2000年12月,又获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颁发的“文华新剧目奖”,孙丽清获“文华导演奖”,张保平获“文华表演奖”。
剧中,张保平饰演多尔衮,吴国华饰演孝庄太后。台上恋人,台下夫妻,珠联璧合,演出更具光彩。
新时期的戏剧创作,剧作家们更偏重于对人生价值的重新梳理与思考。
逐鹿中原、功成名就的多尔衮,在孝庄太后和小皇帝福临之间,在恋情与皇权之间徘徊。
福临剑刺多尔衮,在把多尔衮对权力的欲望挑动起来的同时,他完成了帝王生涯的“成人礼”。
当女性对爱情的渴望遭遇权力争斗时,孝庄选择了皇权,亲手埋葬了她和多尔衮之间的爱情。
亲情、爱情,在皇权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弱小而单薄。
多尔衮杀福临,孝庄箭射多尔衮,在理性与情感的不断交替中,他们双双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历史宛如一面镜子。
昔日的马背民族,当他们入主中原之后,不可避免地要以牺牲自己本民族文化作为代价:即一种文明对另一种文明的选择。
剧终,大雪覆盖着躺在爬犁上的多尔衮的尸体,还是“孩子”的福临在前面用绳索用力地拉着爬犁前行,孝庄太后紧随其后。
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安静,悄无声息。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洁白而轻盈。
似乎一切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都被漫天大雪所遮掩了。
当新时期历史剧以异军突起之势成为戏剧舞台一道亮丽的风景时,《初》剧所包含着的历史情结和当代文化底蕴,无疑具有积极的启迪和典范作用。
小上编剧,张保平(饰多尔衮)、吴国华(饰孝庄太后)演唱《初定中原》中之唱段——
多尔衮(白)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这一剑刺得我泣血悲怆,
臂膀受伤心更伤。
未料想他竟然刀剑相向,
激起我心中风雨狂。
想当年——
豪格与我争帝位,
我审时度势荐幼皇。
以退为进居摄政,
军国重担一肩扛。
灭朱明,开域疆,
中原逐鹿旌旗扬。
怎奈我功高齐天名不正,
他为皇帝我为王。
这一剑刺得我心清眼亮,
前人的古训响耳旁。
说什么周公之德人仰望,
有多少辅佐的大臣无下场。
张居正保神宗大明兴旺,
百年后为子孙招来祸殃。
我也是功高盖主难封难赏,
想前景不由得汗湿罗裳。
罢,罢,罢!
帝王宫本就是血腥沙场,
岂容我菩萨心寡断柔肠。
眼前他敢将我伤,
到来日登帝位我必遭祸殃。
昔有宋宗赵光义,
明有那废嫡登基朱燕王。
前车后辙可效仿,
除掉这小奴才我自掌朝纲。
太后城外胡笳声声震,
声声撞击我的心。
床前横卧多尔衮,
放虎出山要噬君。
青锋离鞘寒光凛凛,
端的是骨肉连着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上天教我负重任,
肩挑两头一样沉。
痛下决断难决断,
万箭穿心欲断魂。
手捧弓箭泪难禁,
你伴我度过二十春。
昔时相赠情殷殷,
如今捧起伤透心。
一边是小福临,
一边是多尔衮。
一边是我皇儿,
一边是心上人。
娇儿遭难心不忍,
加害多尔衮我也不忍心。
我该把谁爱把谁恨,
这两个可恼可气可爱可恨的
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