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君上优雅地用丝绸擦了擦嘴。而身旁的剑客早已惊呆了。
自家公子为何这般纵容这个山匪女?按规矩,这女子此时早就被绑起来打得不成样子了!还有,他在公子身边跟了这么多年,何时见过公子与哪个女子共坐一顶轿子?!而且,公子也从未去过哪个秦楼楚馆之类的烟雨之地,更是未纳妾娶妻,近女色。
害得他一直以为自家公子有断袖之癖,隐隐地担心了许久。
最重要的是,这整整五大箱的银子丢了,公子也不着急么?
他是越来越搞不懂公子在想什么了!
璞玉打了一个饱嗝,摸着肚皮懒懒地回答沐君上方才的问题:“嗯,还可以!”
沐君上挥手,意示婢女将一桌的狼藉撤下。
“早点也吃了,茶也喝了,也该······”
“知道知道!你问,只要小的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打断沐君上的话,满嘴豪爽。
知道?若是她不想说的,岂不也尽可说不知道?
沐君上看着眼前绝貌女子,她脸上的刺青似活了起来,在她脸上开得更艳,好似一个妖精。
这女人,果然没变,还和以前一样的狡猾。
尽管心中明了,可面上还装作不知道。
可男子还没问,女子忽然灵光一转,却先问起了一件事。
“对了,听说这里按犯罪的大小处罚罪人,其中,有一条说是没有杀人,但是干了许多坏事,或者许久没交税的人,得关一辈子,是吗?”
沐君上没应,他对这个国家的制度律法并不熟,对于璞玉的问题,他也答不了。
见他沉默,自然地以为他默认,继续道:“那如此,我若画一个一辈子的押,这牢里,是不是得养我一辈子?”她如一个孩子一般的语气问着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问题。
对于她的问题,他回答不了,但也被惊住了。她平静的语调又重新撩拨起了他的心弦。
怎会有人,想坐一辈子的牢?
见他不语,她自嘲一笑,讥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若坐牢真能养人一辈子,那些百姓又怎会客死他乡?若真是如此,恐怕,人人都要犯罪了!
“你叫什么?”沐君上转了话题,正好平复自己的心情。
“禀大人,小的名叫二狗。”璞玉依旧抚着肚皮,随口胡说。
沐君上继续问:“你与他们什么关系?”
璞玉自然知道他说的他们指谁,一听到这个倒来劲了,大喊冤枉。
“大人啊!小的跟他们没有关系!实话告诉你,我与这帮土匪有不共戴天之仇啊!他们杀了俺家一百头猪还将俺家的全部积蓄全都掳走了,那些是要给俺娘治病的啊!为了要回这笔钱,俺上山打算加入他们,偷偷拿回那笔钱的,谁知大人你就闯进来了。“
说完,最后反倒怪上沐君上打乱了她的计划,一把鼻涕一把泪。
璞玉凭着看了多年话本的经验,早就练得了一手胡编乱造的本领。
“真的?”沐君上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心中明明知道璞玉从头到尾没说一句真话。
“当然是真的!”璞玉抹着眼泪,一副委屈样。
沐君上不语,心底却澄静得很,一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