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瑟斯外围道路铺着平整石板,虽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但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于梅里这样的大城市。
沿着往来通衢的道路,有许多风尘仆仆的冒险者简易的摊位,除了低阶魔兽的晶核外,能看到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能看到模糊人影的水晶球,能够幻化出缩小般巫妖的八角盒,能听到海魂鱼人幽怨飘渺歌声的海螺,不一而足。
诺亚看的饶有兴致,嘉丽安奈不住展示她渊博的学识,一边介绍种种奇闻异趣,一边悄悄打量诺亚的表情。
“内瑟斯是一座自由城,比蒙先知限制边境贸易的政策并没有阻止他们涌入这座自由城,财富需要用鲜血和勇气来换取。”她指着一名绿皮肤的比蒙:“他们是白沃狼族的附庸,地精哥布林和比蒙杂交的后代,因此都称呼他们为哥布林兽族。其实他们的块头可比哥布林要大多了,外貌差别也很大,而且经过数千年的繁衍,除了和真正的哥布林一缕血脉联系,他们只保留了那对尖耳。”
“白沃狼族和雪狼骑士哪个厉害一些?”诺亚想起了多玛河战役中不要命的雪狼骑士,不禁起了比较之心。
“当然是白沃狼族,他们是天生的杀手,残暴、嗜血、强大的耐力,雪狼骑士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如果是继承了罗莎诅咒之力的白沃狼族,一个人就能屠杀掉一整个雪狼骑士中队,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嘉丽停顿了下,又补充道;“但同时,白沃狼族也是个高贵的种族,这与他们在战场所表现出来的一面不同,他们对附庸的管理并不严苛,不仅赋予附庸自由迁徙的权利,内部还非常提倡附庸出去冒险,成功证明自己实力的附庸能够在白沃狼族中获得与之相应的地位。”
诺亚对比蒙繁杂的种族有些了解,嘉丽的话其实并不严谨,白沃狼族位于南星寒林深处,食物并不充足,虽然是比蒙四大贵族之一,但不少白沃狼族村落依然徘徊在温饱线,养活自己都困难,何况是附庸那一口子,因此提倡附庸自食其力也就理所当然。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在嘉丽的带领下,走入一条巷道。
一进去就明显感觉到与外面的格格不入,这里显得很冷清,巷道口站着两名刺客,面容遮掩在灰色的兜帽之中,衣袖的暗花部分是排列复杂的云纹,褐色的兽皮腰带斜插着两柄弯月匕首,内衬斜侧也有一条细长的挂带,上面挂着许多四方车剑,这种隐蔽的暗器又被称为手里剑。
神识感应下,诺亚知道除了这两名刺客之外,这300米长的巷道遍布这十数名暗哨,如果不是和嘉丽一起,那些褪去的毒蛇一样阴冷的气息会真正变成死亡的镰刀,难怪这里人迹冷清。
“这里是我们银电佣兵团的临时驻地。”嘉丽停在一幢三层高的白色建筑前。
建筑是用切割整齐的大块白石一层层垒起来,看上去颇为高达宏伟,正门之前还有一座喷泉,阳光下一股清泉喷涌,晶莹的水流升至高处如玉树飞花般向四周溅落。
诺亚发现月台之前还有一尊雕像,和他所知的神灵模样不同,那是一名身穿刺客袍,头戴尖嘴兜帽的美貌女子,兽皮绑腿和腰带上个插着中央镂空造型怪异的如枯枝的直棱匕首,手腕上垂落下一条丝带,雕工不凡竟能体现出丝绸质地轻薄之感,真正吸引诺亚目光的,是女子腰带件三角挂件,中央镂空成泪滴形状,三角挂件顶端粗下端细,中间部位三条圆弧交错,镂空的泪滴中间雕刻了一颗光芒绽放的太阳,太阳上是一柄镰刀,镰刀周围布满了一些奇妙的文字。
“这个挂件是什么,某种特殊的标志?还是某个神灵纹章?”诺亚走到雕像旁边,伸手指了指那个挂件。
“那是诸神的黄昏后,为奖励那些立下特殊功劳的英雄,由武器大师艾尼奥专门制作的魔法勋章。”嘉丽露出向往的神情:“整个天元大陆只有36个人有这个勋章,这是与神龙壁垒勋章齐名的至高荣誉,艾尼奥大师制作完成后也因心力竭尽而很快死去,因此它又称为艾尼奥神勋,每一枚勋章都有不同的作用,威力堪比禁咒,只可惜我们的丢了。”
诺亚闻言无语,难怪心有灵犀,太阳的镰刀恐怕正是自己的神器——死亡之镰,寓意格外明显,阳光普照下死亡的阴影无法藏匿,最终自己也的确以失败被封印而告终。
嘉丽每次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会陷入自责和巨大的失落之中,然而她已不再是那个在匪徒之中无力哭泣的小女孩了,现在,她是被誉为“黑寡妇”的顶尖刺客。
“我们去议事厅,那里有隔绝声音的魔法阵,可以保证绝对的隐蔽。”她很快找回状态,又看了那雕像一眼,恭敬地行了抚胸礼,口吐密语;“坎波斯那比,我愿变成您手中杀戮的闪电。”
诺亚也看了那雕像一眼,心中泛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酸涩、坦然、回忆、感慨一一如繁星升起,又如潮水涨落,其实他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名裹挟着无尽冰寒白焰的决绝女精灵祭司,她身下的白虎同她一起燃烧,光芒照亮了整个永归原。
议事厅位于二楼东侧的一个房间,铺着软绒红地毯,踩在上面就像在棉花上漫步,一侧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武器,高大的壁炉上镶嵌着做过防腐处理的巨大蛇头,大拇指粗细的鳞片折耀出漆黑的光,幽黑的蛇瞳透着彻骨的阴冷,尽管它已死了,但那昂然吐出的蛇信依然给人一种瞬息万变,仿佛下一刻就会发动攻击的强烈危机感。
嘉丽一直在注意诺亚的神情,见到他正淡然地打量幼年九头蛇其中的一个蛇头,内心微啧,许多人连直视蛇头的勇气都没有,领主级魔兽那庞大的威严即便是死后也依然存在。
“希望您能够开诚布公。”诺亚移开了目光,心中寻思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剜出来这蛇头中的魔晶,转而拿起会议桌上绿水晶风狼模样的装饰品把玩起来。
“信任是相互的。”嘉丽一笑,不知在哪里摸了一下,一道淡青色光幕笼罩,这光幕只出现一下,就立刻消失了,隔绝声音的法阵起了作用:“在我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时候,希望你也能做一些真诚的允诺。”
“哦?”诺亚随手把绿水晶丢进了空间戒指中,瞳孔微缩:“什么允诺?”
“请以生命女神艾露尼的名义起誓。”嘉丽的笑容藏着一股狡猾和阴谋,她停顿片刻,注视着诺亚:“三年后我们佣兵团晋升S级的任务,你会提供给我们力所能及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