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稔心扒开身上的顺意,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目视着那群野兽,状如疯癫吼道:“以汝们之血,祭奠李叔之魂!!!”
而顺意,跌坐在一旁,眼神空洞,目光呆滞,不言不语,魂早已不在身,周围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再也激不起一丝波澜。
尽管夜冥的血液里蕴含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不断的诱惑着那群野兽上前而去,可它们却不敢妄动。
因为,它们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正散发着危险的气机,威胁着它们。
这道气机,让它们因长年在生活丛林里,从而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直接察觉到了生命的危险,纷纷不安低鸣吼叫着。
“刀来!!!”
“嗡~”
刀鸣九天,厚重洪亮,震耳欲聋……
封尘刀在没人掌控之下,自己离开了夜冥的身体,化作一道黑光,如闪电般,一闪而没。
待它再度出现时,已恢复成了一把刀的模样,漆黑的刀身上不参任何色彩,凝重、厚实,刀尖朝前的被稔心握在右手中。
这诧异的一幕,让那群野兽越加不安。
各自嘶鸣了几声,稳定了下躁动的心神后,依次朝着稔心匍匐前进。
稔心对那群渐渐靠近的野兽视若无睹,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不见了,换之一脸漠然。
封尘刀被稔心轻抛了下,右手反握着刀柄,不紧不慢的举到身前。
刀在身前,他随即伸出左手,用力抓在刀刃上。
利刃瞬间划破肌肤,深入血肉之中,流动不息的血液为之停顿了下。
眨眼间的工夫都没……
血液,沸腾不已,突然炸开,一缕嫣红侵染上了玄黑的封尘。
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着野兽们的嗅觉,挑动着它们的神经。
激发出了它们各自体内嗜血的凶性,不安已被贪婪所安抚待定。
匍匐中的它们,全都停了下来。
一个个四肢蓄力,等待着时机,随时准备着一跃而起。
“嘣……嘣…..嘣…….嘣……嘣……”
一道道血印刻画在封尘刀上,不曾洒落任何一滴,在刀身上不停地流动。
整把刀像是活过来一样,犹如人的心脏一般,血液在上面流动不息,发出了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不仅仅如此,还有道纯黑色的焰火,从封尘刀上骤然出现,往稔心的右手缠绕而上。
就在一个呼吸之间,稔心与封尘刀已被焰火迅速的包裹在了里面。
黑炎幽幽,包裹稔心之后,既不灼伤他,也不烧毁周围事物。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飘荡在此间,散发着那独特的深色黑芒。
黑芒,将所有的一切,全都隔离了在外。
就连光,都无法照射到里面去,让自外界所有探寻的目光,失去了焦点。
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与一点红光,时隐时现。
……
“李叔,一路走好……”
熊熊幽火,瞬间消失。
稔心双膝跪在地面上,无力地搀扶着封尘刀,头埋在臂膀中。
深褐色的岩土吞没了一半的刀身,另一半暴露在空气中。
裸露的那半截刀身,幽光流转,有道光似要从中诞生一样。
“呜~”
那群野兽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个个恐慌不已,慌不择路,转身就逃。
毫不迟疑,没有一丝停顿,唯恐慢了一点,就有什么大恐怖降临似的。
说时迟,那时快,封尘刀下的地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在那群野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来到了它们的身下。
“喀嚓!”一声脆响……
裂痕变成了一条又一条,几丈宽,一眼望不穿的裂缝。
那群野兽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已被突然而至的无数个裂缝,逐个吞噬,无一幸免。
一时之间,以稔心为中心的方圆几里之地,为之一空。
不要说活物,就连那些古木老树都一一不见,失去了踪影。
只有一条接一条,深不见的大裂缝,陈列在此,吞并着一切。
光,照不进去,风,飞不出来。
弯弯曲曲的裂缝里唯一存在之物,便只有那一抹深邃的黑暗……
说来也奇怪,稔心与顺意所立之地,倒是没受一丁点的影响,没被波及到。
那些大裂缝,像是有意识的避开了他们的那个区域。
纷纷绕开他们来蔓延,甚是怪异。
??????
“嘶……”稔心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之前他跟夜冥的那场战斗时,就已伤痕累累,只不过他暂时性的把伤势压制住而已。
还未等他缓过气来,顺意的怒火就突然爆发了,朝着他发难。
本来顺意的话就刺痛到了他,让他沉闷的心情越加沉重。
紧接着那群野兽们的突然到访,刚好让他的苦楚有了发泄的地方,将所有的力量挥霍一空,荡然无存。
现在他的体内,再也无一丝力量,站都站不起来,就连封尘刀都快握不住了。
伤势也因此再也压制不住,身上乍然崩开数个伤口,流出了滚烫的鲜血。
灼热的血液,流淌在病态的肌肤上,刺激着每根神经,让他感到隐隐作痛。
……
阴影笼罩在上空,遮掩住了稔心上方的光线,他费力得抬起头,不禁的笑了。
只见顺意左手反握着一把匕首,一双眼,闪烁不定,满脸复杂的望着他。
雪亮的刃光,刺得稔心双眸生痛。
一种明悟,悄然涌上他的心头,略带遗憾笑着说道:“对不起……”
“你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么?”
“知道!”
“那你怎能还笑得出来!!!”
顺意看到如此平淡回答的稔心,一股无名之火,从心中油然而生,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不然呢?”
稔心依旧笑着,只不过,笑的有点难看,有点牵强……
“哎~”
顺意深吸了口气,一直看着稔心,注视了许久……
许久过后,顺意才再次开口,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会怪我么?”
“不会……”
稔心静静地回答完后,安详的合上了双眼,重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片刻间,他们两人之间,寂然无声,再无任何声响传出。
最终,还是顺意沉不住气,受不了这份寂静。
他用力的紧咬了下牙关,挥舞着匕首,朝着稔心脖子处的动脉,狠狠的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