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秀靖一怔,神情说不出的怪异,过了会才说,“当年雪青同我母亲说,说我,说我命带贵气。但一定要按女子教养,才能,才能”他像是回忆到以前,神情僵硬,过了会儿才扬起笑,“母亲信了,便将我按照女子教导,雪青也随着我,不再着裙。”
所以雪青才是关键人物?
萧纬心思一动,看尹秀靖的表情,男扮女装并不是他真心想要的。想想也是,要是她在现代社会,在并不是她自己的愿望下,被当男孩子养。成为一代不能穿裙,不让化妆,不能撒娇,掉了牙齿还要和血咽下的铁血汉子,她恐怕会心理扭曲吧。更何况,人是群居动物,生活在人群中,别人的眼光是极会影响心情的利器。
在众人的目光下,改变自己,刻意成为不普通的普通人,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忍耐。
萧纬轻轻抚摸尹秀靖的手臂:“男女伦理,你偏要倒转了来做,也真亏得尹枫想得出。若是一般民家,你们一家子都走不出去。”感受到尹秀靖的手冰冷起来,萧纬哂笑一记,尹秀靖被神秘人洗脑十七年,她现在三言两语,不可能立即把尹秀靖的思想坳过来。
“若是想要靠这标新立异,在后宫谋生活,可真是白费心机。是,朕喜欢你,想好好抬举你。可你同旁人不一样,会触痛他们的眼,到时候反倒惹人忌讳。朕能帮你一次两次,可管不了你一辈子。”
有些人就是这样,嫉恨比自己强的,鄙视比自己弱的,厌恶和自己不同的。更何况,尹秀靖的不同,正是能吸引宫里唯一女人的注意。
“皇上,喜欢我?”尹秀靖嘿了声,像是不敢置信,禁不住脱口而出,“我这幅怪样子,明明是男子,还偏要做出女子般的样子,皇上,喜欢我?难怪雪青说……。”他慌慌张张咽了下去,快速瞥了萧纬一眼,见她疑惑地看过来,斟酌着语气说,“雪青说,皇上见惯了美人,柔弱的,风流的,像女人这般爽朗的男人,可没见过。这叫,物以稀为贵。”
“哈哈哈,真是滑稽。你好端端的大家公子,去听个侍从的话做什么!”真相只有一个,幕后指使尹秀靖的就是雪青。萧纬拍拍尹秀靖的手,“有些事情吧,只能新鲜一阵,等不新鲜了呢。你好好斟酌斟酌罢。”
萧纬拉着尹秀靖坐了起来,顺手抽出他用来束发簪子。挑眉似笑非笑,“朕答应给你的体面。”犹豫了一下,没有按照本能去划尹秀靖的胳膊。而是大无畏地,在自己手臂上,用力划了道细口。
听尹秀靖压抑的轻呼,她笑容便更加真情实意,“投桃报李,你想想怎么谢朕罢。”说完,就把渗出来的血滴,胡乱擦到软榻上。放下袖管后,扯开衣襟轻松唤了声:“子树,朕要沐浴。”
李常侍是木着脸进来的,她一定悄悄在门外听了全场。神情虽然木着,但看到软榻上的血时,那副样子,就好像萧纬大出血快要不行了,简直要叫太医请神医,再弄根千年人参补补的死表情。
“记入丹册。”萧纬摆摆手,“用朕的銮驾送皇后回去。”
李常侍飞快闪过一丝皇帝你怎么不照剧本来演的疑惑神情,垂下眼“是”了声,便安排小黄门送尹秀靖回去。等尹秀靖出门后,李常侍扑了过来,捧着萧纬的胳膊:“皇上!您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身子啊。”转念间,也不知道她想到了哪里,轻轻甩了自己两个耳巴子,“都怪小人,让皇上应付皇后。哎哎,小人去传御医。”
“就是小伤口。”萧纬抽出胳膊,“而且这件事,朕也不想让人知道。”
“皇上,你何必,”李常侍扭扭捏捏,还是开口问,“您既然把皇后身子给,给。嗯,那个啥。那还要,还要,还要那个啥呢?”
“哪个啥!”萧纬虚踢了李常侍一脚,哈哈哈大笑,“朕这么做自然有朕的道理。”她低头看了眼手臂,伤口不深,还有点血珠在雪白的手臂上渗出。本来那落红,也只是掩人耳目的东西,所以不需要很多血,意思意思就得了。只是看着这假落红,倒是想到个敷衍后宫男子的好主意。
耳边李常侍还在嘀嘀咕咕,萧纬别过头:“有这功夫唠叨,不如替朕办事。”李常侍慌慌张张收声:“是是是,皇上您吩咐。”
“朕让你安插在凤来殿的人,可都上心?”
“是是。但内殿的都是尹尚书送来陪嫁的,小人一时换不进去。”
“不急,免得被人怀疑。你让那些人牢牢盯紧皇后和雪青,听他们说话。不管说什么,都给朕一一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