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愿君共赏。陈永年的书信无疑是给处于忐忑中的萧纬吃了定心丸。虽然落款的时间是三天前,正是陈永年没有音讯的开始,可萧纬想,既然书信晚到,那后面的书信想必不久也会送到。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晚到的书信确实是送到了,却不是她想要听到的消息。
朝上正在争论要不要派兵镇压匪众,忽然传来一阵惊呼,萧纬抬眼去看,就见衣衫破烂的文礼言,捂着断臂,一瘸一拐冲进殿中,嘴里大喊:“皇上!陈将军,陈将军她……为国捐躯。”
“什么!”萧纬蹭地站起身。那文礼言趴在地上,脸贴在地面,重重喘息,嘴里依旧费尽力气大喊:“皇上,陈将军她,死了。”
“陈永年,陈永年怎么了!”萧纬飞快跑下龙椅,不管皇帝尊严,拉起文礼言恶狠狠质问,“朕问你,陈永年呢,他到底怎么了!”
“被,被识破。”文礼言捂住断臂,“陈将军为了救我,为了救我……。”一直淡然的神情,突然溃不成军,带着哭腔嘶喊,“都是为了救我,他被剑刺伤,跌下山崖。落下去,我,我拉不住他啊。”
“不可能!朕不信。”萧纬猛地将文礼言往地上一丢,“不可能的。”她脚步踉跄往后推了数步,拼命摇头,“昨天,昨天朕还收到书信。怎么可能。”她蹭蹭走到龙椅,猛地跌坐上去,像是发泄所有的力气,恶狠狠拍着扶手,“朕不信。来人,将文礼言绑起来!好好的审。你和陈永年同去,为何单单你回来了,必定有阴谋。”
李子树小心翼翼唤了声,“皇上。”却见萧纬只是恶狠狠瞪着文礼言,那股力气将双眼瞪得血红。忽然听萧纬又说道,“派兵。那帮刁民,”转过头面对尹枫,露出从所未有的凌然气势,“尹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正是要你尹家军替朕效忠的时候。朕命你带兵三千去叙州剿匪!提匪首的人头来见。”
尹枫本能上前拱手接旨,后知后觉一怔,怎地这皇帝今儿那么像皇帝。不过能让她带兵出去,不失是个造反的好机会。
文礼言不管自个儿被绑起,连连点头:“是是,让臣,让臣领兵,为陈将军报仇。”
萧纬咬牙切齿,已经顾不得什么皇帝威严,冲文礼言恶狠狠叱责,“放屁!朕要好好的审问你,居然胆敢欺骗朕,说朕的,朕的,陈将军已故。”转过头,通红的双眼,瞪得滚圆,“尹枫,即刻出兵!”
文礼言被绑了下去,关入尚刑司,由太医院萧纬的心腹师秉承亲自诊断。而萧纬另个左膀右臂的李子树则胆战心惊地看着萧纬不停在静思殿转圈。她几次三番想提醒皇帝,可每每想开口,就听萧纬恶狠狠地自语:“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不让他去的!”
“皇上!”终于,李子树忍不住高声打断萧纬自语。自然收到萧纬涨红着双眼的瞪视,慌得缩了缩脖子,才喃喃说道,“皇上,您要是现在慌了神,陈将军可怎么办啊。”
“你说得有理。可朕,可朕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冷静下来。”萧纬深吸了口气,双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可偏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朕不信陈永年会命丧,定要亲眼瞧见才能相信。”双脚站定,“将那送信的士兵带来见朕。”
“是是。”李子树算是极为灵活的,今儿在朝上听到陈永年死讯,不等萧纬关照,早就吩咐人先一步将那送信的士兵给擒住。果然,皇帝要见。她慌慌忙忙出去,让人将士兵提上。
那人想必也知道陈永年死讯,双眼还含着泪,抽泣着跪在萧纬面前。不等萧纬问话,她已一五一十说了起来:“回皇上,下臣得陈将军命前来送信。那时陈将军已和文军师乔装,正要入敌营。下臣出发时,就听陈将军说此途危险。陈将军说,不管如何要下臣将书信送到皇上手上。其余的,下臣也是今儿得知。”
李子树踢了她一脚:“陈将军还说了什么!你们是在哪里分别,她身边还带了什么人,多少人?”
“陈,陈将军什么都没说。我们便是在叙州钱庄分别,陈将军就带了文军师一人。其余的护卫,都在叙州留守。”
这该死的陈永年,居然如此托大!萧纬恨恨拍桌:“你可知道他们要去探察的是什么?”
“回,回皇上的话,下臣不知道详情。只偶尔听陈将军和文军师笑谈,说匪徒身后像是有什么京中官员撑腰。要动他,只能智取,不能力夺。”
“京中官员么!”萧纬勾起冷笑。除非让她亲眼见到陈永年的尸身,不然她是绝对不会相信陈永年已经死了。她揉了揉眉,挥挥手让那送信的士兵下去。
念头又转到关起来的文礼言身上。看向李子树,果然此时的李子树很识趣,忙说:“皇上是要见文礼言么?小人刚问过师太医,说文礼言的胳膊被人连根砍断,除此以外,并没有伤及性命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