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县的这一天可谓是非常精彩,早上齐木揪新县令衣领,然后县令夫人被山贼绑了,再然后县令在齐木家中毒了,葫县人民为此兴奋了一上午外加一个中午,很可能会持续一天,毕竟在明代这个小县城,实在没什么可娱乐的了。
虽然外面今天精彩连连,但是作为热闹的中心,葫县县衙却显得很低调安静。
衙役今天被散了出去,寻找夫人的线索去了,而其他人则随着县丞去了齐木府上,在确认县令没事后,就躲懒回家了。
在这种情况下,王晨拖着疲惫地脚步回到吏舍当中,轻轻地推开家门,看到一个湖绿色的身影忙前忙后,家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
还是有个女人才像个家的样子啊,王晨暗道。
“相公”月舞回头看到王晨在家门前做思考者状,快乐地叫出声来。
叫完,就一头塞入王晨怀中,王典吏亲昵地抱着爱妻,感受着臂弯间的温柔。
过了好一会,王晨抱着爱妻轻轻的坐到了床上,月舞抬起头望着情郎的眼睛,道:“对不起,我只是……只是见到你回来太高兴了。”
说完,俏脸便微微发烫,又埋到王晨肩膀上。
王晨轻轻一笑,他们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之时,可是吏舍本来就不大,翠瑶又和他们住在一起,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
但是他这个小表妹是个闲不住的主,就在县城里面闲逛,听说和苗家妹子聊的来。
没有了小电灯泡,再加上葫县实在没啥公务,所以白天王家就有点没羞没臊了。
月舞躺在情郎的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务事,比如今天勇敢地打死了某只虫子,王晨就静静地听着,两人依偎在床上,手却越来越不老实。
轻轻拍掉胸前的咸猪手,脸上却带有春意,只不过毕竟是女子,对于大白天这种事还是羞涩的。
狠狠掏了几把,王晨也不再勉强,只是那腻滑的手感还是在脑中挥之不去。
“知县夫人会出事情吗?那些山贼会不会……”作为女人,月舞同样对名节这块非常担心。
摇了摇头,王晨道:“这次背后肯定有那个齐木的影子,他是聪明人,不会动朝廷外命妇的。”
月舞不依不饶地抬杠:“你怎么知道是那个齐……”
“齐木。”
“对,齐木,你怎么知道是齐木干的?”
王晨贴到月舞的脸颊上,吸着那淡淡的体香,道:“知县夫人上香是很秘密,既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衙役护卫,跟着去的就是她的几个家丁,什么时候走,走哪条路,到什么地方谁知道?”
“虽然上香财物不少,却不会像商队那样引人注目,这些山贼选择的地方离县城很远,决不可能是在县中发现跟踪的,说明他们早有预谋,换而言之,在知县夫人准备上香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准备了。”
“你想啊,什么样山贼居然敢在县衙内打探知县夫人的行踪。”
葫县县衙四处漏风,要说漏出什么消息毫不奇怪,但苏雅是在内宅,知情人也就是她几个贴身仆人,而她去上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可能有山贼成天注意她的行踪?
上香财物再多,也没有那些商队有钱,有盯县衙的精力,去盯着那些大商人,岂不更有油水?
退一步说,就算苏雅再倾国倾城,美貌绝伦,有某个大山贼头领对其垂涎三尺,也不可能天天盯着,毕竟女人再怎么分,每个人也就是那么一口,即使头领想盯,他的属下也不会答应。
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温暖,月舞享受着小小的幸福,抬杠的心也就放下了:“哎……你们男人争权夺利,倒霉的总是我们女人。那苏夫人那么漂亮,就算回来了,清白的名节也会被人说道的。”
王晨“嗤”的一笑,道:“这也是她咎由自取,别家外命妇都不会跟随上任,就她非跟着,官员外任花家没有主母镇着怎么行?哼,这个苏雅也是个妒妇,不知道三从四德。”
“她啊,还不是没有孩子闹得,女人啊有了孩子还能安定下来。”月舞蕙质兰心,一语便道破身为女人的无奈。
只可惜剧情使然,除非作者另有安排,否则这个愿望注定难圆。
王晨有点不以为然,对于他这种男人来说,即便与爱妻如胶似漆,也是总是希望在外面尝下别种滋味,所以很多官员都趁上任纳一房小妾。
不过明会典明确规定,官员不得与治下百姓婚配,虽然有各种
所以他认为明明这花晴风软弱无能,才有这种类似入赘之人的待遇,花晴风太重视苏雅,才导致这个女人跟着上任,不然一巴掌打过去,她不是还要忍着,又不是赘婿。
“你说你现在聚集这些民壮,会不会得罪那个齐木啊。”说着说着,月舞又开始担心自家相公了,抱了抱王晨,道:“县太爷明明空了还被他打压威胁,你现在手下有人,万一他对你不利……”
“放心好了,”王晨伸手拉过被子,轻巧地将二人包裹起来,然后安慰道:“相公我是典吏,齐木不可能针对我的。”
“瞎说,人家县令那么大的官齐木都敢欺负,怎么不可能了,你啊还是要小心。”抬起头望着王晨,月舞眼中满是担忧。
县令毕竟是朝廷七品,跟不入流的典吏相比,官位可谓是天差地别。
“正因为花晴风是县令,才会被齐木威胁。齐木深知虽然县令手下无人,可是他毕竟代表着朝廷的势力,总会有一些想向上爬的人会聚集到他手下的,到那时花晴风借势而起,收拾他这样的豪强名正言顺,破家的知县灭门的府尹,所以他齐木就要在花晴风立足未稳时狠狠地打压他。”
“那也不能绑架官夫人啊,那可是官夫人啊。”月舞重复着,不知怎么说出心中的惊讶,如果说七品对于典吏来说很遥远的话,七品外命妇对于月舞来说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如果他不是县令而仅是县丞什么的,或许到这里就结束了,齐木就是要达到的目的不是花晴风不敢对付他,而是连对付他的心思都不会有,打断他的脊梁!”
花晴风此人性子的确软一些,但是熟读圣贤之书,也有骨子书生的傲气,要不然他也不会到葫县后,会跟王宁孟庆唯齐木等人掰手腕了。
如果他是那种胆小怕事之徒,或贪财好色之辈,也就不会有今天这般境地,前者宁死不会来这边远之地,即使来,也不会跟豪强起冲突,即便他是朝廷七品也不会;后者则会很快与齐木之流沆瀣一气。
“可惜啊,齐木的势力太深,连屯军他都有份,哪个豪强敢插手军队啊。”军队是历朝历代皇帝的逆鳞,如本朝开国的沈万三仅因出言犒赏三军,便被明太祖发配边疆。
齐木对军队的影响极大,若这事发生在山东河北这样王化之地,什么样的大侠、豪强也只能悬首于城门之上。
只可惜这里乃是贵州,朝廷的控制就很弱了,否则即便孟庆唯、王宁架空知县,作为有权力调动军队花晴风,也会为齐木所忌惮。
感受到月舞的恐慌,王晨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又道:“所以啊,就是因为有这种可能,齐木明知现在花晴风没有力量,也会下狠狠打击他的,不过这也给了咱们典吏机会,咱们这典吏啊,只要明面上打着县令的旗号,齐木呢就只会冲着县令去,而那个典吏呢便可以暗地里聚集人手,等有了实力后,便可以灭掉齐木,为自己扬名了。”
“讨厌~”月舞嗔怪道:“你不就是咱们县的典吏吗?”
“那是因为啊,不管谁处于葫县县令那个位置,也只能安弱守雌,不是能力或者性格的问题,而是大势;而葫县典吏这个位置,县衙首领官,承上启下既能扯朝廷的大旗,又不引人注意,正好搜罗力量为己所有,只要不是个蠢材都能有所作为,环顾大明各县,有哪个县能有这等局势?简直就像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特定为了某个心爱的角色所创造出来的位置啊!”
他王晨既然幸运的落到这个位置上了,那么必能出谷迁乔,登上高位。
“可是万一你失败了,那么咱们一家……”
王晨打了个冷战,这里有他视若生命的女子,但是他雄心勃勃,决不会因此而收手,就像那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困难只是磨砺的一部分:“你难道不想衣锦还乡吗?你爹瞧不上一个典吏,还能瞧不上朝廷七品,六品五品?”
“难道你还想当县令吗”
“葫县地处要地,你想当这个典吏掌握一支力量之后,他会容忍头上有个知县吗,他手底下能有什么人,苏循天?那个比花晴风还不如的书生,花晴风至少还能考取两榜进士,他呢?只会趋炎附势罢了。信不信等搞掉了那个花架子,他就会抱上典吏大腿,说不定还会顺便把他那个姐姐献上,哼,幸进的小人。”
“别说了,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月舞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相夫教子,当多大的官。如果你惹了那个齐木,月舞很担心……”女子幽幽地说,她知道不应该否认相公的雄心,但是齐木太可怕了,连外命妇都敢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嗯,我会小心的。”对未来王晨充满信心,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凭什么别人在葫县典吏上能做的事情,他做不到。
感到情郎的毫不在意,猛的抬起头看着眼睛充满坚毅:“给我一个孩子吧。”
雄心勃勃的猛虎,立刻成为色眯眯的贪狼。
“那么这就给你吧。”说完,把月舞放在床上,初为人妇的娇媚融合少女的俏丽,正是最美好的年龄,罗衣轻解,****半露,便向那成峰的拥雪压了上去。
再进入的那一刻,月舞在他耳边喃喃的说了一句,声音极轻,可能自己都听不到:“如果有一天我和苏雅异位相处,决不让相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