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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胤禛再气,再不甘,再心痛,却还是尚存几分理智的。他把大阿哥逼出帐外后,便让他没事的话就不用过来了,好好想想怎么戴罪立功才是正理。

大阿哥鼻子都快气冒烟了,他今天终于发现,原来这个一直以来看似不偏不倚,直言请谏,没有任何私心和权欲的老四也有如此凶狠的一面,那眼神中的情绪从滴水不漏到狂风肆虐的转变竟活生生地让他看起来像个阎王!好一个老四!好一个胤禛!哥哥以前是看错你了!大阿哥心中的愤怒和恐慌一齐袭来,以前除了太子外,其他兄弟他谁也没放在眼里过,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的以后再来收拾罢了。这个胤禛早已被他划在以后得势了再收拾的范围内,但没想到老四平日里闷不吭声地,竟有如此气魄!那眼神,真是震得他胆寒。

逼退了大阿哥,胤禛退回帐中,此刻军医已经把草药捣好,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是否亲自给八阿哥上药。

胤禛接过药,挥挥手让军医出去。

军医偷觑了一眼胤禛,联想到方才他看大阿哥的眼神,心中不由地感叹道:皇家果然亲情凉薄。

胤禛细细地把草药涂抹在胤禩的伤口上,动作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双眼紧闭的胤禩没有任何反应,脸色苍白如纸,唇色乌青,连呼吸都似轻得感觉不到,活像个死人。

胤禛涂完了草药,小心地把那只受伤的手找了个合适位置放下,再帮胤禩掖了掖被褥。总归还是四五月的天气,草原上的夜晚很凉。

靠在床榻的另一侧,胤禛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躺着的人,好像是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其间张锦和苏培盛都进来过几次,劝也劝了,哭也哭了,没用!四阿哥铁了心要在这儿守着,谁说都不行。俩人只好出去,把空间留给看起来失魂落魄的胤禛。

胤禛现在脑子很乱,但此刻能在他脑中出现的却全是胤禩的身影……

那时候他们还很小,他们不谙世事,他们故作老成,他们还对一些事和一些人有所期待……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他们都已经娶妻生子。世事也已经变了好几轮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面前这个人。

这个人一直是温和淡漠,与世无争的性子,对谁都是三分笑意,不会因为身份的差别和势态的变化而有所不同。其实他明白,这个人的内心十分冷心冷情。他不爱权势,不爱富贵,不爱那人人追逐的名利,甚至不爱他们这些天家兄弟万分眼馋的帝位。要进入他的心,很难,要在他心中扎根,更难。这些年数来数去,他竟是幸运的!

他们不仅仅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更是两情缱绻的恋人。这段情说不得道不明,不知所起,只是一往而深。不知去向,只是细水长流。

以往在他心里,总是纷繁杂陈着很多事,淡薄疏离的生母,含恨早逝的养母,更似君臣的父子,孤独寂寞的童年以及冰冷肮脏的皇宫……当然,还有他。

其实,只有他!只有推开屋子的一刹那,他温言浅笑的那句“四哥”。

直到此刻,胤禛才明白,别的人事,都会在时光的洪流中慢慢变成苍白的剪影,唯独他会一直在身边,鲜活光亮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清晰。

原来你,才是我唯一能一直拥有的。所以,请你,求你,不要丢下我。

此刻的素皑和纳岱俩人正在月色的掩护下狂奔,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争取时间。三天!从胤禩中毒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也就是说最晚后天正午他们要把药带回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他们已经一口气奔出了上百里,慢慢接近着准噶尔人的营地,俩人甚至已经能看见远处星星点点的光亮。

素皑勒马而止,与纳岱二人缓缓逼近营地的侧面。再过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天亮了,他们要在天亮之前悄悄穿行而过,那正是人最为疲惫睡得最沉的时候。况且准噶尔大军连日奔波,体力必定已到了强弩之末。清军刚与准噶尔大战一番,蒙古人也一定会认为清军不会在这时候偷袭。所以,睡觉休息是一定的。

素皑二人下马躲在草垛后面,他们在等,等准噶尔人天亮之前的最后一般换岗。

纳岱从随身干粮里掏出一块压缩饼给素皑,“教官吃点东西吧,跑了一夜累了吧。”

素皑接过饼啃了起来,神思却不敢放松,要等守卫最为松懈的那一刻,早一分钟晚一分钟都不行。

纳岱三下五除二吃完一块饼,叹了口气悄声道:“解决完一拨又来一拨。这回怕是没有上次那么好打发了。尤其几日过后准噶尔人站稳脚跟,修好工事,咱们若再想进攻就难了……。”

素皑看向他,缓缓道:“纳岱,你喜欢战争吗?”

纳岱一愣,像是没想到素皑会这么问,随即一笑,答道:“不喜欢。但是国家的安定却必须要靠战争来换取,这是一个军人的宿命。”

素皑有些惊讶,“哦?这话是谁说的?”

“我玛父。”

“是吗?说得真好!”素皑有些感叹,“我爷爷也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教官嘀咕什么呢?”纳岱没听清楚,笑问道。

素皑摇摇头,“没什么,你玛父说得对,有时候军人的使命就是征伐与开拓。一个民族和国家的生存皆依靠它。毕竟弱国无外交,军事实力才是挺直腰杆儿说话的资本。”

纳岱一听,不禁肃然,点头称是,却又有些迟疑。

“教官,你既知道这些,却还是很担忧对吗?杀戮,血腥,仇恨和欲望,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任何有人的地方,任何太阳能照到的地方,都有阴影。教官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你想保护所有人,那怎么可能呢?有的无奈与牺牲是必须的,世事若都能够两全美好,那还要我们干嘛?教官说是吧?”纳岱笑。

素皑也笑,“或许吧。不知道为什么,越长大心肠反而越软了,不比你们几个,年纪越大心越狠!”

纳岱无奈地笑笑,握了握素皑的肩膀:“放心吧,八阿哥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素皑看了看远处的营帐,抬眼看向纳岱:“我担心的还不止这个!巴图尔既然率军倾巢出动,我担心他不会放任大公主一人留在科布多。而且,欧阳澈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纳岱一听,悚然道:“教官的意思是说……。”

“嘘!”纳岱还没说完就被素皑打断,“他们换防了!我们走!”

乌兰布通迎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素皑和纳岱趁着这须臾的时间,从准噶尔大营的侧边溜走,并未惊动正在换防的准噶尔人。

接下来的路程一切顺利,绕过乌兰布通峰,日夜兼程的俩人于第二天傍晚到达了额图珲山脚下。素皑看着高耸入云的峰峦,笑了,她要在白天阳光充足的时候登上这座山顶,这样才不至于被冷死。

纳岱准备好绳索铁钩之类的装备,递给素皑,笑道:“教官,咱们好久没做攀岩训练了。这骨头都快生锈了,说实话,怪想念的!”

素皑“哧”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皮痒了吧小子,让你先上!”

特殊编队里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而纳岱最出彩的就是身体灵活,控制力好,这也是素皑带他来的原因。

攀岩并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毕竟这是两个曾在广西的十万大山中千锤百炼的人。他们经验丰富,意志坚定,并不把眼前的绝壁放在眼中。他们唯一担心的是山顶气温太低,会超过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所以,时间,还是时间!素皑需得在正午时登上山顶,这样才能保证俩人最大限度的安全。

还好,老天并没有辜负他们,俩人在太阳最浓烈的时候登上了顶峰,并且没有受太多的伤。望着那金灿灿的午后阳光,俩人相识而笑。

山顶的气温果然很低,即便日照强烈,但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却冷得刺骨。为了轻装简行,俩人都没有带多余的御寒物什,此刻在顶峰小心翼翼地攀爬寻找,却都被冻得发麻。纳岱点燃了四根蜡烛,他和素皑一只手一根,然后任由滴下的蜡油滴在手臂上,这样才能随时保证手不会冻到没有知觉而掉下悬崖。

铁索的一端勾住了顶峰的一块大石头,另一端绑在他们的腰上,素皑和纳岱分两个方向寻找石鹤。

军医说现在并不是石鹤将要开花之际,只是它破壁发芽的时候,而刚长出的嫩芽却不能作药。所以能不能找到,还要看运气!但是素皑坚信会有,一定会有的!她的胤禩不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很多愿望没有完成!他才十六岁,人生刚刚开始,他还有那么多人想要珍惜,想要守护,他怎么能死呢!?他们还约定过的,若有一天心愿得以完全实现,他们还要仗剑天下,快意人生……如今还未实现,他不会先走一步的!阎王爷也不会收他的!

素皑一生都在跟阎王爷作对,一生阎王爷都拿她莫可奈何,这次也一样!她想要留下的人,阎王爷也抢不走!

一个时辰过去了,素皑走的这个方向却没发现一束能够用的石鹤。军医没有骗她,额图珲绝壁却是有这种东西,但一路寻来只得希希涝涝的两三根,还全都都是未发芽的!未发芽的石鹤,对她来说与废草无异,一点用都没有。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太阳慢慢向西移动,很快,很快整个山顶上就再也没有阳光了,而素皑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绑着她的绳索也渐渐不够长了……她现在整个人悬在半空中,望着周围皆是尖冷壁石,心慢慢地凉下来。远处的太阳似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移动,最后一丝温暖马上就要从整座圣山被移走……

素皑一咬牙,拉了拉绳索,继续前进!

而纳岱另一边也没有任何消息,看来所遇境况和她一样。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素皑的绳索终于用尽,而她找遍了所行之处也没有找到适合作药的石鹤,零星几枝,拔来无用。太阳终于彻底地移开了,山顶骤然刮起一股雪风,冰冷刺骨。素皑的蜡烛早已烧完,此刻手再无知觉,只是凭借着一股硬气强撑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而太阳离开后没多久,头顶的天空却忽然乌云遮盖,狂风大作,看来像是有落雨之势……素皑瞧着山顶上的飞沙走石,远方的晴空万里苦笑。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话一点儿没错。不出所料,山雨果然片刻就落了下来,打在素皑身上,毫不留情地浇着她的希望。

这样不行!在这样下去她不但找不到石鹤,自己也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厥。再看看绳索,因为她的不断移动,与山壁接口处已经磨损了不少,再走的话一定会被磨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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