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英作为一名才华横溢的皇子,心中确实向往称帝。他希望自己能够主宰无终国,使它成为繁荣昌盛的国度。可是,他又不仅仅是个谋求权力的人,皇子出身的他胸怀天下,确有名主风范。
昊英一心要为无终国的强盛努力,正因为他的这种心胸,本是鸿熙向往之地的无为国的都城瑶苑,也就成了昊英的憧憬之地。
当梦柏攻取瑶苑的消息传到盛阳时,昊英首当其冲地不服气。其实,梦柏在无为国国土上势如破竹进军之时,昊英就想去与他一决高下。可是当时条件不允许,国内的事还没处理好,国外的事,昊英根本无暇顾及。
经过一系列的谋划,昊英做稳了监国的宝座。在无终国国内,他已经成为实际的掌权者。此时,考虑天下大事便是顺理成章了。昊英把无为国梦柏起义军之事思虑再三,终于有了自己的打算。为了把想法变为现实,他来到鸾凤宫觐见皇帝和瑾瑜皇太后。
这段时间,昊英的所作所为,瑾瑜极为不满。但是,当瑾瑜看到昊英急匆匆地来到鸾凤宫后,她还是理智地让蝶春带着煜祺去御花园玩耍,自己则摆上茶点来招待这位尊贵的监国大人。
昊英经过这段时间与皇帝和太后的对决,心中明白瑾瑜对他的忌惮。因为他已斩断了她的左膀右臂,清除了她的支持势力。虽然昊英明知瑾瑜心中堆积着不满,但他还得硬着头皮来见她,因为军情十万火急,他们必须商量对策。
一见面,昊英看到瑾瑜对他如此郑重其事,连忙说道:“皇嫂不用忙着照应我,您赶紧坐下来,臣弟有急事要讲。”
瑾瑜看着清瘦的昊英,这个爱也难,恨也难的男人,勉强笑了笑说:“监国大人终日为国操劳,煜祺年幼不懂治国,哀家一个女流之辈,也无法为国分忧,真心惭愧。现在,你来到宫中,哀家理应款待答谢。”
昊英见瑾瑜如此客气,忙一本正经地说:“皇嫂不用客气,我们是一家人,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臣弟现在有件急事要和您商讨。”
瑾瑜见惯了他对自己笑容满面,此时却是一脸焦急,满腹心事的样子,瑾瑜忙问:“什么急事,值得监国大人如此焦虑?”
昊英也不客套,直接把消息告诉了瑾瑜:“皇嫂听说没有?梦柏的起义军把无为国给灭掉了!”
瑾瑜已听诺朗说起过此事,天知衙的人也时刻在关注着无为国的事态发展。所以,对昊英提起此事,瑾瑜并没有太多吃惊。她坦然说道:“哀家有所耳闻,我们与无为国军队多次交手,都没能撼动他们的政权,却让梦柏的起义军做到了。对于这件事,监国大人有何想法?”这个问题一提,瑾瑜无异于在打昊英的脸啊。
昊英脑筋灵活,没有接招,而是把问题又推给了瑾瑜。“太后所言极是,臣弟正为此事而来,很想听听太后的意见。”
瑾瑜明白,对于出征无为国之事,昊英已是心急如焚。他之所以不表态,只是希望自己把这件事说出来。作为皇帝的母亲,瑾瑜当仁不让,自己必须代表煜祺表明态度,以便促成此事。
面对在自己面前霸道气盛的昊英,瑾瑜从容淡定:“监国大人,先皇在时,一直都想拿下瑶苑。未曾想到,现在却是梦柏抢先占领了此城。瑶苑是我们的目标,也是陛下的遗愿。哀家想,我们应该趁梦柏根基未稳,迅速出兵夺下瑶苑。”
昊英听到瑾瑜把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甚是高兴。但他还想卖她一个人情,要让她彻底记住自己的好,就说道:“臣弟曾跟随先皇南征北战,也曾打到过瑶苑,但却是无功而返。打仗是件极其艰苦的事,太后,您知道吗?就您那儿子,六岁的小娃,根本不可能完成他父皇的遗愿。”说完,昊英满眼挑衅地看着瑾瑜。
闻听此言,瑾瑜不但没急没气,反而笑了。她知道昊英又在讲条件了,但是她也不想一味地纵容了他去。所以,瑾瑜不慌不忙地说:“监国大人此言差矣,煜祺是无终国的皇帝,他没有必要亲自动手。无终国有那么多能征惯战的武将,还有你这么精明强干的监国,还愁打不败那些流寇吗?”说完,瑾瑜笑吟吟地看着昊英,观察着他的反应。
昊英见瑾瑜丝毫没有示弱的表现,就挑衅道:“皇嫂,我要是不同意出征呢?我不带兵去打他们,您打算怎么办?”
此话可是完全出乎瑾瑜的预料,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得意的昊英,嘴张开着却没再说出话来。瑾瑜起身,整理了一下红底绣凤的长衫,缓缓走到对面的茶几上,拿了个桔子在手中,慢慢地剥皮。
瑾瑜动作舒缓,脑子却是飞速运转。她能明白昊英的意思,他要自己买他的帐,领他的情。如此高位的一个监国,英亲王,在自己面前处理起事情来,竟犹如一个孩子一般。
想到这儿,瑾瑜皇太后把剥好皮的桔子放到昊英手中,并嫣然一笑,说:“监国大人聪明睿智,志向远大,您有着和先皇一样的鸿鹄之志,攻下瑶苑也是您的理想吧。”
瑾瑜亭亭玉立,站在昊英的面前。合体的衣衫衬得她雍容华贵,仪态万方。头上的发髻及金簪步摇更令她华美俏丽,韵味悠长。昊英本就对瑾瑜满心喜欢,再看着她那窈窕的身姿、娇媚的容颜就更加心动了。
昊英也站起身来,进前一步,直视着瑾瑜说:“皇嫂不用花言巧语地来捧我,这仗我可打可不打。打下来无为国,也不是我昊英的江山,而是你儿子煜祺的天下。有时,我都不免会问自己,我出生入死图的是什么?皇嫂,你能给我个答案吗?”
昊英以火热的目光紧盯着瑾瑜,瑾瑜看着眼前这个既爱又恨,既想避开又被命运死死地绑在一起的男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昊英还是不依不饶、步步紧逼,他说:“如果我攻下瑶苑,皇嫂会给我奖励吗?我可是要您给的奖励哦!”
说着说着,昊英慢慢靠近瑾瑜,竟然拉起她的手来。瑾瑜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任由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昊英见她没有反抗,便得寸进尺地把瑾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上,并且用眼睛直视着她,盯得瑾瑜脸颊绯红,低下头去。
昊英的喘息声瑾瑜听得一清二楚,他的气息和味道扑向瑾瑜,令她头脑发僵,没有了思绪。只听得昊英那低沉甜蜜的声音说:“我们手拉手一起治理无终国的天下,如何?”此时,瑾瑜犹如窒息了一般,说不出话。两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昊英自言自语道:“沉默等于答应……”然后,放下她的手,拍拍她的肩头,转身离去。
看着昊英渐渐远去的背影,瑾瑜心情复杂凝重。昊英想出征的心情明摆着,但他却要让她做出决定,这就是他要的奖励。瑾瑜对昊英的所作所为很是头疼,却又无法化解,她郁闷地走出鸾凤宫,慢慢地向宁安宫走去。
从鸾凤宫到宁安宫的路平时感觉很近,很快就能到。此时这条路似乎变得很长,瑾瑜的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难抬,她是费尽了力气才挪到了宁安宫里。
睿哲皇太后看到瑾瑜一脸愁容地走进来,忙问:“瑜儿这是怎么了?又出事了吗?昊英又要害谁啦?”
“我。”瑾瑜有气无力地答道。
“你?怎么回事啊?”睿哲皇太后非常关切地问。
“姑母,梦柏攻占了瑶苑的消息传来,昊英心急如焚地想出兵。但是他又不肯自己要求出兵,反而要让我求他出兵。”瑾瑜没好气地说着。
“呵呵,他不就是想在你这儿讨个人情嘛。”睿哲皇太后一语道破。
“是啊,他说,打下来无为国也是我儿子的天下,而不是他的,他心里不平衡。”瑾瑜把昊英的意思全盘告诉了姑母,此时的她很希望姑母能给她些指点。
睿哲皇太后听到这儿,终于明白了这两个人各自的心思,然后笑笑说:“你们怎么都这么孩子气呢,天下是无终国的天下,哪里是煜祺的,只不过是他管理罢了。昊英是监国,他也是管理者,制定出方案,去攻打瑶苑,那都是为了无终国的江山社稷,怎么会是为了你呢?瑜儿,你不要给自己加重负担啦。”
听睿哲皇太后这么说,瑾瑜心中顿时亮堂起来。她走上前去,搂着姑母说道:“姑母说的真好,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大度的想法呢,让昊英一问就把我给问住了。”
睿哲皇太后笑了,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啊,你不是想不到,而是你囿于你们的情感之中了。如果你想把事情做成,一定要抛开情感的羁绊。不然,你就会限制住自己的思维。”
“是啊,姑母,我必须解放自己的思想,把事情想得更宽更大一些,这样才能解决问题。经您这么一说,我的心情舒畅多了。”瑾瑜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那就想想该怎么运作这件事吧。”睿哲皇太后不失时机地安排任务。
“让昊英出征,姑姑肯定是同意的吧?”瑾瑜问道。
“我当然同意,这是个好机会,牵扯一下他的精力,不要再接着内斗了。”
“对,让他把精力放到对付梦柏的起义军那里去,让他去夺回瑶苑。”
“切记派兵出征一定要做好预案,不打无准备之仗。”
“姑姑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召见文纶,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做。”
“好,我支持你。”睿哲皇太后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侄女,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