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熙在诸般痛苦的打击下旧病复发,他卧病在床,痛心疾首。婕珍的离去,使他的情感处在荒芜期,虽然有睿哲和瑾瑜可依可靠,但是心却无所皈依。
鸿熙身在病床,心却最牵挂前线。昊英负伤回来,力量有所削弱,但鹏翼和伟祺他们还在,依然坚守着阵地。鸿熙在睿哲和瑾瑜的开导劝说下,暂时抛开生活中的不幸,一心关注国家命运。
就在鸿熙生病、昊英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在前线,经过半年的围困,石山城内无为国军队粮草断绝。城池被围的水泄不通,救援之兵不见到来,城中的将士饿到无力支撑。副将夏荫开始派人与无终国将领交涉,许为内应。
一个月后,降兵引鹏翼带军队登城,第二天擒获了包括丰淳在内的多名无为国将领。石山被破,城内百姓尽数归顺。进城之后,鹏翼等人才发现,城内已是粮尽,开始以人为食,状况惨不忍睹,守将只能献城投降。
无终国军队在鸿熙的指挥下,围困石山前后约有一年的时间,终于不战而胜。接着,鸿熙下令,乘胜猛攻,拿下了周边的土山和骨山两座小城。这样,无终国与无为国边境上的这三座守卫阔远的重镇尽数归了无终国。
从此无终国军队控制了通向无为国腹地的通道,打开无为国大门的钥匙已经掌握到了鸿熙皇帝的手中。无为国虽然还据守着阔远城,依然有着强大的实力,但是缺少了三座小城的支持后,它已孤立不成气候,无为国江山岌岌可危了。
虽然势如破竹取得了胜利,可鸿熙听了探马的汇报后,又多了一个心病。在无为国的腹地,兴起了一股强大的势力,被无为国朝廷称为流寇。可这些流寇却深入人心,得到了当地百姓的支持,他们与无为国朝廷间的战争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鸿熙很想了解这股势力的发展状况,他信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他对俘虏的无为国将领丰淳非常感兴趣,因为他曾与流寇作战,熟知他们的情况。因此,当俘虏被押到京城后,鸿熙特令,将丰淳单独关押候审。
鸿熙迫于形势,也是爱才心切,他希望能够招降丰淳,让他为自己效力,以便提供流寇的信息及应对措施。当一切安排就绪后,鸿熙打算派人去劝降,在大殿之上,他环顾群臣,看了几圈,才在心中定下一个人来。
鸿熙宣布散朝,当大家鱼贯而出离开大殿后,他让图拉出去拦住了大学士文纶。他是鸿熙身边足智多谋的臣子之一,并且他还拥有三寸不烂之舌,口才极好,所以,鸿熙把他召回,让他去劝说丰淳归降。
文纶受命,前往关押丰淳之地,这里是皇宫偏僻角落中的一个小院,环境清幽,远离人群,本是皇帝闲暇时躲避喧嚣之地。只是鸿熙太过忙碌,根本没时间来这里休息,所以,此地已是多年无人光顾了。此时,做了丰淳的关押之地。
文纶沿着小径一路走来,边走边思,如何劝说这位赫赫有名的无为国战将。丰淳在无为国威名远扬,深得国王器重,在无为国打击流寇的过程中起了极大的作用,他在被派来驰援石山后,流寇已无人能够遏制,越来越猖獗,有席卷无为国之势。
正因为丰淳的这些业绩才让鸿熙心动,也正因为这些业绩才令无为国国王重用,同样,这些业绩也将成为负累,使文纶的劝降之旅不可能一帆风顺。
文纶走入小院,看到大门敞开,门两边有两名装备整齐的士兵在看守着里面的要犯。他走入屋里,只见丰淳正端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屋外的天空,根本无视他人。
文纶环顾四周,了无人迹,他便拱手作揖道:“久仰丰兄大名,如雷贯耳,文纶佩服!现在,丰兄来到我国,陛下对您十分欣赏,希望您能归服我国,为无终国效力。鸿熙皇帝知人善任,如丰兄归来,定能大展宏图。”
丰淳听文纶说完这席话,瞟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先生不配与我称兄道弟,你也没有资格来劝降我,我生是无为国的人,死是无为国的鬼,请你速去,不要再来搅扰我。”
文纶预料到了他的态度,根本不与他计较,而是接着说道:“读书人乃明理之士,在下知道丰兄是文武双全之人,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国。您心里的理想抱负是用知识武装起来的,您肯定知道,天地之间,得民心者得天下,鸿熙皇帝就是得民心者,他正在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拥戴。比如说我吧,本是一介草民,苟活于人世间,虽多读了几本书,自命清高,可无用武之地。一日,鸿熙皇帝考试选官,我去应试,成绩优秀,才有了皇帝的赏识,也就有了今天的文纶。像我这样的人在无终国还有很多,丰兄如果能够归顺,定能得到鸿熙皇帝的重用,您的事业也将再上层楼。”
文纶一直自言自语,丰淳则是一脸不屑地表情,看都不看文纶一眼,也不再说话。文纶见状,没有投降的可能,他便知趣地退出门外,并给丰淳关上了门。站在门口,文纶长出了一口气,结果不出他的意料,但事情也并非没有转机。
文纶劝降失败而回,给鸿熙详细汇报了丰淳的情况。鸿熙听罢说:“爱卿,丰淳的这种表现可以理解,想想他在无为国的身份地位,想想他的现状,这个结果是必然的。”
“是啊,陛下,不过,我们不用心急,丰淳现在已在我们手中,劝降的事可以缓缓再说。”
“可以缓缓再说,但是最终结果一定要让他降我。丰淳是无为国的兵部总领,他要降我,影响很大。既能影响到无为国的国王,也可影响到与丰淳有交情打交道的人。一将能敌百万兵啊,朕需要他投降。更何况,他还有与流寇作战的经验,朕需要他这样的人,所以,文爱卿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归降。”
“臣明白,臣定会竭尽全力促成此事。但是,到目前为止,丰淳是宁死不降。以臣之见,先冷他一段时间吧,陛下意下如何?”
“好,好饭不怕晚,就凉一凉吧。”。
处理完政事的鸿熙回到后宫,站在路口,他满心彷徨,如果回到瑾瑜那儿,他情不自禁就会想到婕珍,看着煜祺,就会想到宝儿,他感觉自己承受不起,只好逃避了。
他转身走向语琴宫中,语琴心思敏捷,知道此时的鸿熙备受情感折磨,她也不用语言去劝慰,而是用她极细腻的女性温柔体贴呵护他的身心,让他尽量抽离那份折磨着他的情感。语琴的陪伴加上悦耳的琴音使鸿熙身心渐渐康复,有精力去处理国家大事。
半个月的时间,鸿熙身体逐渐复元,一日退朝回到语琴宫中,见语琴正在弹琴,鸿熙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欣赏,正听着音乐心醉神迷时,一个杂音闯入进来:“姐姐,你又在弹琴啊,快来看看我新做的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语琴的音乐戛然而止,抬头一看,是娜雅,只见她淡紫的合体衣装衬托着婀娜的身姿亭亭玉立于大殿中间,在语琴抬头看时,鸿熙也望向了她。语琴望了一眼鸿熙,对娜雅道:“雅儿,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陛下在听音乐呢!”
此时,娜雅也似傻了眼,她惊讶地看着鸿熙,呆立在大殿中间,不敢有任何动静了。看着她那呆萌的样子,鸿熙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雅儿,没事,过来吧,朕好久没见你啦,让朕看看雅儿最近好不好?”
“这么久没见陛下了,雅儿怎么可能好呢?”娜雅娇气地嗲嗲地说道。
“呵呵,你一个小孩子,正是身体强壮,精力充沛之时,怎么会不好?”
“人家怎么是小孩子啦,人家已经过了十八岁啦,陛下不能总把人家当小孩子啦。”
“哦?雅儿已经过了十八岁啦,真的看不出来啊,那语琴是二十八岁啦,我记得你在给我介绍你这个小妹时,说她比你小十岁呢。”
“是啊,陛下,臣妾是比小妹大十岁,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而我已是昨日黄花啦。”
“哪里啊,朕的琴妃很是年轻美丽,且琴技超绝,无人能敌,朕每每陶醉在琴音里都是莫大的享受。”
“可是,陛下,今天臣妾身子有些不爽,雅儿如此俏丽,还是让她来侍奉陛下吧。”
娜雅一听姐姐此语,马上上前拉着鸿熙的手说:“陛下,你每天都来姐姐宫中,今天不如到雅儿那里去看看,可好?”
鸿熙看看娜雅那期盼的眼神,又回头看看语琴,她眼眸中闪现的是支持的亮光,所以,鸿熙站起身来,拉起娜雅,朝她的宫中走去,一旁图拉贴身随行,保护圣驾。
娜雅位分虽低,但宫中却不简陋,简直可以说是低调的奢华,毕竟她的父亲是京城首富,银子多的可以让娜雅随便花。娜雅的卧室中床铺舒适,被衾华美,鸿熙一入温柔乡便似乎解脱的世间的愁烦,羽化成仙。
三天之后,鸿熙便不想再离开此处,即使去政务殿处理国事也有些魂不守舍,总是想着娜雅的温柔及“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的浪漫与甜蜜。愁肠百转的鸿熙似乎总算找到了可能让他解脱烦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