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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征战之事在瑾瑜皇太后和煜祺皇帝的指挥和调配下取得了完胜,不仅保住了他们手中的江山,还鼓舞了气势,凝聚了心力。

军队凯旋之日,瑾瑜皇太后果然没有食言,她在宁安宫大宴群臣,该来的都来了,煜祺皇帝也来到了大殿里与众人同庆。

贵太妃和淑太妃分坐在瑾瑜皇太后和煜祺皇帝的左右,与大家一起欢笑着。

宴会即将结束时,皇帝的贴身太监吴良悄悄进来,附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令煜祺龙颜大变。

煜祺靠近母后,轻声道:“母后,太医差人来送信儿,皇贵妃有点不太好,儿子过去看看。”

瑾瑜皇太后微微点头,表示同意。煜祺皇帝又到信亲王旁边,说:“信亲王,这里的王公大臣们由您照应一下,朕有事要去处理。”

信亲王起身躬送皇帝。皇帝离开后,信亲王及文纶等人一起照应着大家,继续欢庆胜利。贵太妃和淑太妃都凑到瑾瑜皇太后身边,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瑾瑜皇太后看了看淑太妃,轻声道:“太妃姐姐,你说董娥这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一听这话,淑太妃就知道董娥不好了,默然流下了眼泪。

贵太妃则在一旁问:“皇贵妃还是不好吗?”

瑾瑜皇太后叹了口气说:“是啊,用尽了好药,也救不了她的命了。”

淑太妃安慰太后道:“太后,生死由命吧,我们已经尽心了。”

贵太妃也说:“是啊,一个心死之人,谁又能留得住她呢?就像当年的珍妃……”

“是啊,我的姐姐就是因为儿子死了,活下去的心劲就没了。无论鸿熙皇帝是多么爱她,都没能救得了她的性命。现在又轮到董娥了,可怜呢。”瑾瑜皇太后无可奈何地说。

“可是,煜祺皇帝如此爱董娥,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皇帝可怎么办?”淑太妃不无担心地说。她提出的是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

“是啊,皇帝可别太伤心了,还是国事重要啊。”贵太妃也说道。

“这也正是我最担心之事。”瑾瑜皇太后叹息道。

就在三个人为董娥担心之时,在宁荣宫里,太医们正对董娥实施抢救,刚刚有一口痰卡住了喉咙,由于太过体弱,皇贵妃呼吸不畅,险些要了她的性命。经过一阵忙乱,太医施救有效,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虽然把皇贵妃从死亡的边缘上又拽了回来,但是,她的生命已进入了倒计时。煜祺皇帝坐在榻边,紧握着董娥的手,此时的董娥还在昏睡中。

煜祺皇帝泪流满面,他真是心疼啊。太医一直在对皇贵妃进行精心的医治,只是,失子之痛对皇贵妃打击太大了,自从皇四子离世后,她便一直缠绵病榻,此时的皇贵妃已经虚弱不堪。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在不断冲击着皇贵妃的精神与身体。

世事纷乱,皇宫不安。时间继续流逝,事情不断发展。皇贵妃身体时好时坏,为了给她换个心境,挽救她的生命,皇太后亲自教她读经。她盼望着精神上的安慰能让皇贵妃重新振作起来,恢复如初,陪伴皇帝,毕竟她只有二十二岁。

皇贵妃身体稍有好转,便又去关心帮助别人。接受了佛教思想熏染之后,皇贵妃本就善良的心地更加柔软。后宫的其他女人由于她的得宠而嫉妒她,可她却一如继往地去与她们友好相处。

皇后是后宫之主,皇贵妃是皇后之下最主要的妃子,等同于副后。可是,当皇后生病时,皇贵妃不顾自己身体虚弱,还要侍奉在皇后的榻前。其他嫔妃生病,她也要送去温暖。对于皇太后,她更是孝敬为先。

可是,皇贵妃的温婉可人并不能救她的命,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始终难以复元。从皇四子离世的煜祺十五年正月到煜祺十七年八月,皇贵妃的身体时好时坏,一直未能痊愈。慢慢地,皇贵妃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信心,疏于治疗,又缠绵于病榻之上。面对多难的人生,她已无力抗拒。

煜祺皇帝与皇贵妃倾心相爱,相濡以沫,瑾瑜皇太后对他们的相爱相守也已认可。但是,天不遂人之愿,长达近三年的疾病缠身,严重消耗了皇贵妃的体能,渐渐地,她身形消瘦,容颜憔悴。

皇贵妃入宫与皇帝共度了短短的四年后,病入膏肓了。八月,在桂花飘香的季节,皇贵妃的人生走到了弥留之际。她对煜祺皇帝一往情深,怎奈老天不讲情面,不肯怜香惜玉。

皇贵妃也意识到了自己时日不多,所以,她趁自己清醒之际,对侍奉在她身边的小妹瑶妃说:“妹妹,姐姐恐怕留在人间的时日不多啦,我有几句话嘱咐你,你一定记好在心间。”

瑶妃心疼地看着皇贵妃,默默流着眼泪,点点头说:“姐姐尽管吩咐吧,妹妹一定照办。”

“小妹,你必须明白,在这个皇宫里,皇帝就是你的一切。照顾好他,你就可以轻松生活,没有了他,你就会遭遇重重困难。所以,在这里,你要做好的第一要务就是侍奉皇帝。”皇贵妃语重心长地对妹妹讲着,她生怕自己去了,小妹在这里会受气。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只有皇帝可以依靠了。

小妹不住地点头,哽噎着说:“妹妹明白,我一定照顾好皇帝。虽然皇帝对您情有独钟,对我用心不多,但是,我喜欢他,把他当作自己的夫君。他拥有后宫所有嫔妃,而我只有他一人。”

听小妹说得如此伤感,皇贵妃又怕她会感情用事,忙道:“妹妹别伤心,皇帝对你已是很好了。你看看皇后和其他妃嫔,就知道自己已是深受皇恩了。”

“我知道,姐姐。不过,皇帝对我的感情应该是爱屋及乌吧,我还是沾了姐姐的光。不过,能有现在的状况,小妹已是心满意足了。”瑶妃懂事地说。

皇贵妃听妹妹说得如此明白,勉强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道:“对于太后,孝顺至上。她老人家不易,我们做晚辈的只能为她尽心尽力。”

“知道了,姐姐,太后对我们都很照顾,我一定尽到晚辈的孝心。”

董娥又拉住小妹的手,小声道:“小妹,你不孤单,这里还有弟弟扬古呢,他是你在宫中的膀臂,你们俩一定要和睦相处,互相扶持,共同服务于皇帝。”

“姐姐放心,小妹明白。扬古和我都会全心全意服务于皇帝的。姐姐,皇帝真应该对您好,您的心都快为他操碎了。您都病成这样了,还事事替他着想。”说完,小妹抽噎着哭了起来。

皇贵妃看着一旁哭泣的小妹,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瑾瑜皇太后扶着蝶春走了进来,小妹止住了哭泣,在床前放好一把椅子,让太后坐在了床边。

皇贵妃抬了抬略显僵硬的身体,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没能成功,她看着太后抱歉地说:“母后驾临,臣妾却不能起身,请您恕罪。”

瑾瑜皇太后扶住了她,让她重新躺好,说:“孩子啊,以后见了我不要再动啦,你舒服就好。”

皇贵妃轻轻地点点头,道:“母后,这两年,在您的引导下,臣妾阅读了大量佛经,让臣妾受益颇深,有时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参悟了人生。但是,有一件事,臣妾一直想不明白,希望能请教母后,愿听您赐教。”

“好啊,孩子,您问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哀家都给你讲清楚。”瑾瑜皇太后非常想给皇贵妃多讲些道理,让她可以在痛苦中支撑起自己的生命。

皇贵妃的身体已是虚弱至极,她攒了会力气才说道:“母后,人不过是一口气而已,如果一口气上不来,将向何处安身立命呢?”

太后听她问得如此直截了当,愣了一下,回答道:“孩子啊,佛法说:做善事者,人死后会升天或者成佛,也称为享受天福或者往生净土成佛。皇贵妃是大德大善之人,不用惧怕身后之事。”

皇贵妃听完,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心结已经打开,她轻声说道:“谢母后赐教!臣妾病入膏肓,已知时日无多,趁着此刻清醒,与母后别过。您对臣妾恩重如山,臣妾却不能再继续尽孝,真是遗憾呢,只有等来生了。”

太后一听她吐出如此不祥之语,忙说道:“孩子啊,快别这么说,你还年轻呢,二十二岁的好年龄,不会有事的,安心静养,总会好起来的。”

瑾瑜皇太后又安慰了一番皇贵妃,给她加油打气,嘱咐她不要胡思乱想,养好身体为上。皇贵妃感谢母后的关怀,只是由于体力不支,她边听太后的安慰边闭眼休息。看到皇贵妃已有倦意,太后让她好好休息,就带着蝶春离开了。

走在回宁安宫的路上,虽然庭院里绿意盎然,可瑾瑜皇太后却在感叹人生无常,心生凄凉。大好年华的女子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就要离别这个世界,让她心生不舍。可是“人生由命、富贵在天”,身为皇太后也无力阻挡。

在皇贵妃卧床不起后,煜祺皇帝下朝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她。他与皇贵妃相知相爱,生怕她会离自己而去,所以,在她病弱时,煜祺皇帝总会多抽时间陪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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