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祺皇帝听着母后的叙说与安排,一直在点头,并认真严肃地回应道:“母后总是思虑周全,孔德确实有功,孔真确实命苦,儿子定当安抚于她。就让她在宫中好好生活吧,以告慰他父亲的英灵。”
瑾瑜皇太后赞许地微微一笑说:“皇帝有这种想法就好,孔真算是个苦命的孩子,十三岁,就无父无母了。即使我们再怎么照顾她,也不如她父母给她的呵护让她感觉温暖。她的父亲为无终国牺牲了生命,无终国理应让她生活在关爱中。我把她接到宫中生活,也算是我们尽尽心吧。”
“孩儿理解母后的心思,您照顾周全这些人,实在是为儿子的皇位和无终国的江山竭尽全力。”在这样的问题面前,煜祺皇帝的想法还是与太后一致的,说出话来也是思路清晰,在情在理。
瑾瑜皇太后握了一下儿子的手说:“皇帝明白就好,也不枉哀家的一番苦心。”
煜祺皇帝感恩母后的这番苦心,他知道死在战场上的这些人是支撑无终国发展下去的力量,尊重他们的付出,爱护他们的家人也是他必须要做的。
煜祺皇帝从母后的殿中出来,看到孔真还在侍弄花草。这个女孩清雅脱俗,机灵敏慧,很得他的欣赏,所以,他就又走过去,与孔真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回到育阅殿,煜祺皇帝坐在书桌前,拿过奏折,提起笔来,准备批阅。可是,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还没有下笔,因为他思路全无,脑子里晃动的全是孔真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煜祺皇帝问着自己。
“难道朕是喜欢这个女孩了?”煜祺皇帝疑惑地问道。
“不可能啊!才刚见了她一次,说了几句话而已。”煜祺皇帝分辨道。
“那怎么老想着她呢?”煜祺皇帝不解地问。
“这种感觉好像从来没有过,和她说会儿话就能让朕这么愉快?”煜祺皇帝感觉很不可思议。
一晚上胡思乱想,也批不下去奏折了,劳累了一天的煜祺索性去睡觉了。
这之后,煜祺皇帝越来越勤快,跑宁安宫的趟数在增多,时间在加长。与母后交谈之后,还要与孔真聊天。谈到兴起,煜祺皇帝眉飞色舞、神情愉悦。
从菊花盛开到雪花飞舞,煜祺皇帝总是创造机会与孔真接触。随着他们越来越熟悉,谈天说地的时间就越来越长,两人的和谐融洽一目了然。瑾瑜皇太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大雪纷飞的一天,煜祺皇帝与孔真漫步在宁安宫院中,雪花如精灵般飘舞着,落在他们身上,打在他们脸上,陪他们一起嬉戏欢笑。在他们面前还有太后养的一对宠物狗,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尽情地撒欢玩耍。
孔姑娘望着前面的两条小狗说:“陛下快看,这雪下得有多大!真的是‘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啦!”
“呵呵,看把你高兴的,下个雪就值得这么高兴吗?”
“当然值得高兴啊,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下这么大的雪。”
“哦,怪不得呢。”
“这里经常下雪吗?”
“冬天常下雪,只是过去我不认识你,要是有你在,下雪也都变成了快乐的事。”
“呵呵,雪花漫天飞舞,天地一片洁白,走在神话世界里,心情多么自由舒畅。陛下感觉不出来吗?”
“呵呵,好吧,那朕就再陪你在这雪天里走一会儿。”
雪中的童话世界,一对少年男女,和谐优美地呈现在瑾瑜皇太后面前。
院中的少男少女相谈甚欢时,大殿里的蝶春高兴地对太后说:“太后,您有没有觉得,我们皇帝特别喜欢与孔真谈天说地。今天,皇帝给您请完安,他们在院里聊了近半个时辰了。这么寒冷的大雪天,他们也不怕冷,真是年轻有活力。”
瑾瑜皇太后并不如蝶春般那么高兴,她的脸色也如外面的天气有些寒冷。她看看外面的两个年轻人,转头对蝶春说:“哀家也注意到了,他们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互相吸引也是常情。”太后停下了话语,静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现在,皇后与皇帝的关系怎么样了?”
蝶春发现太后的思路已经变了,也马上跟上说:“皇后与皇帝的关系越来越冷了,她性子慢,也不争强好胜,倒也不招惹皇帝生气。”
“那她的妹妹呢?淑妃与皇帝怎样?”太后急切地问道。她多希望自己选来的女子也能如孔真一般得皇帝的欢心啊。
蝶春虽说不想打击太后,可还是照实说道:“淑妃被皇帝宠了几天,关系也已经冷下来了。两个人几天也说不上一句话。皇帝对皇后和淑妃她们都是爱搭不理,但对孔真却是滔滔不绝。”
“是啊,皇帝的这个样子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瑾瑜皇太后若有所思地说。
“太后,她们都说皇帝冷淡无情,您看我们皇帝多善言谈啊!”蝶春情不自禁地夸赞道。
瑾瑜皇太后点点头,她也看出了儿子对孔真的喜欢,便笑着对蝶春说:“是啊,不是有句话叫:话不投机半句多嘛。皇帝和皇后妃嫔她们无话可说,并不等于他不能说,而是不愿意说。”
“对啊,皇帝本来就是能言善道的。”蝶春也附和道。
“嗯,皇帝一见孔真就笑容满面,话语滔滔不绝,这就叫投缘。”太后说道。
“太后,看来两个人缘份不浅呢。”蝶春试探着说。
瑾瑜皇太后抬头看了蝶春一眼,似乎对她说得这句话不太满意。蝶春赶忙低下头去,太后道:“春儿,看着他们谈得这么投缘,哀家真是不忍心打扰他们啊。但是,如果你也看出了他们之间有那层意思,哀家就不得不打扰他们啦。”
蝶春明白太后的意思,急切地为煜祺皇帝求情道:“太后,咱们皇帝能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实属不易,您看他们在一起时有多般配,两个年轻人这么情投意合,难道您就不能成全他们吗?奴婢真是希望皇帝天天这么高兴啊。”
瑾瑜皇太后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春儿,你糊涂啦!皇帝如此喜欢孔真,她要是争宠,会坏了哀家的计划,哀家需要的是带有无始国血统的孙子!再说,孔真已有婚约啦,而且她的婚事对于无终国形势的稳定有很重要的作用。”
“是,太后,我明白您的苦心,但是我也愿意皇帝高兴。”蝶春低低地声音说,她依然想为煜祺皇帝的爱情做些努力。
可是,瑾瑜皇太后在感情问题上是理性为上的,她接着说道:“春儿,皇帝是哀家的亲儿子,我更希望他天天快乐。但是,谁让我的儿子是皇帝呢,他的责任和使命比快乐更重要。”
“是,太后,您说得对!是奴婢糊涂了。”蝶春自责地说。
瑾瑜皇太后拉起蝶春的手来,拍了拍,说:“春儿,哀家知道你不是糊涂了,而是太疼爱煜祺了。你去把皇帝叫过来吧,我有话对他说。”
蝶春走到院里,很不忍心地打断了煜祺皇帝和孔真的热聊,告诉皇帝太后有事找他。煜祺皇帝笑容满面地回到殿中,来到瑾瑜皇太后身边问道:“母后把儿子叫回来,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吗?尽管吩咐。”
“儿子,坐下吧。”瑾瑜皇太后看着兴高采烈的儿子,实在不愿意坏了他的好心情。可是,在情感与理智面前,坚强的太后,只能选择后者。她说:“哀家把你叫回来,是要与皇帝商量件事。你看孔真已经十五岁了,哀家想给她成亲。她婆家那边已经来信催促这事了,哀家也不能老留着她吧。”
煜祺皇帝一听这话,陡然变了脸色,愤愤地说:“母后,孔真有婆家?朕怎么没听说过?朕还想把她要到育阅殿去呢!”
瑾瑜皇太后理解他的气愤,但她也知道此事不可姑息。她压了压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孔真在年幼时就由她父亲把她许配给了部将孙龙之子延龄,现在,延龄还在前线。如果我们把她嫁过去,可以很好地安抚孔德的旧部。”
煜祺皇帝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刚才还和孔真有说有笑,畅谈未来。现在却要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太后说:“母后,儿子喜欢孔真,难道您看不出来吗?难道就不能给她把亲事退了吗?”
瑾瑜皇太后就是要打消煜祺的侥幸心理,于是,坚定地说:“皇帝,此事不能改变,孔德的部将还在镇守骚乱发生的地方,你难道想让那边发生兵变吗?”
煜祺皇帝彻底无语了,他知道这份安宁来之不易,也明白前线将士的辛苦。他扭头冲出了宁安宫,一路狂奔,冲到懿荣皇后居住的宁祥宫,抓起案几上一个漂亮的梅瓶,就朝屏风砸去。随着“咣当”一声巨响,碎片散落了一地。
皇后不知何故,吓得泪水横流。煜祺皇帝发泄完了怒气,冲着皇后大叫一声道:“以后不要让朕再见到你!”说完转身离去。
懿荣皇后莫名其妙,无端就受了一通责骂,心中委屈。她哭着去见太后,把煜祺皇帝说的话给太后重复了一遍。太后听完皇后的述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皇后先回去休息吧,皇帝说的不过是气话,过两天就好了。”皇后看太后只是这么个态度,只好满腹委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