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倩唇角一斜,勾起一抹不屑一顾的讽刺,纤手轻轻一挥便把展沁柔的身体挥出了小厢房。
然,展沁柔被弹出了小厢房外,只是一个空中翻滚跳跃,完好无损便轻松便化解了冷倩的攻击。
众人莫不大惊失色,尤其冷倩最为震惊,自己用了多少功力,自然是知道的,没想到展沁柔却能躲了过去。
所有人心里都有着同样的疑问,这展沁柔的修为何时精进至此?
别看冷倩只是这么轻轻一挥,这一招可是凝聚了四千余年的全部功力,若是换了寻常的修道人,受这一招非死即残,以刚才露的这一招,别说是展沁柔就是十大高手也不能如此这般轻松的。
要知道几天前,这一群人还不把展沁柔放在眼底,谁会想到不过短短几日,她却已经成长到可以与冷倩一战,这般的神速谁能不吃惊。
冷倩除了吃惊之外,更是感觉得自尊心受损,倍觉屈辱,区区一个展沁柔竟敢如此藐视她,这对高高在上的她而言,无疑是打脸的行径。
身随心动如疾驰的箭矢,嗖一下射到展沁柔的跟前,同时一把金色的羽扇已扫到展沁柔的门面前。
展沁柔向后微微倒去,身形一晃,不仅闪开冷倩的攻击还跳到她的身后,同时抽剑向她背后砍下去。
此时,展沁柔的双眼通红,神情冷如地狱修罗,一心只想着报仇,只管出招,哪里还管得了面前的人是谁,有什么后果。
冷倩身子一斜,向后弯腰金鸡倒立,金色的扇子一挥,一道红色的劲道刷了出来直扑展沁柔的肚子。
砰!展沁柔被强劲的真气抛出一丈开外,把秋色那间大厢房的厚重木门也撞掉下来。
展沁柔刚受过内伤的身子又是一阵气血翻涌,虽然感觉到体内有大量的真气在涌动,她却无法控件自如。
这一招功力在十成以上,可见准倩是真的动怒了。
一见展沁柔被倒撂倒在地,更是运起全身的功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展沁柔,既然都动手了,所兴就一招把她灭了,省得日后麻烦。
展沁柔还未及从地上爬起来,冷倩手上那把金色的羽扇,噌一下在扇骨处蹿出一寸多长的尖刺,直刺向她的咽喉。
对方的动作太快,她连想避开都办不到,手脚还没收到大脑下的指令,尖锐的锋芒已到跟前,这时展沁柔才又重新意识到冷倩的可怕之处。
“住手。”声与身同时而至,一道玄色身影神出鬼没,一掌拍出,在扇骨划破展沁柔咽喉前堪堪拦下冷倩的攻击。
展沁柔没有等到想象中的见血封喉,冷倩反而被一股强大的真气弹了出去。
定睛一看,这人居然是一直跟在冷俊身边的汤云暗。
再抬头,正向她走来的除了冷俊还能是谁。
“起来。”冷俊的脸上冰霜三尺,却伸出一只手来,欲扶她起身。
“滚!”展沁柔却不领情,狠狠地拍开那只透着寒意的手,漆黑的眼里充满恨意,失去理智地吼道:“你这个帮凶,我不需要你可怜,你和你姐一样都是披着蛇皮的狼。”
就是这个人,若不是他,她不会犹豫不前以至错过了最佳离开的时间,若不是他,冷倩便不会出手,若不是他,她的弟弟也不会死在她的面前。
若他能早一点赶回来或许结果会不一样,也许他并非被绊住而是有意不出现,也许他早就知道冷倩的身份,也许这是新设的一个局,目的是逼出冷倩的身份。
一千种假设也换不回她弟弟的命,铺天盖地的自责把她淹没,她在他面前筑起了一道高墙,无数的猜疑和不信任,彼此已经无法坦然面。
一句披着蛇皮的狼,重重地打在他的心口,那微寒的手臂收回背成身后,紧握成拳,冰冷的蓝眸聚起寒烟,密长的睫毛轻轻垂下掩盖住眼里的狂风暴雨,滴水成冰的凛冽之声响起:“你走吧,离开狼堡。”
没有听到预期的解释,却换来一话离开,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虽然她去意已决,但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仍然如此伤人。
她倔强地从地上爬起来,用高傲的抬头掩饰心痛,用期待伪装成不屑,硬声硬气地道:“不用你赶,我也会离开,但是今天的仇我一要报……”
话未落,展沁柔刷一下闪过他,操起玄妙剑又冲着冷倩过去,不让冷倩吃点苦头难消她心头之恨。
不料冷俊比她更快,咻一声来到她的跟前,单手制住她,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捏起她的下巴,眯着眼不屑地看向她的眼底,滴水成冰地道:“不自量力!就凭你,要赢冷倩,还早五千年!”
展沁柔打一个冷战,他如此百般维护着冷倩很难不让她另有想法,充满恨意的双瞳面满血丝,带着最后一点期望,问他:“冷倩今天的所做所为是否你的授意?”
看着她眼底的期待,他很想给一个否定的答案,艰涩地张嘴,话却哽在喉咙,最后脸色微青地吐出八个色:“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冷俊知道冷倩必会有所动作,然而结果却在他的意料之外,可是纵然冷倩有一千一百个不是,她如此动作缘起于他,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刚极易折,强极易竭,她那么爱,那么爱……
爱情总是易让人疼痛,如果你不痛说明你没有爱到骨子里,那是一种让人流泪的痛。
她眼里的恨和怒瞬间全都息灭,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她告诫自己生命里不能只有爱情,结果她还是什么也没剩下,在她为爱情左右摇摆犹豫不决时,等来的却是自己亲弟弟的一条命陨落,在强者面前她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如此可悲。
在这个强者的世界当中,生命好辛苦,爱情只会让人疼痛,她还争什么。
她眼里恨意的火焰息灭,丧失斗志,他却暗自咬牙,微凉的溥唇贴着她的耳窝轻道:“忍人所不能忍,方能强,强则胜,报仇,你最好别光说不练。”
话未落刹那间漆黑的眼里嚯地跳起一簇火苗,储满斗志的火焰跳动着闪闪发光,尖锐的手指甲抠进他手臂的皮肉里,咬牙切齿地道地:“我会让你看到,我有多认真。”
纤长的睫毛再次垂下,掩盖了眼中的情绪,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冷笑,轻道一声:“滚!”
他意有所指地瞥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慕容涵,“识相就乖乖夹着尾巴,离开狼堡,否则连那个你也保不了……”
“现在想走,门都没有。”斩草就要除根,冷倩一个手势,与她同行的六个人团团把展沁柔围住,摆起架式便要动手。
冷俊闭着眼背过后身去,周身凝聚起一股寒烟,冷彻心骨地道:“放她走。你们谁敢在我面前动手,休怪我无情。”
“王蛇已死,在这个时候绝不能留活口。”冷倩来到冷俊的与他对面而视,眼里透出寒光,坚持已见不肯轻易放展沁柔走。
“冷倩!”冰寒入骨的两个字,浑身散发的恶寒之气化为实体,把周遭的人都冻得瑟瑟发抖,“话,我不说第二遍。”
冷倩暗自咬牙,在心里已经认定展沁柔是个祸害,不除不快,但冷俊这般维护她,却也无可奈何。
争不过冷俊,冷倩愤愤不平,纤手一挥,朝着展沁柔怒吼一声:“滚!”
展沁柔与他擦身而过,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试图想从中看出些许端倪,却寻不到半丝蛛丝马迹。
终究……
罢了,她还在期待什么,命里无时莫强求,她狠狠地捏了自己的手臂内侧一把,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忘扶起倒在地上的慕容涵,心里暗暗发誓今天所受的一切,我一定会百倍还给你,冷倩你给我等着。
展沁柔扶着摇摇晃晃的慕涵一步一步地走出狼堡。
冷俊站在高高的城头上,目送着她一步一步走出狼堡,走出他的生活,走出他的势力范围,出了这里从此以后或许会是敌人。
同样望着那坚毅的身影,汤云暗忧心忡忡地道;“王蛇已死,恐怕日后终成祸患。”
大手一挥背在身后,风吹着衣摆咧咧作响,衣裙随风旋转,“不会有下一任,她将是最后一任……”
“要不要派人暗中监视?”汤云暗仍然不放心,在展沁柔的问题上,他与冷倩的主意倒是不谋而合。
“不用你们多事,我的人,我自有办法。”冷眉横挑,冰蓝色的眸子掠过一抹狠厉,警告道;“倒是你,管好你家的女人,若坏了我的事,就算是她我也不会手软。”
汤云暗自苦笑,心想我的女人不就是你的姐姐么,你自己不去管,反倒把这苦差事推给我,真是活该他前世欠这姐弟两的。
这两姐弟两人的性子真是如出一辙,若真是卯起来,不分个高下输赢断然不会轻易放手,他哪里劝得了。
纵然如此,汤云暗表面上仍虚应着,“我不保证没有下次,不过我会尽力。”必要时他会站在哪一边,连他自己都说不准。
展沁柔扶着伤重的慕容涵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狼堡,这一回再也不必担心后有追兵,她回头再看了一眼,住了身两个多月的城堡,原来是他给她的安身之所,现在那里对她已经成了一个伤心之地。
她必需要从这里走出去,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开创一片天地,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全新的天地。
等她功成之日便是冷倩付出代价之时。
最后再看一眼,她毅然转身,却不曾想目光不期然地撞上一双蔚蓝的双眼,一张像露出笑脸的表情。
粲然一笑,她心中一激动,笑中带泪地扑上去抱着那通体雪白的大家伙,“小小狼,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小狼咧开嘴,蔚蓝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伸出红舌头满头满脸地舔她,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许是压抑了太久,她埋在那温暖的身体里,号啕大哭,为她那许久不见,再见却成永别的弟弟哀悼,为她自己身不由已的爱情哀悼,为慕容涵一身的伤,为曾经那样守护她的眼镜哀悼,狠狠地哭一场。
小小狼默默地用尾巴把慕容涵圈到背上,又伸出知道轻轻地舔****脸上的泪水,无言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