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动情的模样迷得七昏八素,展沁柔暗吞一口口水,那眼里的盛情吓得她脚软,但是她已然没有退路,狠一狠心,一股作气地扑上前去,抱着他的脖子,红唇随之他的溥唇纠缠。
一件粉红色的斗篷凭空落到她的身上,紧紧地包裹着她冰凉的身子。一只滚烫的手伸到斗篷里抚过细腻的肌肤,引起一阵阵颤栗,忘记了彼此最初的目的,双手紧拥,口水交融,紧紧的相拥想要把对方揉入自已体内的紧绷,两颗心不停地颤抖,感觉彼此的眼眸只剩下一个人影再也容不下其他。
许久之后冰蓝的眸子微启,那两排密长的羽睫轻扇一下,略带点沙哑的冰泉之声响起:“月妍说你被锁在书房?”
展沁柔的眼四下飘浮不定,怕他看出自己的心虚,更怕他会进一步发现身后的浴盆里另藏玄机,唯有先想办法把他的注意力引开。
溜溜的黑眸骨碌碌一转,轻咬一下红唇,展沁柔委屈地别过头去,期期艾艾又略带讥讽地道,“你这狼堡据说不养闲人,连婢女也是道行极深的,武功了得,心眼也不少,锁在书房里,只不过是玩儿了罢了,我不会当真的。”
她这是明里暗里告诉他,她不仅被他的人锁了,还跟人动武交手了。
这是告状呐,没错就是告状了,展沁柔就想看一下冷俊对这事怎么看的。
听了她的话,冰蓝色的眸子变得有些阴沉,他抬起她的下巴,微微眯起的眼带着些许凌利地逼进她,“狼堡不养闲人,你有意见?”
你大爷,感情被欺负的不是你呀!她咬牙,听他话里话外的这意思,分明就是她被人欺负是她无能,怪不得人。
特么的见过护短的,没见过这么护短的,终于展沁柔深刻地理解当初冷倩如此有持无恐是为哪般。
她低着头咬着唇默不作声,刚才的委屈是假装的,此刻的委屈倒是真真切切的了。
修长的手指欲抬起她的脸,却被她故意躲过,阴沉的小脸撇开,翦水秋眸里闪过一抹倔强,王八蛋,她才不稀罕他的怜惜。
回复冰凉的手用蛮劲,强势地把她的脸掰正,滴水成冰的眼逼视着她,溥唇轻启,“忍人所不能忍,方能强,强则胜。”
呃?他这是教训她要自立更生么?呃?他这是教训她要自立更生么?
“滚,我不懂。”明明就是懂了,心里的委屈消失大半,却强装不懂,捂着耳朵耍着小性子,就是想为难他,“帮不帮我,你给句痛快话,少在那里拽文的,姐学识有限。”
“底下人的你都压不住,怎么做主母。”冷俊如她所愿地给了她一句大白话。
言下之意,若这点小磨难你都对付不了就不配称为狼王的女人。一个要做当家主母的人就应该在人前立威,日后方能站得住脚,担当起统领狼堡后院的重任。
“哼!”她不屑地轻哼出声,仍然别扭地别过头去,嚣张地仰起45度角,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那弧度早就出卖了她。
“你那姐姐敢如此纵容手下的人,明目张胆地欺负我,难道不是倚仗着你在背后给她撑腰?我不管,总之你不得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想再见到你。”展沁柔越发不怕他了,义正词严地指责他,不着痕迹地把他往门外推。
为了慕容涵的安危必须要把他尽快赶走。
“沁柔!”冷俊转过身,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冰蓝色的眸子变得越发的幽青就像深沉的海底迷谷,无法窥探又看不见一丝温度。
这样的冷俊,展沁柔从未见过,她不禁有点害怕起来,身子不同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又别过头去,在他那强大的压迫下,她无法与之直视。
他再次冷冷地捏着她的美人尖儿,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半响,视线移向她身后的浴盆,贴近她的耳朵几不可闻地说出四个字:“欲盖弥彰。”
简单的四个字,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分明是温热的,展沁柔却感到如置冰天雪地的寒冬,身子明显一震,她知道已经瞒不住了。
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抹杀气,他转身要走,展沁柔心下一慌,手脚发软地拖住他的手,强忍许久的泪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你放过她吧。”她有气无力,几尽哀求的语气,“求求你。”双脚一软,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膝盖竟然也这般软弱,这般没有骨气,“只要你肯放过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细密的蝶翼轻轻盖下,双眼紧闭猜不出他的情绪,不一会净房里冷酷无情地回落着凛冽的声音,“给我一个理由。”
“在书房里我吃了一个桂花糕点然后就不醒人世,若不是慕容背着我逃出那里,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的忌日。”她不得不把事情说得更严重一些,只盼着冷俊看在她的面子上放慕容涵一马。
他冷冷地看着展沁柔,似乎铁了心地坚持已见,“她就是纵火者,何来救人之说?若不是她,你又如何会身处险境?”
冷俊可不糊涂,只不过一句话,就猜出了是慕容放的火,更不打算因为慕容涵救了展沁柔便对她有所容忍。
“好,就算今天火是慕容放的,可就算不是她,也必定会是别的什么人,若纵火的人换成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阿猫阿狗,我尚有命否?”
展沁柔强自镇定下来,以退为进,她不得不据理力争,冷俊是个厉害的对手,虽然平时极少言语却是头脑冷静,思路清晰,虽只是只字片语却是字字犀利,一旦稍有退缩或是表现出些许的惊惶就会落入他的陷井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用多说,这事已决定了。”他冷酷地拨开她的手,大步迈出净房。纵使对她再容忍,他也绝对不会让一个想杀他的人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不闻不问。
“你给站住!”展沁柔发起狠来,腾地一下站起来,冲到他前面张开手拦住他的去路,她已顾不得什么后果,今天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保下慕容涵,“追根究底,若不是某人纵容她的手下为所欲为,我也不会遭此大祸,退一万步说你此刻不是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了么,饶她一命对你而言并不是多难的事。”
“你……”冷俊一口气堵在喉咙,心口猛然抽痛一下,展沁柔不惜顶撞自己也坚持要救慕容涵,这点他很不能接受,“若今晚黑衣人得手了,你可想过后果?可会有人像你为她这般为我求情?”
“我……”这一回展沁柔结结实实地被堵了个哑口无言,光是想到那样画面,她就浑身发抖,她一心想着要救慕容涵却没有想过冷俊的处境。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她找不到任何理由继续下去,无论什么多么强大正当的理由到了他的跟前都是如此不堪一击,一捏就碎。
一种无力感由心底涌上来,她面色煞青颓然倒坐在地,脑海里两个画面不停地来回播放,一个画面是慕容涵为了救她而舍弃自己性命,另一个画面是冷俊身处险境浑身是血的样子,不管是哪一个,她都不想看到。
终究是两难的决定,展沁柔把自己困在两个预设的画面里,举步为艰无论怎么走都是四周碰壁。
“狼王,请你不要为难小姐。”不知什么时候慕容涵醒了过来,从浴盆里水淋淋地爬了出来,她的脸色青黑,唇已接近黑色,仍然不离不弃地爬到展沁柔的身边,把她护到怀中。
慕容涵抬起头,目光坚毅地对上狼王布满寒冰的眼,在接触到那一处冰蓝之原时,她的身体竟然无法自已地颤抖,纵然如此她仍然用那具湿淋淋的身子护在展沁柔身前,坚定地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我慕容涵绝无半句怨言,你莫要为难我家小姐。”
展沁柔只觉喉头紧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仅用苍白的手无言地拽住云狐裘的衣摆,眼睛里泪花闪成金光地望向他。
冷俊的脸色铁青,用力地拨开展沁柔的手,大步向净房门口迈出去,临到门口一徐不急地传来四个字:“下不违例。”
紧接着一个青花瓷净色小药瓶,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准确地落在展沁柔的手中。
解药!
给慕容涵的解药!
两人抱成一团喜极而泣,谁会想以狠绝闻名的狼王,竟然放过一个企图刺杀他的敌人。
下不违例这四个字,对展沁柔而言既熟悉又窝心,他总是这么出奇不意,以自己的方式纵容她。
冷俊在踏在门槛的一瞬间又丢出一句话:“还有,冷倩纵有不是也是我姐姐。下不违例。”
呃!果然是个护短的货!
都这种时候了还记得这茬……
肿么就不去跟你姐姐说,叫她少招惹我!
呃?姐姐,哦嗬嗬嗬,原来是只千年的老妖呀,她原以为应该是兄妹呢,没想到居然是姐弟呀。
瞬间,展沁柔觉得自己挽回了一城,所谓长姐如母嘛,难怪他要维护她了。
尊老爱幼嘛,应该的应该的。(展沁柔又犯二了,请原谅她!)
“小姐,你怎么会和狼王在一起?”慕容涵吃下解药后,气色慢慢和缓,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污黑了。同时她也认出了冷俊正是上次和展沁柔一起出现在都郡小镇那个人,所以有此一问。
“说来话长,倒是你怎么会来到狼堡刺杀冷俊?”展沁柔隐隐觉得这和慕容涵不肯认她有很大的关系。
“自打小姐把我送回家,我那好赌成性的爹把我卖给一个叫做暗杀的杀手组织,期限是两年。我拼了命地出任务,什么难度最高就接什么任务,目的无非是为了尽早脱离那种阴暗的地方。由于这次任务风险太大,他们答应我,只要出了这次任务,无论成败都会把卖身契还给我。我原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小姐,还差点害你……”
慕容涵羞愧难当,低下头去双手合十纠缠着,不再言语。
她们主仆一场,原以为有生之年都不会重聚,毕竟她有那么一个不光彩的爹,有一个如此污秽的身份,她已无法再度沐浴在阳光下,更加不想拖累已经一身坎坷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