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独自猫在角落里,赛前还十分意气风发的人此刻却像是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地垂着头,头发被他自己抓得一团凌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而无神,就像一只刚被斗败的落魄公鸡。
可是展沁柔一点也同情他,若他不那么贪心,慕容涵也不会被他一卖再卖。
“大叔,慕容涵的卖身契我收下了,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招,就算跑到天边海角,我一样有办法把你揪出来。”
展沁柔是十分不放心的,这斗败的人就是一个光脚的,什么倚仗都没有了也舍得命去,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女儿,我不想卖了,我还指望着她挣钱养家。欠你的钱,我会想办法,你别带走我女儿……”
展沁柔还是高估这人了,一个如此懦弱的人,哪有勇气去死,看他当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酸样。
她只想给他一脚,特么早干么去了,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慕容涵我迟早是要带走的,我希望经过这一次你能知道什么叫做十赌九输,别到时候身边的儿女一个个离开,落了个晚景凄凉。”
展沁柔苦口婆心,听说慕容涵家里还有弟妹,无非是希望这人多少积点德,别再把主意打到几个小的身上去。
或许是晚景凄凉把他吓住了,慕容爹扑上去抱着展沁柔的脚,哭道:“我求你了,把女儿还给我。”
展沁柔只觉心口堵得慌,明知道不该同情他,狠一狠心,把脚抽开:“家中还有四个,待他们好点,算是为你自己积德。”
慕容爹还想上前纠缠,往前一扑却发现自己抱住的是一个男人的脚,抬头看到冷俊滴水成冰的霜脸,立即飞快退到十步开外。
众人散去后展沁柔让冷俊把于修领到他房里,给了于修一批名单。
都是经她仔细挑选,在比赛时骑术表现极好的骑师,又交待他若这些人主动来报名极好,若没有来报名就要主动去接洽,尽量把他们网罗到他手下。
另外训练骑师、良驹以及赛马的场地,都需要于修去洽谈,最后才找她来拍板确认。
这一场比赛最大的赢家是展沁柔,输得最惨的是慕容爹。
除了展沁柔比赛羸的一百两,和应该支付给唯一下注赌展沁柔赢的那个人的奖金,按五五分帐,两人净赚五万两白银。
于修长这么大还没有一次赚过那么多钱,当下瞪得眼都直了,拼命咽口水,“这这这是真的么,姑娘您大力掐我一下,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去!”展沁柔不客气狠狠踩了他一脚,笑着说,“放心吧,这绝对不是梦,以后跟着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是是是……”于修内心里不断地翻腾,心想他这是遇上贵人了,以后她要说东他绝不往西,高高地把她贡着。
展沁柔只拿了一百两银子傍身,另外把慕容涵的终身契也收进了口袋,剩下四万多两银子全都给了于修当做马场的发展经费。
临走前于修又提出一个问是,“姑娘有位神人下注赌你赢,一连十场总共赢了一千两。”
奇怪的是那个下注赌展沁柔会赢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奖金一直没有人领。
“我真的没有印象写过这张下注单,按理这是唯一下注姑娘您赢的人,若是我经手,应该印象十分深刻,可是我却全无印象,偏偏字迹又是我的,真活见鬼了。”
“行了,若一直没有人来领,就当我私人赏你的吧。”这事展沁柔心里大概有底,夜已过半,即便是三个人,也不好一直留着于修在房里。
展沁柔把于修送到客栈门口,刚想转身却突然看到对面的街头,一个窈窕的黑衣人与一个彪形大汉打得难分难解。
那窈窕的身影分明是个女子,怎么看着如此熟悉!
无来由地,展沁柔心头一阵心慌,看着女人几次险些被那大汉的钢刀砍中,她不由地越靠越近,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催促着她出手帮那个女人一把。
事实上,展沁柔也真的出手了,身不由已地,就是想帮她,然而她才而加入战斗圈,咻一下从空中降下十几条黑色人影。
那个女人见到展沁柔先是一愣,如鹰般的利眼在接触到展沁柔的眼睛时又马上别了开去。
十几个黑衣人落地的同时,那彪形大汉愣了一下,那黑衣女人立即毫不犹豫地一刀结果了那汉子,而后与那十几条黑色身影一齐沉入黑暗之中。
展沁柔还想追上前去确认一下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刚才那一眼那种熟悉,是慕容涵。她为什么会在这黑夜之中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22!这个数字猛然窜入展沁柔的脑子,对了,慕容涵在武道会排名是22,这是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
天呀,现在的慕容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这样一头栽进去帮她究竟值不值得?
想要帮慕容涵的究竟是她自己真实的愿望,还是原主强加给她的感觉?
展沁柔心里一片混乱,犹豫了一下没有追上去,便失去那女人的身影,再也无法寻到半点蛛丝马迹。
冷冷的夜风吹来,她本能地缩了一下脖子,却徘徊在吹着冷风的黑夜街头,久久不肯离去,仿佛失去的不止是那一个身影,还有她心里最深切的依赖。
“我这是怎么了?”她变得连自己也不懂自己了,迷失在黑夜的街头,像个孩子似地不知所措。
“回来。”冷风中传来一个比凉风更冷千倍的声音,展沁柔却有一种想扑到那声音怀里痛哭的冲动,每当她迷茫时,他总是那么适时地出现。
展沁柔毫不犹豫地奔回客栈,飞向那个她期望已久的人身边。展沁柔飞奔着跑回客栈,直接推开冷俊的客房,只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埸边凝神打坐。
又见到那张毫无表情的冰山脸,她竟然觉得心中一阵暖流刷过,小心肝儿微微一颤,突然兴起一股作弄他的念头,想看到他不一样的表情,不一样的动作。
她慢慢悠悠地从怀里取出一张千两银票,那是之前冷俊说要买她输的那一千两。
她举着那大额的银票当扇子,挥得呼啦啦响,冷俊却不动如山,仍然盘着腿双眼紧闭,仿佛早已梦周公去了。
他却不知道他越是这般无动于衷,展沁柔越是想调戏于他。
展沁柔慢悠悠走近冷俊打坐的榻边,以最优美的姿势蹲在他身前半臂远,以仰视45度的角度仰头,轻托香腮,细细地审视着他毫无表情的俊脸。
从她的角度看去,刚毅的薄唇抿成一字形,吻上去有点凉凉的却意外的柔软,曾听说唇形单薄的人多数薄情寡义,就不知道这样薄幸的人一旦陷入爱情里是怎样的光景。
他的鼻子,丰隆有势微微带点鹰勾,面相学上说鼻子代表本我,拥有这种鼻相的人代表其先天充足,体质与智慧都很好,而且具有临危不乱,化解危难于无形的能力,是一个天生喜欢发号施令,不听命于人的领导者。
嗯,别人她是不知道,但是冷俊的鼻相根本就是他本人性格的代言,高智商、高能力、喜欢发号施令,能差遣他的人估计还没出生。
紧接着就是那双常年冰霜封锁又勾人心魄的蓝色双眸,像一片蔚蓝的冰海,被他瞧上一眼哪怕是盛夏也会由头到脚的冰爽爽,可惜此刻他双眼紧闭,只能看到密密的睫毛又翘又长轻垂在眼睑,在烛光下留长两排细长的阴影。
好性感!
360度无死角美男,就连阅美男无数的展泌柔亦看得有些入迷,视线粘在他的俊颜上移不开眼,心头小鹿砰砰乱撞,又想起初见时两人曾坦诚相见,顿时她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两人的距离能闻到对方的鼻息,被那双水光灵灵的黑瞳如此妖娆的烧着,身体发肤火辣辣地痛,暗香浮动,此情此景若还不出手的就不是男人。冷俊自认很正常,所以做出一些正常的举动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一切都是她的错,总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打扰他的静修,不惩罚一下她,难以平复萦绕在心头的火苗。
幽蓝的冰眸深不见底,眸中碎光闪过,趁着她一个闪神,低头伏在她的颈间,一个深深的……
“啊 ”一声隐忍着痛苦的叫声,紧接着传来两人肉搏的声音,“该死的,你丫的又咬我。”
本该美好的,原来气氛也不错的,应该是无数粉红色泡泡的,不知怎的却变成了两人近身搏击术。
展沁柔捂着颈间动脉大呼小叫,而冷俊虎牙闪着森森白光,嘴角则残留着诡异的鲜血。
“还没到你毒发的时间,干嘛咬我?”
冷俊却一副你自找的表情,欠抽地回了一句:“你自己送上门不就是为了让我咬么?”
“去死!”她恼羞成怒曲膝向前一提冲着某人重点部位而去,一点也不留情面。
冷俊是什么人,岂能让她轻易得手。
他一个快闪转身不仅单手把她双手反剪于身后,另一个手亦稳稳接住她的膝盖,使她像一张欲发箭的弓,弯着背手朝后脚向前却动弹不得,所有的动作仅在一个呼吸之间完成,可见冷俊的动作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