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打得热火朝天,柳依珊只会剑法,拳脚根本不行,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又帮不上忙。
走完十五招,隐月冷着的脸终于稍显不耐,有了结束的打算。
皇甫月熙知他脾性,用尽毕生的内力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伊月本能运起五成功力抵挡,结果她这一掌不仅没打伤隐月,反而被他的内力振开一丈多远,直撞向墙角的油灯。
皇甫月熙想也不想拿起油灯要扔向隐月,却发现这油灯居然被死死固定住,拿不动她试着左右转动,这一转竟然转动了。
靠墙的两排书架无声地向两边移开。
三个人瞪大了眼,谁也没料到他们误打误撞竟然触动了机关。
隐月第一个反应过来,嗖一下蹿入地下石室,皇甫月熙和柳依珊不落人后,也紧跟上去。
下到石室内,冷风嗖嗖,两个女人顿觉寒意侵体,不自觉地缩着身体。
四周打量一下,石室的四个角落均有拳头大的夜明珠,其珠皎洁如月,发出莹莹冷光照得幽暗的石室内仿如白昼。如此大的夜明珠皇甫月熙生平仅见,数目如此之多,若不是皇帝难以拿出如此珍稀之物。
石室中央一张巨大的冰雪白玉床上躺着一个周身白衣的女人,隐月一见那人的服饰,脚下急步轻点飘飞而去。
皇甫月熙见他这般着急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伸手一位,隐月被她拖倒在地,两个人又纠斗起来。柳依珊见帮不上忙,遂好奇地走过去瞧那躺在冰雪白玉床上的人。
那床上的人儿,肤白若雪,小嘴儿娇鲜如樱桃,小巧的鼻子俏挺,最显眼的是细细的柳眉中心那一道月牙儿,分外娇俏可人。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柳依珊都忍不住赞叹,好一个绝色的美人儿!
柳依珊正看得出神,皇甫月熙被隐月一掌拍开,正正好朝着冰雪白玉床飞去。肩头一下撞在冰冷的床上,皇甫月熙吃痛的撑起手,眼睛不经意地溜了一眼那床人的人。
“啊 ”她惊得当场低叫出声。这也不能怪她,谁若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不被吓到才叫奇怪。第一个冒上来的念头便是,为什么她的躯体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和夏侯旭一起被埋了吗?
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去思考,隐月快步驱前,一见到躺在那上面的皇甫月熙的躯体,情绪激动,二话不说抱起来就走。
“哇 放开她。”皇甫月熙冒火地上前抢那具躯体。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身体,她也无法忍受自己的躯体被一个男人抱来抱去。
“滚!”萧杀之意瞬间弥漫在小小的斗室。隐月锐利狠厉的眸子似千年冰谭,如鹰的两眼向她射出千万支冷箭,仿佛一靠近就会被他冰冻而死。
之前打了那么久都不曾见他释放杀气,皇甫月熙心惊一下,这厮该不会一直在找的就是她的躯体吧?
皇甫月熙不跟他废话,向柳依珊使一个眼色,两人同时扑上去抢人。
隐月没有找到躯体以前还有所顾忌,找到之后,他不再有顾忌,出手狠绝,两三下招就把皇甫月熙打得经脉逆转口吐鲜血,柳依珊明知打不过只好回身护着皇甫月熙,眼睁睁看着隐月把皇甫月熙抱走。
大势已去,皇甫月熙拉着柳依珊匆忙离开石室,回到竹楼一一把书室里打斗过的痕迹抹灭。
皇甫月熙不放心地一再告戒柳依珊:“记住!今天的事,谁问都不能说。”
“那被抱走的女人是谁?不会是皇上把她放在这里的吧?那她不见了我们岂不是要倒大霉!”柳依珊现在满脑子只有这个问题。
“嘘!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今儿个夜里我们一直在房里,未曾踏出半步。”皇甫月熙这么一说,柳依珊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立马消音回房。
司徒渊手里拿着一枚奇玉反复把玩着,阴柔的眸子高深莫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无人能摸透他的心思。
李沐看着主子瞬间万变的表情,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头,悄悄地吞一口口水,默默在心里祈祷主子快去睡吧。然这些李沐只能在心里想想,在司徒渊想事情的时候,谁敢在他面前稍微弄出点声响都是掉脑袋的事情。
司徒渊手里的玉名叫‘碧玉玺’。它通体透亮,光滑细腻,放在手中先凉后温,若对着烛光观察,会显现一条通体碧绿色的巨大蟒蛇。蛇身会随着光影浮动变化,玉的四周闪光熠熠生辉。此玉乃率然国的传国之宝,得此玉者得兵权,他不会让它落在任何人手里,除了他自己。
最近何涑在朝中的党羽频繁活动,护国公的势力似乎又有死灰复燃的迹像,难道说已经到手的兵权又要交出去。不!他屋着拳,绝不可能!到了他嘴里的肉岂有再吐出来的道理,敢在他嘴里夺肉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今夜司徒渊心烦气燥,这是极少见的,当年皇甫月熙咬着他的手仿佛要吃他肉的怨恨,他也不曾如此烦燥过。猛地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头像被人用笨重的铁锤狠狠地砸过。
彭彭 彭彭 彭彭 心脏在强力地收缩,仿佛强力挣扎着要跳出胸膛。
“啊 ”司徒渊痛疼难忍,狂吼出声,全身经脉逆转,真气外泄。顿时无风起浪,他的衣物和头发四射翻飞,靠近他身边的物品桌子、凳子全都被他强大的真气振飞,花瓶铜镜应声而裂。他那模样就像武功高手修练时走火入魔,发狂嘶吼着坠入魔道。
“啊 ”司徒渊抑着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却丝毫减轻不了半点痛苦,而且心脏也越来越痛苦,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看到他的胸口凸起,心就要蹦跳而出。他双目欲裂,布满血丝,脸目狰狞曲扭,像一头嗜血的野兽,此时谁敢靠近,他必定一扑而上咬断对方的喉咙。
李沐吓得腿都软了,连靠过去司徒渊的身边都不敢,就更别说其他的宫女太监了。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动弹一下,甚至没有人敢呼吸,生怕连呼吸如此轻的动作都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啊 ”司徒渊痛得难以自抑,唯有一拳一拳打在宫墙上试图有这样的方式来决轻痛苦。李沐看着这阵仗,怕皇帝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也难辞其咎,只好拼死上前阻止。谁知司徒渊的真气乱蹿,谁也靠近不了,最后连大活人都被他强大的真气逼着退到了室外。
渐渐地随着痛苦的增加,司徒渊的额头在眉心中间位置,慢慢地显出一道赤红色的火焰形状的印记,若隐若现。慢慢地火焰的印记越来越明显,到最后像是用烙铁印上去一般深刻。待那火焰的印记完全显现出来之后,司徒渊的痛也渐渐得到缓解。
有了那火焰的印记之后他像变了个人似的。如玉无瑕的脸上,剑眉入鬓,唇红齿白像是谪仙般不沾半丝俗气,勾魂的丹凤眼配上赤红色的火焰在额间跳动,为司徒渊的俊容又添上一笔浓墨。如此的容貌本应是极俊美的,但在他身上却显出一股妖异,邪魅来。
遭了!等到司徒渊一清醒过来,他第一件事是嗖一下使出混身解数飞向玉轩园。
谁?是谁?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动他的人!
“皇上,等等奴才 ”李沐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又怕皇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好一边跟着司徒渊的身影跑一边喊着护驾。
一路下来,所经之处,太监、宫女、侍卫,无一不跟着皇帝的身影奔向玉轩园以示忠心护驾。
一到玉轩园,司徒渊猛地一回身,他那双如利刀刃般锐利的眼,发射出阵阵萧杀之意。众人一接触到他的眼神立马吓得脸色青白,止步不前。
“全都在园外候着,若谁敢进出玉轩园半步,杀、无、赦!”,他每说一个字挑一下眉头,说得极轻但掷地有声。尤其那‘杀无赦’三个字令人胆战心惊,众人惊出一身冷汗,无不低头称是。
甩开大袖子,司徒渊大步流星入了竹楼,信步朝着密石室而去。
当两排书架缓缓移开,一眼就见到那冰雪白玉床上空无一物,原来应该躺在上面的皇甫月熙的躯体已不知所踪。
该死!砰!他生生地捏碎了一个书架的外框,细碎的木屑深深地刺入他的指甲和手心,流出血来,他却无所觉。
无论是谁,敢动他的人,就要做好死的觉悟!
石室的门缓缓关上,他转身向着玉轩园的三间平房而去。
隐月抱走皇甫月熙躯体让皇甫月熙和柳依珊忐忑不安,无法入眠,索性穿戴整齐坐在厅堂里等着司徒渊前来兴师问罪。
司徒渊微微侧着身出现在门口,一身纯净的白像个儒雅的书生,宽大的袖子和着衣襟微微飘起,怎生的玉树临风,俊伟飘逸。他慢慢转过身来,剑眉入鬓,勾魂的丹凤眼,坚毅高挺的鼻梁下似笑非笑的溥唇,一头柔顺的黑头发毫无束缚、自然地披散在肩侧。一阵微风吹过,拂起额间的溥发,赤红色的火焰印记在俊美五观的映衬下尤其妖异,邪魅。
他站在那里,双目深邃不怒自威,君临天下的气势,不需任何动作和言词,只需站在那里便让人不由自主地卑躬屈膝臣服于他。
柳依珊被他眼角轻轻一扫遂低下头去,脚像有自我意识一般跪了下去,她在心里暗啐自己没骨气。其实这也怪不得她,强食弱食和畏惧强者都是人的求生本能之一,要怪只怪司徒渊的气势太过霸道,意志稍比他弱一点的都不得不低下头来。
皇甫月熙太清楚司徒渊对他人的震慑力。尤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震撼。八岁的他就像个一尘不染的谪仙童子一般,那么高高在上的鄙睨一切。她便是被他那种天生强者的锋芒吸引,天天粘在他的身后跟进跟出,一直嚷嚷着要他做她的哥哥。那时他才八岁便锋芒毕露,也许正是太过出众又没有雄厚的靠山才被打发到了天都王朝做了质子。他当时应该是极怨恨他的父亲的吧,就像现在的她怨恨着他一样。
思及旧时的他和她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皇甫月熙暗恨自己不争气,她现在要做的是报仇雪恨,而不是掂念过去。司徒渊天生的王者风范,她自小就见惯了也就习以为常,然他眉目间妖魅的赤红色火焰印记,她倒是第一次见,一时间竟也看得出神忘了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