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倔傲地昂起头仍然面不改色。
司徒渊在心里为她喝彩,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素白的美人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沉声道:“若不老实招出你的同伙再杖责一百!”
“皇上,”皇甫月熙自然地屈膝行礼不着痕迹地躲过司徒渊的调戏,“同伙是有的,不过不是奴婢。那天奴婢经过御花园刚巧听到了偷换‘碧玉玺’的两个贼人在商量偷国宝一事,因此奴婢才知晓此‘碧玉玺’乃赝品。”
“如此说来,你可识得换走国宝的人?”司徒渊的语气瞬间变得更加低沉,眼里闪过警惕的冷光。那天他本就思疑着假山后面是否有人,没想到居然是这小妮子。
皇甫月熙倨傲地迎上他的目光道:“回皇上,奴婢当时躲在假山里,因为惊吓过度不敢看他们的脸,只隐约记得其中一人身高五尺七寸,披着个黑袍子,左手持剑,是个武术高强的左撇子。”
皇甫月熙妩媚地笑一笑,尔后抬头望了一眼司徒渊的贴身侍卫,才慢悠悠地用口型叫出一个人的名字‘隐月’。她极聪明地没有明说出来,却又让站在她面前的司徒渊看了个清清楚楚。
“皇上,可要好好查清楚这贼人的下落才好,否则他下次偷到皇宫里来,失面子的可就是皇上了。”皇甫月熙的言外之意,若司徒渊敢把她怎么样,她也不介意让满朝文武知道一下他们的皇帝私下里是如何的龌龊。
“哈哈哈 ”司徒渊突然放声大笑,人生头一次被人威胁,居然还是个小丫头。她说她害怕,他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敢直视他目光的人,别说女人连男人都找不出几个。他的宫中何时出现一个如此胆大妄为的小妮子,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走回他的黄金龙椅,司徒渊陡地停下笑声,阴侧侧地道:“无论是谁,敢来 朕就叫他有来无回!”
“皇上英明!”皇甫月熙假意行了大礼。
司徒渊这么说算是放过她了吗?
他啪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大胆宫女秋月,你扰乱太后寿宴,虽辨认国宝真伪有功,但也摔坏极品宝玉。朕赏你白银千两,但功不相抵过。来人,给我杖责三十!”
说到底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还是要打她,皇甫月熙恨得牙齿直发痒,却不好再争辩。皇帝的面子总是要顾的,再争辩下去没她好果子吃,如今只是一顿板子她还受得起有余。
让她暗自吃惊的是无人提及的情形下司徒渊居然叫出了一个小宫女的名字,过去秋月和司徒渊有什么牵扯?
整整三十下板子,皇甫月熙咬牙硬生生地挺过去,而后被人抬回宫女的通铺房。
这笔帐自然又得在她与司徒渊的恩仇溥上添上一笔。
秋梅看到她挨的这顿排头心里很是自责。“秋月,我真不该和你换这当值的。你看你才在竹楼上摔下来没几天,这会又挨了三十个板子,你可别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才好。”
“好秋月,这事不怪你,是我自己笨手笨脚的才惹来今天这祸事,你别往心里去。”皇甫月熙心想若告诉秋梅这顿打是她自己讨来的,她八成会以为她疯了吧。
“不行,这事我有责任,至少让我帮你上药吧,这样我也安心些。”这秋梅也算得上心地善良。一个人在深宫里呆久了,为了活下去再善良也会变得趋炎附势、攻于心计、虚伪圆滑,像她这样保有自己善良本性的实属难得。
“好,都依你。请帮我上药吧!”皇甫月熙顿时觉着秋梅不失为可深交的朋友。
“圣旨到!”
正说笑间,传旨的公公到了。他叫李沐常跟在司徒渊左右。
还好宫女们都有当值,皇甫月熙也省下解释的口舌。
待秋梅扶着皇甫月熙恭恭敬敬地跪好了,他清清喉咙不紧不慢地读出圣旨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召约,宫女秋月明辨国宝真伪有功,赏白银千两,赏宝花断玉膏一瓶,钦赐谢恩!”
皇甫月熙乖乖地叩头谢恩,但心里不免腹诽司徒渊,好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打了人赏瓶药还要人给你三叩九拜,迟早有一天让你也尝尝各中滋味。
“起来吧,恭喜秋月丫头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可要好好计划着花,平时咱家待你也不溥……”李沐还真当这头是给他叩似的,说起话来趾高气扬又阴阳怪气的。
“公公您辛苦了,这一百两银子您拿着,权当秋月孝敬您了。”皇甫月熙早以习惯了深宫的法则,自然是知道这奴才的想法的。
李沐懒得推辞,心想这小丫头以后恐怕是没有这种机会给他什么油水的,自然也就收得毫不客气了。
“哼!什么人嘛,明摆着就是抢。那些银子可都是你挨了板子换来的。”李沐走了之后秋梅略替皇甫月熙不值。
“没事,宫里自然有宫里的规矩。这给你。”皇甫月熙把二百两白银拨给秋梅。
“不行!你这是做什么!亏我们还以姐妹相称,我若收你这银子,不就和那李沐一般了么。”秋梅把银子推还给她。
“就是因为当你是姐妹,我才给你呀,有福同享。”皇甫月熙再把次银子塞到秋梅手里。
“我宁愿没有这一千两,你就不必挨这皮肉之苦。若你当我是姐妹就不该拿这银子来损我。”秋梅说得直接,皇甫月熙略动容。
她并不知道当初秋梅未进宫时差点饿死街头,是秋月给了她一个馒头,救了她一命。
秋梅没想到会在宫里再次遇见恩人,但显然秋月已不记得当时的举手之劳,可秋梅一直紧记着一饭之恩。
“好吧,银子我先收着,若日后你有需要可随时跟我说。”皇甫月熙越发觉得秋梅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日后或许有大用处。
与此同时被皇帝狠狠摆了一道的前护国公何涑垂头丧气地回到家。
他站在门前,只觉两只威武的石狮张牙舞爪,朱红的大门上左右门神怒目相瞪,抬头望去门楣上‘护国公府’几个赤红的大字,刺目非常。
“来人!”他怒火烧红了双眼,吼声震天:“把那牌匾拆下来。”
“是!”那些不明所以的门房怕被迁怒,慌里慌张地拿梯子去取,谁料他心神不定,取那牌匾时差点把它砸下来。
何涑见此不怕那牌匾砸到自己的头,反倒本能地伸出手去欲接住那摇摇欲坠的牌匾。
一阵虚惊,门房把牌匾护住。
何涑怒发冲冠,“你敢把那牌匾磕出一点痕迹来,老子今日就收了你的狗命!”
耻辱呀!耻辱!自从率然开国以来这牌匾从未离开过那高高的门楣,今日他却要亲自取下它,百年之后他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
这牌匾代表的是何家世代沿袭的爵位和兵权,何家世代的荣誉和尊严,他如何向后来的子子孙孙交待,这牌匾已毁在他手里。
何涑抱着那牌匾不由地悲从中来,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老臣无能,对不住您呀。对不住……”
何府管家上前劝道:“老爷,淑妃娘娘从宫传话,叫您切莫悲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待……”
两人边说边走进何府,絮絮细语关在朱门之后。
是夜,早已过了就寝的时辰,李沐仍恭恭敬敬端着伺寝的牌子候在一旁,“皇上请翻牌子。”
司徒渊瞥了一下那些牌子突然心血来潮,“去,把那个宫女秋月叫过来。”
“可是皇上这伺寝……何淑妃”李沐吞吞吐吐,早前何淑妃特地塞了一把银子让他帮忙。原来他也想过推辞,但转念又想眼下何淑妃正得宠,虽然她是护国公何涑之女,其父才发生真假国宝一事,但皇帝也未曾为难她。再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便也流着口水应承下来了。
“嗯 ?”司徒渊抬眼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李沐,那意思若再多言就先把你办了。
“奴才该死!奴才马上去办。”他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虎谋皮,还是小命要紧。
李沐来的时候皇甫月熙已然和衣躺下。她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加上这身子不比从前,既没有武功根基更别说内功,虽然她醒来后日夜不断修练从前的内功心法,但是内力目前也只有从前的两成。
听说司徒渊叫她过去,皇甫月熙皱了一下眉头。这都就寝的时辰了,偏偏叫她过去,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司徒渊把人叫来了却一直埋头处理政务,让皇甫月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眼看着将要子时了,他还没有抬头的意思。
仇人就在眼前,皇甫月熙好想上前给司徒渊一剑,了却心中残愿,可是她不能。别说以她现在的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即使他不会武功他只需一张口,她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皇甫月熙不断地在心中默念不要急,不能急!没有万分的把握绝对不能出手,若想复仇成功必须先学会忍耐,从长计议才有机会成功。虽说被一条阴险狡诈的腹蛇掂记并非什么好事,但她的目的就是让他掂记。近得了他的身她才有机会实施她的计划。
“秋月!”司徒渊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出其不意的点名。
“奴婢在。”他的声音极弱将近耳语,却还是被皇甫月熙准确地捕捉到。
她敛去眼中的恨意微微一屈膝恭敬地问:“皇上有何吩咐?”
“过来!”司徒渊嫌她站在得太远不好问话。
见她乖乖走到他的书案跟前,司徒渊妖冶的凤眸轻轻一扬,道:“跪下!抬起头来。”
她默不作声地仰头望着他好一会,司徒渊才丢开政事。
“秋月?嗯?”司徒渊眯起狭长的眼,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美人尖欣赏了好一会,冰凉的指尖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回来摩挲,一直徘徊到细白的脖子他才缓缓开口。
“旧时的秋月美则美矣,缺少灵动,如今的秋月依然美丽……可惜心机深沉。”倏地司徒渊的手化成利爪紧紧地扣住皇甫月熙的喉咙,他只需稍一用力她必定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