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受不了刑全都招了,孙言心顾忌大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为了替肚子里的孩子争夺更多的东西,便下了狠心毒死大皇子。
证据确凿,孙言心百口莫辩,李显瞻对此失望不已,将那个知情的小宫女杖毙了,禁足了孙言心,大皇子中毒一事,便就此了了。
李显瞻再没去看过孙言心一眼,却越发的沉默,即便去哪位嫔妃屋子里都只是坐坐,却不过夜,有时连一句话也不说。云岫因管着六宫之事更是无暇去顾及李显瞻的情绪,依着李显瞻对孙言心的情意,即便孙言心真做了下毒这样狠毒的事情,想是李显瞻也不会禁足孙言心太久。
眼下孙言心禁足景仁宫,旁人进去不得,才是最安全的。
云岫抄了佛经送去给太后,太后看着倒是满意,格外是云岫已贵为瑾贵妃,却是不骄不躁,将后宫管理得甚好,太后对云岫越发的满意。
只是。
云岫正托辞着六尚还有事情要处理想告退,太后吩咐着月姑姑送云岫出去,顺便交代了一句:“哀家听说,皇上已有多日不曾踏足后宫了,孙妃的事让皇上伤透了心,瑾贵妃你也该劝着皇上才是。”
云岫恭敬的应下:“臣妾明白。”
说罢,退出了慈宁宫,便直往乾清宫而去。
小生子在殿外候着,见是云岫过来,小声的道了一句:“皇上这几日情绪不好,昨儿昭妃过来看皇上,都让皇上给轰出去了。贵妃娘娘,您小心些,可千万别惹怒了皇上。”
云岫谢过小生子,小心的进了殿内,还未见到李显瞻,便已见扔了一地的酒壶,再往里走些,才见李显瞻斜靠在一旁的软榻上,似是醉得厉害。云岫将散落在地上的酒壶和奏折捡起来放在小桌上。
许是惊动了李显瞻,他微微的睁开眼睛来,微醺的看了云岫一眼,脸上尽显疲惫与落寞。云岫闪过一丝心疼来,劝道:“皇上何必这样为难自己,您的身子重要。”
在云岫面前,李显瞻勿需再隐藏对孙言心的感情,也许是憋在心中许久的苦闷不吐不快,他微微坐稳,示意云岫在一旁坐下,道:“朕不相信言心会下毒毒害璘儿,她不是这种狠心的女人。”
云岫替李显瞻斟了一杯酒,道:“既然皇上相信孙妃,孙妃也绝不承认是她下的毒,皇上为何不再追查下去,还孙妃一个清白?”
李显瞻摇了摇头,却是不语。
云岫却是一语点破李显瞻的心事:“皇上是害怕事情追查清楚,真的是孙妃下的毒。”
“朕跟言心认识五年,她平日里性子虽骄纵些,但绝不会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来。”李显瞻立即反驳道。
对于李显瞻的自欺欺人,云岫无奈的叹了一声:“皇上对孙妃真情实意,真是令人羡慕。”说道这里,又停顿了一会,正色道:“其实,我也不相信是孙妃下毒谋害大皇子。”
“哦。”李显瞻疑惑的看向云岫,云岫道:“孙妃眼下虽怀着龙嗣,可并不知道她怀的一定是个皇子,所以没有必要在此时给大皇子下毒,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的下毒。”
“你的意思是……”李显瞻瞬间清醒过来,“对,言心没有下毒动机,而且也不会傻到亲自将有毒的糕点送去给璘儿吃。”
李显瞻虽是关心则乱,因为太在意孙言心,故而在得知孙言心下毒后,伤心之余,便是想着将孙言心保护起来,却忽略了这些。
云岫叹了一声:“可惜,皇上将唯一知情的绯雨杖毙了,恐怕此事再难以查清。”
李显瞻看了云岫一眼,笃定道:“若言心真是为人诬陷,线索绝不止绯雨,一定会有人露出马脚来,此事,你好生留意着,眼下禁足了言心,也是为她好,你去景仁宫里看看她,劝她切莫胡思乱想。”
“是。”云岫应下:“皇上既给了我管理后宫之权,此事我定会多加留意。”
李显瞻放下心来,竟与云岫说起了他与孙言心之间的种种来,云岫只觉得心中酸涩不已,虽她已决定不再执爱于李显瞻,可曾深刻骨髓的爱恋又岂能轻易从容的抹去,她一直努力克制隐藏着自己的情意,从未表现出来,不代表她不爱,否则,她若是想离宫,凭着她的聪明才智,再加上临亲王的相助,她定然能够全身而退。
与他断情,是必然的,只是想让这一天来得稍稍晚一些,至少,让他幸福,得心之所爱。
想到此,云岫也倒了一杯酒与李显瞻喝了起来,心中这才觉得畅快了不少。
李显瞻又与云岫说:“言心是太傅府里备受宠爱的大小姐,自小又失了娘亲,性子难免会骄纵些。可她心思不坏,若说她调皮整整谁,朕相信,若是下毒,她决然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云岫倒是笑而不语,自顾的饮了几杯酒,便觉得有些醉了,担心圣驾前失仪,就请辞告退了。趁着酒劲还在,云岫没有回长春宫,直接往景仁宫而去。
玉宁担忧着云岫喝了酒,这一吹风怕是又要头疼:“主子,咱们还是先回吧,您看着像是醉得不轻,等明儿酒醒了再去看孙妃娘娘吧。”
云岫摇头道:“无碍,若等清醒了,许是有些话我便不会与她说了。”
玉宁无奈,只得跟着,将云岫身上的披风又拢了拢,但愿她不要再被寒风所侵,明日又闹得头疼。
看守景仁宫的侍卫见是云岫过来,便开了宫门,云岫示意玉宁先在殿外候着,自己一人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伺候孙言心的宫人倒是没少,只是孙言心的脸色略显憔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看着比日前要消瘦得多。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孙言心见云岫过来,又装出一副清冷傲然的模样来,正想讥讽云岫几句,却闻得她一身的酒气,赶紧挥了挥帕子,嫌弃的道:“你好歹也是贵妃娘娘,竟喝得烂醉,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许是云岫被孙言心的无礼给惹怒了,还是醉酒中人的神思不太清明,容易动怒,一伸手就抓着孙言心的衣襟,瞪着她,吓得孙言心连连往后退了几句,眼中充满恐惧,慌乱的问:“你……你想干什么?我肚子里可是有龙嗣……”
云岫放开孙言心,慢悠悠的替她整了整褶皱的衣裳,似如闲话家常一般的问:“大皇子中的毒,确实不是你下的吗?”
孙言心一脸傲然,坚定的道:“臣妾已经说的很明白,毒不是我下的。”顿然,脸上又闪现伤感之色,无奈的道:“可是,我已百口莫辩。”
云岫又凌厉的道:“那你可敢用你肚子的孩子发誓,若大皇子中的毒是你下的,你肚子里的孩子便不得好死!”
孙言心愣了许久,怒意的看着云岫,还是举起手来,一字一句的道:“我孙言心发誓,若大皇子中毒一事是我所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将不得好死!”
“很好。”云岫满意的道:“本宫既管着六宫之事,此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皇上让本宫转达一句话给你,让你好生养着身子,切莫太过伤怀,让皇上心疼。”
说罢,出了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