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瞻一挑眉,觉得有些不对,道:“朕这几日的确比以往觉得疲惫了许多,你这一问,朕才发觉有些不对。”
遂唤了小生子上前来,吩咐道:“仔细着留意朕这几日的饮食及一切事物,有不妥之处立即来禀朕。”
小生子警觉的应下,立即下去查了。
胡氏才道:“我正好知晓有一种叫媚骨香的毒药,皇上的症状与中此毒有些相似。这毒,在空气中闻得久了,毒素就会日益侵入五脏六腑。”
很快,小生子查出了那个伺候李显瞻每日穿戴的宫女有问题,发现她给李显瞻穿戴时,将媚骨香抹在了李显瞻的衣袍之上。李显瞻不急于拿她问罪,每日如往常一般都由她穿戴,却是在她给李显瞻穿戴后,李显瞻立即去别处换一身一模一样的衣袍。
宫里新添的五皇子和六皇子还未起名,云岫翻看了些书籍,找了几个极不错的字挑选着准备给李显瞻看看,李显瞻看了,从中只选了“玖和玚”两个字,五皇子取名为李玖,六皇子则叫李玚。
两位皇子的名字定了下来,云岫遣了红豆和韶华分别去寒澈堂里和善祥堂里去给宁嫔和宋嫔传了信。正欲在开口提及晋封宁嫔与宋嫔的位分,却见李显瞻坐在炕上微闭着眼睛,似是疲倦的很。
“皇上近日来气色不好,像是好几日没睡的一般,才说一会儿话就困倦了,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请施太医来看看?”云岫担忧的问道。
李显瞻摇头示意云岫不必担心,道:“昨日施太医来看过,朕并无大碍。这几日夜里寒凉的很,朕睡得并不踏实,百日里才会觉得困乏。”
云岫仍是隐隐担心:“皇上多仔细身子。”
李显瞻笑得有些无奈,叹道:“许是朕老了!”
云岫道:“皇上正年轻,怎能说是老了。”
李显瞻看向云岫,眼里有些晦暗不明,想起曾经一个道士给他算的命:“曾有个道士替朕算过命,说朕会在在位十年暴毙。”
云岫极力的隐藏着内心的害怕和心慌,强颜劝道:“皇上怎能相信那些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
李显瞻的神色却是极为的认真:“朕也不信,可那道士曾替父皇算过命,算出父皇将在何时于乾清宫暴毙,竟没有半点的偏差,连着时辰都对得上。”
云岫陷入沉默之中,许久之后抬头坚定地看着李显瞻:“皇上,不论如何,臣妾都将会陪着您,生同衾,死同穴。”
看着云岫眼里的坚定,李显瞻不由得心中一暖,可若是他当真只有三年的时间了,难道真的在他驾崩之后,还将她一人拘束在这深宫之中,寂寞终老?他仍还记得在宫外的那段时日,虽危险重重,可云岫笑时,是发自心里的笑,她一直都是向往着宫外的自由的。
倘若三年后他死了,云岫成为皇太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后宫中再没有人会去害她,可那时的她也不过才二十五岁,还有漫长的人生路要走,他怎忍心就这样将她拘在宫里。
李显瞻显出困意来,朝着云岫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朕有些困了。”
云岫应下,隐隐担心的看了李显瞻一眼,退出了乾清宫。
过年前几日,郑荣携缈缈从南河县来京中,还带了一位道士进宫,李显瞻对这道士极为的优待,将其安排在宫里住下,郑荣和缈缈暂且是住在赵府里,李显瞻念着云岫与缈缈许久未见,特意让缈缈在宫里陪云岫几日。
缈缈小声的同云岫问道:“妹妹,你可还记得你手上的玉镯子的来历?”
云岫抬手,看着手腕上戴着的那只翠绿的玉镯子,细想了会儿:“你之前与我说过,是我生辰时父亲的一位方外好友送的。”
缈缈点了点头:“这玉镯,正是同我们一起来宫里的那位道长送的。”说道这里,缈缈停顿了一会儿,神秘的道:“路上时,路上时,我听那道长说起,他曾给先皇和皇上都算过命。”
云岫陡然一惊,看了看手上的玉镯,这位道长会是那位说李显瞻会在在位十年时暴毙于乾清宫的人吗?
裹了狐裘披风,听说着梅林和桃林的扶桑花冻死了不少,云岫拘在屋子中被那道士替李显瞻算命一事想得头疼的很,索性领着玉宁和缈缈、红豆几人往梅林和桃林去看看。
“贫道见过皇后娘娘。”突然一声突兀的男声响起。
云岫停下回过头一看,眼前的是一身形瘦小的男子,留着山羊胡子,峭寒的大冬日竟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蓝粗布衣袍,一柄拂尘搭在左手上,右手抬起略微的向她施礼,此人瞧着,却真是一副仙风道骨。
云岫温和的含笑着道:“想必阁下就是忘尘道长了。道长有礼。”
忘尘道长笑着道:“皇后娘娘许是不记得贫道了。”
云岫朝宫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退下,待宫人都退下后,云岫才将手上的镯子取下来向忘尘道长问道:“本宫听缈缈说这镯子是道长送给本宫的,道长是方外高人,不知这镯子可是与本宫有什么渊源?”
忘尘甩了甩手里的拂尘,一手捏着小山羊胡子,笑着摇了摇头,只道:“说不得,说不得!”
瞧着忘尘如此的故弄玄虚,云岫的心里很是迷茫,这镯子,前世时她也是戴着这玉镯。她相信科学,因而她觉得她的穿越绝非是平白无故的,也许是因为地震的原因,导致她那时候所在的磁场发生变化,而极有可能这里是与二十一世纪是同时存在,只是不再同一空间面。
可是这玉镯,还有赵云岫这张脸与她在二十一世界时一模一样,连着李显瞻都与二十一世纪的李易一模一样,这一切又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忘尘看似浑浊无神的一双眼睛盯着云岫看了许久,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突然开口道:“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皇后娘娘,既来之,则安之。”
命中注定?难道这就是她和李易的前世吗?赵云岫和李显瞻。
云岫认真的问:“道长可为本宫解惑?”
忘尘摇了摇头,端得一副极高深莫测的神情道:“难得糊涂,娘娘但凭本心而活,岂不乐哉。”
云岫细想一会儿,心中疑惑已解,忘尘道长说的对,人生难得糊涂,休得去追问个明白,前因如何已不重要,她在这大周朝中已然成为了赵云岫,也回不到她原先的世界,不如凭心而活。
又想到李显瞻,云岫心里一慌,开口问道:“本宫听闻道长曾为皇上算过命,皇上当真只有三年的寿辰了吗?”
忘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朝着云岫拘了个礼,便告退离开了。
缈缈上前来时见着云岫一人在路边上发愣,关心的问了句:“道长同妹妹说了些什么?你竟如此发愣?”
云岫回过神来,勉强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忘尘道长有些话太过高深,一时无法参透。”
缈缈嘟着嘴埋汰了忘尘一句:“那忘尘道长神神叨叨的,他的话妹妹不必放在心上。”又道:“方才我同玉宁姐姐看到梅林那边的扶桑花冻死了大半,不过有些还是长得极好的。等开春后冰雪消融,估摸着就会开出火红的扶桑花来。”
“当真?”云岫被缈缈这话引过去,煞有兴趣的随着缈缈过去,果真见梅林里虽有好几株的扶桑花都被冻死了,白雪覆盖之下,却仍有不少生出了嫩绿的叶子来。
云岫忙唤了郭海过来:“你让宫人仔细着照料着这些还存活着的扶桑花。”
郭海高兴致的应下,招呼了几个小太监过来,搬着干草、草绳,铁楸等等的东西过来,几人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将覆盖扶桑花树上积雪都铲开,然后将干草捆绑在树干上。
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将梅林里还存活的扶桑花树的防寒事宜都做妥帖了,瞧着天色晚了,桃林那边就没过去看了。
才回长春宫里坐下,韶华端了茶过来,顺嘴说了句:“主子,听说善祥堂里的宋嫔病了,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云岫担心的问:“病得可重?”
韶华脸色担忧着道:“想是病得厉害,奴婢瞧见宋嫔身边的犹澜姑娘去请太医时脸色急得厉害,一路的飞跑,像是失了魂一般。”
听韶华这说着,云岫哪里还做得住,宋嫔这才生了还没有出月子,身子也是虚弱的很,这又是要大过年的,可千万别出些不吉利的事情。便赶紧着领了玉宁和红豆过去善祥堂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