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军区之下有郓、曹和濮三大州,治所在郓州,司令薛崇。
濮州一带有一个著名的黑社会集团,老大名叫王仙芝,练得一身好武艺;二哥尚君长,文武双全,对大哥忠心耿耿。
其他成员还有,柴存、毕师铎、曹师雄、柳彦璋、刘汉宏、李重霸、尚让等。这些人平常以贩卖私盐为行当,聚集了一大班人打家劫舍。
高骈坐镇天平那会,王仙芝知道他的手段,不敢太过张扬。半年前,高骈调任,王仙芝就聚集了民众在长垣起事,走上了对抗唐政府的道路。
长垣地处宣武、义成和天平的三角地带,本身就混乱,加上天平总部离这里很远,鞭长莫及,其他两个战区又不管。短短半年时间,王仙芝已经聚集上万人,盘踞在濮州一带。
“大哥,最近曹州一个童谣传得很疯。”这天,尚君长对王仙芝说道。
“哦,什么童谣那么邪门?!”
“‘金色虾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天下反’”
“嗯…说的可是造反?”王仙芝煞有其事思索一番后,不是很确定地问道。杀人越货他在行,玩文字却不是很灵光,反正他只听到一个“反”字。
“是的。说的就是造反。”尚君长顺着他的意思,解释道,“按照字面的意思理解大概就是说,一只愤怒的金虾蟆将在曹州横空出世,让天下翻转。”
“哦,什么讲究?”
“也就是说承上天旨意,造反有理。”
“哦,谁弄了这么一只金虾蟆出来?”王仙芝问。
“大哥,谁弄出来不重要,重要是谁是金虾蟆!”
“有理。”
“如果大哥愿意,这金虾蟆便是大哥。”
“吓?我…就是金虾蟆?”
“是的。大哥,当天天下大乱,群雄皆起,我想这个童谣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造出来,既然它都已经在曹州传的沸沸扬扬,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借他成事?!”
“哦,哈哈,真有你的!”王仙芝恍然大悟,重重拍了拍尚君长的肩膀道。
尚君长猝不及防,显得有点狼狈。
随后,王仙芝召来了集团的其他骨干成员,在大营里细细商议了半天。
875年6月份,王仙芝带领变民先后攻陷濮州、曹州,并打退了天平节度使薛崇的援军。
…
“你妈的!老子整了半天,让那老王头给空手白狼!”在冤句的一处宅子,一大汉将茶碗摔得粉碎大吼道。
此人正是当日在茶馆那个“目中有三角”的大汉,姓黄,名巢。
年少时,他跟着王仙芝一起干过黑社会,贩卖过私盐,关系也不错,后来黄巢自立门户,带了一班人在家乡冤句贩私盐。王仙芝起事后,他也集结了数千人,拉起了队伍欲有所为。
相比王仙芝,黄巢更优秀一些,文武都行。武方面,精通骑马射箭;文方面,粗粗读过点书,略懂儒家经典。
“大哥息怒,老王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依我看这头狼他不仅套不着,还会闹出笑话的。”说话的人正是赵璋,当日冤句茗铺的老者。
“赵公你也太乐观了吧?!”
“大哥,咱那个童谣,借金色虾蟆寓意‘黄’姓,他那个‘王八’的王根本就不粘边;老王头最多就能实现个‘翻却曹州’,离真正兑现还早着呢。”
“说是这么说,但老王头先声夺人,以后咱都得吃他剩下的。”
“话虽如此,但是大哥,我想了一下,这未尝不是好事。”
“这是什么话?残羹冷炙我可咽不下。”
“大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高于人,众必非之…”
“前鉴不远,覆车继轨。”还未等赵璋说完,黄巢已经接上念出了下半句。
这句出自三国时魏国文学家李康的《运命论》,大意是有才能或品行出众的人容易受到嫉妒、指责。
“赵公是想说?”黄巢已经大概知道赵璋用意。
“远的说,当下唐境虽动荡不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还摆在哪儿,要是认真起来,鹿死谁手还不好说;近的说,天平军区周围还有义成、宣武等等军区,而且他们的头比起薛崇都要强悍很多,咱无意成为众矢之的。”
“确实如此。”
“所以,我建议大哥,不如先归附王仙芝,万一扛不住朝廷的打击,咱还有条退路。当下就用他的招牌做自己的事,羽翼丰满之时再做打算。”
6月底,黄巢带着子侄黄存、黄揆,外甥林言、战将孟楷、谋士赵璋等,率数千人归附了王仙芝。一时间“天平起事军”名声大噪,实力剧增,附近的人都争相归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