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攻CD三天后,王建收到两个不那么好的消息:一个是阆州被杨守亮占了;一个是顾彦晖收拾包裹,退到汉州。
第一个消息是意料中的事,当日他倾巢来CD投田令孜就已经预料到是今天的结果。
第二个消息也是合情合理,既然攻不下CD,东川也不会做过多的停留,毕竟打仗是烧钱,成本太大划不来。但是,王建对这个消息,感觉却不怎么好,似乎觉得其中有蹊跷。
“将军,顾彦晖回军汉州表面看是无利而退,实则是防备你回军东川!”谋士周庠对于王建的疑问做出了解释。
“这是什么话,我压根就没窥视东川的意思,他顾彦朗也是清楚的。”王建说道。
“话是如此。不过将军想想,现在我们前面是坚固的CD城,后面阆州大本营已被杨守亮霸占,我们能去哪里?顾彦朗又会怎么想?”周庠说道,“一山容不下二虎啊!”
“确实如此。山南是回不去了,老顾这是要负我啊!”王建细细想了一下,也想明白了。
“当今天下大乱,尔虞我诈已是常态,也怪不得老顾。”周庠说道。好的谋士都不会沉溺道德评判,更不会让情绪左右判断。
王建还在消化顾彦朗的变化带来的不快,周庠却说,“现在我们是一支孤军,艰险无比,进退的路都给堵死了,无后援更无补给,再这样下去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啊!?”王建这才有点着惊,“这该如何是好,周公要出个法子才行啊!”
“因粮于敌,就地取材。”周庠又详细解释说,“一方面向西川人民借钱借粮,保证部队供养;一方面拉人头,抓壮丁,充实军队力量。”
接下来,王建采取用周庠的计谋,分兵对西川军区所属的12个州进行了洗劫,得到了大量的钱财和粮食。此外,王建还吸纳民间自卫组织和土匪、强盗等等,壮大自身实力,一时间军威和士气大振。
当日,王建和周庠的那场问对,除了“因粮于敌”的上策,还有一个下策“借力打力”。
“有了粮钱和人,块头大了,抗打能力自然就强很多。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周庠说道,“既然我们和顾彦朗关系还很好,就要继续保持,也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威胁西川,这是狐假虎威。”
“西川方面,我们可以利用杨复恭和田令孜的牙齿印,奏请朝廷另外高级官员来当西川总司令,由我们担任助手。一来向杨复恭示好,获得更多资源;二来更可以利用名正言顺,让西川人心归附,借各方力量取得西川。”
“陈敬瑄和田令孜经营西川多年,取得西川谈何容易?再说,西川距离长安甚远,朝廷绝不会驱远兵来取。”王建对周庠的说法提出了异议。
“将军的看法是正确的,但现在我们的目还不是取得西川。”周庠说道。
“哦?”
周庠接着解释说,“朝廷不会花太大的力量来夺西川,必然要依赖我们,以我们为主,这就给我们无限的空间,我们是利用朝廷的力量来经营自己的事业。”
“将军,在下在西川多年,对西川非常熟悉。西川治下有一个邛州城,这城城墙厚实,壕沟坚固,而且粮食充足,我们只要夺得这里,以此为基地,必能成就一番事业。”周庠说出了最后的想法。
因为有这番铺排,才有之前新任皇帝李杰收到了来自王建和顾彦朗的奏章,李杰想借西川事端招兵买马,实现自强;王建想借中央权威经营自己事业;顾彦朗一不想王建威胁到他,二想从中捞到利益。
上下、各方各有打算,但是目标都神奇地集中在一个点上,一拍即合。
陈敬瑄公然拒绝中央的人事安排后,唐廷立即做出反应:命韦昭度当西川特遣兵团征剿总司令,命山南战区杨守亮当副司令,东川顾彦朗当作战参谋长攻打西川。各位大佬也就是挂个虚职,苦活累活脏活全由王建一力承担。
王建成为最大得益者,中央划出邛州、蜀州、黎州和雅州四个州,设立永平战区,任命王建为战区总司令,按照潜规则,仍有王建自取。
就在唐廷准备进军西川之时,皇帝李杰在长安的“招兵计划”也取得巨大突破,前来应募的人不计其数,募得的兵员也被源源不断地派往西川进行“军训”,韦昭度“自强策”的第三步逐步成型。
李杰上位的短短几个月内,帝国就取得如此不俗成绩,一时间朝野上下竟然想打了鸡血一样,高速运转了很来。
作为帝国的最具权力的人,杨复恭不但丝毫没觉得不妥,还洋洋得意,自以为功劳全是他的。毕竟当初是他力排众议立李杰为皇帝,已经足够证明他眼力超群。更重要的是,杨复恭认为皇帝李杰压根就没啥真本事,帝国所有事情只不过是他在宰相班子中的代言人韦昭度搞出来。
人一旦得意就必然大意,一旦大意许多事情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出征CD之前,新任西川征剿总司令韦昭度来跟皇帝李杰告别。
“皇上,微臣不日将统领大军征剿西川,此去不知要多少时日,往后不能日夜侍奉皇上,还请陛下多保重。”韦昭度说得有点伤感。
李杰没韦昭度那么多情,就安慰道,“此去西川多艰险,韦爱卿要好好保重,为朕统好兵,朕等你得胜归来!”
“皇上放心,微臣定当不负陛下重托。”韦昭度又是叩又是拜的。
“爱卿快快起来,朕还有重要事要问你。”李杰又说,“韦爱卿去西川,朝中何人能替你?”
目前,唐廷的宰相班子除了韦昭度外,还有杜让能、孔纬和刘崇望。这三人都属于道德楷模范畴,做好人的话有余,讲谋划的话一窍不通。
“禀皇上,河间人张濬可担此任。”韦昭度说,“此人曾隐身于金凤山,苦学鬼谷纵横之术,有方略,能画大计。”
“哦,有这样的人?”
“禀皇上,确实如此。更重要的是,据微臣所知,张濬和杨复恭关系非常不怎么和善,可为皇上所用。”
实际上,张濬是典型的政治人,只讲利益不谈感情。他的发迹靠杨复恭,但是杨失势后,他又转风依附田令孜,并获得重位。杨复恭重回巅峰后,立马将他罢免。
解决了人事问题后,李杰又问,“自强策三步应基本定局,何时可以启动安内策和攘外策?”
“啊?禀皇上,没那么快!”韦昭度心想,新皇上也太着急了吧,这才几天啊。
“凡事都要早谋划,朕的意思是说,此两策咱要大致有个方向。”李杰见韦昭度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于是解释道,“等我们时机成熟了,积重难返,再谋划也没有意思了。”
“皇上英明!”韦昭度这才觉得年轻皇帝实在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又说道,“安内主要在稳住杨复恭,在自身力量尚未有实质性提高前,千万不能去惹他!而攘外,则是利用军阀之间的矛盾来制衡,坐渔翁之利,当下则是先培养打手!”
“打手?”李杰发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