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海一手拿着一块石头,端到伍君的眼前,在房间里皎白的灯光下,两块石头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两块石头的表面都包裹着一层不是很厚的水晶一样透明的物质,包裹在中间的,像是一粒粒细小的荧光体,在里面微妙的闪烁着,扭动着,结合在一起,细腻的像是液体,这结晶体和莫琳瑶留给唐小海的石头除了形状和中间的荧光体的粗细不一样之外,不管是从色泽上,还是质感和透明度上竟然惊人的相似,这似乎是同一种物质,而且,平常生活里根本见不到这种物质的石头。
他两盯着石头看了半天,伍君从他的口袋里也拿出那块石头放到了两个人的眼前,两三秒后,唐小海和伍君感觉自己的意识和精神微微一震,前所未有脑海的清晰感和身体空灵感充斥着他两的神经,充斥着他两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可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两个人都呆呆的瞪着两只眼睛,两块一红一黑的石头在互相接近的石头伴随的“叮”的一声响,像屋子里周围发出柔和的白光,缓慢的扩散,就像他两所感受到的一样,这光很短暂,扩散了几秒钟就迅速的收回,消失在了两块石头里。
“刚才,你感觉到了么?”伍君将石头收回自己的眼前,神疑的看着手里的石头。
“…”唐小海没有说话,他脸上泛着红光,嘴微微的张着,表情呆滞,似乎很惊讶的样子。
“这种感觉,好亲切。”唐小海回了回神,放下了左手的结晶,摸了摸他妈妈留给他的那块石头,淡淡的笑了笑。
“嗯,很神奇,也很奇怪。”伍君看了一眼唐小海,放回了手里的石头。
“就像妈妈的感觉,你知道么?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唐小海显得有些兴奋,跑到伍君面前,扯着他的衣角:“你再拿出来,再试一次。”
伍君也对刚才的事情感到好奇,他从口袋里拿出了石头,两个人将两块石头举在了一起,然而并没有发生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两块石头只是在灯光下淡淡的反射着光芒,没有丝毫动静。
唐小海失望的收回了石头,看了看伍君,表情落寞的像是霜打的茄子:“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伍君拍了拍唐小海肩膀。
“回家!”唐小海扭过头就要往出走。
伍君快走了两步跟了上去,手里拿着那个黑色的头套,递给唐小海:“你这样是走不出去的。”
唐小海一把抓过头套套在了自己的头上,跟着伍君走出了房间,然后来时打开的门全都重新关着,伍君一系列的操作唐小海都通过头套上的缝隙看在眼里,走到中间那个特殊的大门跟前的时候,唐小海心里和脚步都“停顿”了一下,他不知道里面关着的究竟是什么,但是那种感觉,让他知道里面一定有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出去了,去我家坐坐吧。”伍君搂着唐小海说道。
“你们究竟还想做什么?”唐小海跟着伍君上了电梯,来时的场景,他都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现在他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心里除了惊讶还有一些担心。
“想让你配合我工作。”伍君答道。
“我很不明白,我一个学生,你们这么大的力量十年都一无所获,我能做什么?”唐小海有些不耐烦,他心里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你是唯一的现场幸存者,当时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到了,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伍君没有因为唐小海的不耐烦而语气有任何变化。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唐小海靠在了电梯墙壁上。
“不,你一定有遗漏。”伍君紧逼着问。
“你凭什么这样说?”唐小海没忍住心里的恼火,对着伍君喊了起来,声音在电梯里回荡,让两个人都安静了好一会儿。
唐小海讨厌别人逼他,生活如此,上学也是一样,十年的噩梦,十年的浑浑噩噩,让他的心里早已经对一些人,一些事心里有了芥蒂,他不是不愿意告诉他们实情,只是他不愿意翻来覆去回想起那些令他心痛,让他难过至极的回忆,他对有些事很模糊,想起来很头疼,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让自己难受。
安静了好一会,伍君长舒了一口气,淡淡的道:“就凭你还活着,坚强的活着。”
唐小海没有说话,就这样靠着电梯,一直等待着到达上面,伍君看不到,黑色的头套里,唐小海那种悲伤难过的眼神,无助的让人心疼。
过了几分钟,电梯到了地面,伍君搂着唐小海到了换衣间,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伍君开着他的车拉着唐小海向市中心驶去,一路上唐小海也没有多说话,一直呆呆的看着窗外,那些奇怪的生物,符号,编码在自己的脑子里转个不停。
没过一会儿,车缓缓的行驶到了泽迎桥上,此时夜色已经降临,窗外的霓虹星星点点让人着迷,唐小海望着窗外好久渐渐的出了神。
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莫琳瑶带着他在泽迎桥上散步玩耍的时候,妈妈的一颦一笑都像是一丝丝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温暖着他的心里,淡淡的,他笑了笑,含着星光点点的眼睛,摸了摸窗户,他看到妈妈在桥边向他招着手,车还在不断向前走,母亲离自己却越来越远,他脑袋和眼神都跟着母亲向后扭着。
“妈妈!”唐小海用渴望的眼神死盯着窗外,用手敲了敲窗户:“停车,停下车。”
伍君皱了皱眉头,踩下了刹车,“吱”的一声,车停在了桥的中间。
唐小海慌乱的解下安全带,叩开车门就往下跑,因为太过着急,差点摔倒在地上,来往的车一辆一辆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有的在他面前紧急的刹了车,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危险,仿佛世界都安静了,眼里只有桥边的妈妈。
眼看就快接近了,母亲在向自己微笑着招着手,唐小海嘴里微笑着,伸起了手,去抚摸母亲的手,他红了眼眶,抑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和喜悦,这时的他才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站在原地,桥上依旧车来车往,他红着眼眶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他使劲拍打着桥栅栏,身体颤抖着,强忍着疼痛和心里的情绪。
这时伸出来一双手抚摸着他的肩膀,轻轻的拍打着他,像是安慰,告诉他不要这样难过下去。
唐小海红着眼回过了头,伍君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给他打气,伍君笑了笑:“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不要灰心。”
唐小海心里一暖,这只不过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激励人的话,可是从小到大,这样的话他听得少之又少。
伍君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装有石头的盒子,递给唐小海:“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它。”
唐小海抬眼盯着伍君的脸,刚才还痛苦的脸上顿时让伍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动的呆滞不已。
伍君微笑着看着唐小海,又抬了抬手,示意要唐小海收下。
这是唐小海才不肯相信的慢慢接过了盒子,他心里明白,这石头是伍君要求唐小海与他们合作的筹码,可是现在伍君却没有要求的给了自己,他心里渐渐对伍君这个人产生好感,他看着手里的盒子,轻轻的摸了摸它,像是在抚摸着妈妈的手一样,默默的低下了头。
伍君舒了口气,扭过身子走向了自己停在桥边的车,上了车打着了火,摇下来玻璃看了看唐小海的背影。
“我需要时间!”唐小海似乎心里妥协了,他没有回头,却是大声的说出了这五个字。
伍君笑了笑,摇起来玻璃,一脚油门消失在了桥头。
唐小海仍然静静的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到自己的口袋里,顺手往另一只口袋摸了摸,突然他发现少了什么,眼睛一瞪,又忙乱的在口袋里摸着,最后干脆把里子也翻了出来,他着急的大叫了声:“我的口琴呢?”
他仔细的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去学校,傍晚到了桥上,然后自己还拿出来吹口琴,然后…然后……
他脑子里一闪,那个姑娘掉下来的时候,自己只顾着找人,就再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琴了,它一定是掉在了桥上,应该还在这里。
唐小海发了疯的在桥上来回跑,四处张望着,寻找着,眼睛不放过每一个犄角旮旯。
这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才收回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这又把对自己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此时他的心里是很失落和郁闷的,这个口琴陪伴了他十多年,也是自己小时候过生日母亲送给他的,对他来说,也是生命般的重要。
找遍了桥上所有的地方,包括桥下面河沿上,管路上,还是一无所获。
在河的堤沿上坐了很久,这他才心痛的回到了家里,洗漱完之后,静静的躺在了床上,拿出了自己胸前和盒子里的两块石头,若有所思的呆呆的看着,又顺手拿起了床边的那张照片,对着照片里的莫琳瑶笑了笑,就这样静了不知道多久,累了一天的唐小海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夜很静,夏末的城市里晚风有些微凉,轻轻的吹进唐小海忘记关掉的窗的家里,窗帘在轻轻的飘动,唐小海没有感觉到风吹,还在呼吸均匀的熟睡着,只是他手里的两块石头若隐若现的在微微的发着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慢慢的充斥着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