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兄弟二人约定好,明早雄鸡一叫,起身上山。抓山虎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暗自思忖:明天取回金银珠宝,家里就富了,兄弟二人必定要娶媳妇,娶过媳妇,不就变做两家人了吗?明日凌晨,我何不瞒过弟弟,独自拿着钥匙,抢先一步上山,多拿些金银珠宝回来,暗自藏好,再叫了弟弟同去。日后,我的光景岂不比弟弟强过一头!
抓山虎等不得鸡叫,便悄悄地爬起来,拿着钥匙出了门,唯恐惊醒弟弟和母亲,他牢记梦中白胡白鬃老人的指点,直奔洪涛山上长着两颗老松树的大石碣跟前。天黑乎乎的,他摸到了大石碣正中的小窟窿,将钥匙插进去,左转三遭,右转三遭,只听“哗啦”一声巨响,大石碣果然像两扇门似地向两边打开了,露出一个大山洞。抓山虎急忙走进去,里边金光灿烂,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揉揉眼窝,定睛细看,只见一头金牛拉着金碾子,不紧不慢地走着,碾盘上全是璀璨夺目的金豆子。抓山虎急忙脱下身上的破衫子,扎住两个袖口,满满地装了两袖筒金豆子,搭在肩上。他试着赶金牛,那金牛离也不离地;试着搬金碾子,纹丝不动。他正待走出,忽听得头顶上鸟鸣婉转,唧唧啾啾,抬头一看,原来是无数只金燕、银燕、金鸟、银鸟,在头顶上飞来飞去。他要逮几只回去,可这些鸟太轻巧了,飞得太快了,眼看逮到手边,“扑楞”飞走了。但他不甘心,累死累活地追着,逮着。
再说撑山草睡梦中听到雄鸡一声高唱,急忙起来叫哥哥,却无人应声,伸手一摸哥哥睡过的地方,方知哥哥不在了,再找钥匙,也找不见,断定哥哥已经上山去了。他想哥哥大概怕俺劳累了,为俺多睡一会儿,才不忍心叫醒俺,独自上山去了。就凭一梦,事情真假未定,哥哥要是碰到其它危险,如何是好?他也没惊动母亲,赶紧出门,大步流星地向洪涛山上跑去。他跑呀跑,跑到了老树下,果然看见大石碣像两面扇门似地打开了,哥哥正在山洞里跑着转圈儿。他喊了一声“哥哥”,正要进山洞,突然,“哗啦”一声巨响,大石碣又合到一起了,把他挡在了外边。他使足吃奶的力气,用双手猛推,推不开;用背扛,扛不开;大石碣巍然不动。他高喊着“哥哥”,可是任他吼破嗓子,也听不到哥哥的应声了。他一心要把哥哥救出来一块回家去。他背扛着大石碣,口里喊着“哥哥”,两眼涌着滚滚热泪,整整度过三天三夜,他扛着,喊着,哭着,渐渐地失去了知觉。后来,他的两只眼睛便化作洪涛山脚下的两泓清泉,那滚烫的“热泪”一直流淌到今天。所以,桑干温泉的水四季常温,天气愈冷,泉水愈热。
抓山虎和撑山草的母亲接连几天见不到儿子的面,心慌肉跳,生怕他兄弟二人出了什么事,便跌跌撞撞地绕着洪涛山寻找,一路上嚎啕大哭。母亲的眼泪掉到哪里,哪里就涌出一股清泉。这清泉数也数不清,遍布神头地区,因此,神头有“泉镇”之称。这无数股清泉水与桑干温泉汇集到一处,多少年来,始终向着朝阳升起的地方奔腾欢唱,造福人类。
11、王阁爷送闺女
王阁爷——王囚,是山阴人。山阴县埔上村,有户老财,是王阁爷的亲家,他的三个儿子都娶过媳妇,三媳妇是王阁爷的女儿,平时省吃俭用,精打细算过日子,大媳妇和二媳妇和她明争暗比,从不把她放在眼里,有时当着面笑话她。
时长了,她受不了这口气,到京城里寻她大(da,爸的意思)去了。王阁爷很想念他的女儿,今儿见女儿来了,挺乐。女儿把家中的屈事儿一说,王阁爷送给女儿一件宝衣,叫她穿用。这女儿回了家,把宝衣穿上,觉得挺阔,两位嫂嫂不服气,要和她比试比试,她满口应称下来。妯娌三个按照事先约定,在街上摆了一口油锅,一堆干柴。然后,三人分别把衣服蘸上油,到火上烧,看谁的耐烧。一烧,大、二媳妇的化成灰面面,她的宝衣越烧越亮,人们说:“还是王阁爷的女儿的衣服好!”两个嫂嫂羞得脸红脖子粗,悄悄溜走了。
回到家里,两媳妇又使了一着,说:“俺俩为大你为小,俺俩的大大常来看望,还送俺俩回家;你呢,你大一回也不来,这和俺俩没法比了!”这女儿心想:我大大是当朝阁老,比你们强的多了,你们俩非要和我比个高低,在我面前耍耍威风,我非要叫我大大送我回家走一遭。因此,二次蹬了她大的门,她大听女儿一说,答应送她回家一遭。
过了几天,王阁爷打扮成庄户人引上女儿回来了。走、走、走到山阴城天黑了,想住一黑夜,来到一家店里,店掌柜说住不下了,王阁爷走得乏了,只好在人家的草房住下了。王阁爷乏得睡着了,女儿在一边想:大大深居宫中,从来没受过艰难,今儿跟着我受了罪。想着,想着,把带在身边的宫灯拿出来,插在房檐上。这一下可了不得了,惊动了全院,宫灯周围跪下一片人,店掌柜立即派人禀报县府,县府禀报州府、省府。各级官府派出大批官兵赶往山阴护送王阁爷爷儿俩回家。
第二天,爷儿俩坐着彩轿,后边的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回来了。大、二媳妇见了,惊得就像泥人一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王阁爷和亲家为了招待好客人,请了当地好多有名的厨师,做上了珍品百味。第二天天都黑了,还没把客人打发起。王阁爷这回送女儿,人多,阵势大,花费不少。王阁爷觉得劳人动马,花费太大,再没来,所以后人说:“王阁爷送闺女——就这一回了。”
12、蛋打麻子沟
相传,每到雨季,神头三大王就打扮成一位讨吃老汉,到民间暗察私访。
有一年五月的一天,朔县麻子沟村起唱。后晌,人们都在庙院里看戏,突然进来一位讨吃老汉,白胡白鬓,头上疮儿满满,老汉走到哪里,人们的眼睛跟到哪里,有人看见可怜,有人悄悄骂哩。梨元头村的年轻人骂不说还打哩。散戏了,家家户户留客人,唯独老汉没人看一眼,个人饿得想上门讨口吃的,可到了哪家,都被骂上一顿,撵出门去,一口吃的也没讨上。后来进了一家老财家,叫三来成,油饼扔了半炕,娃们拿油饼开火哩。老汉说:“把你娃们耍的那油饼给俺吃上一块哇!”三来成老婆不好气地说:“娃们耍哩,不能给你!”老汉无奈何,长出了一口气走了。
村中有个老汉,人们都叫他叫吆吆,无儿无女,也没亲友,见别人留客人,个人少亲没人挺不乐,见讨吃老汉孤怜怜地站在街上,就留回家去。老娘娘给熬了红饭,烙了糜糜面花儿,讨吃老汉吃得很香。说也怪,这红饭和糜糜面花儿越吃越多了。吃完饭,讨吃老汉要走,老俩口再三留他过夜,讨吃老汉说:“天明正当午时,要下冷蛋,买上些纸张,粘成五色旗旗,托到地的四个角上。”说完一眨眼就没了。
天明正是五月十八,正当午时,天空乌云密布,不大会儿,雷声响过,“哗啦啦”冷蛋就像从天上往下倒哩。只听得天空中一个声音高叫着:“挨的打,挨的打,千万不打叫吆吆……”一顿饭工夫,麻子沟村和梨元头村白汪汪的一片,庄稼打得啥也没了,只有叫吆吆的庄稼一根没打。秋后,叫吆吆得了个好年景,粮食打得大囤满,小囤流。
就在同一时辰,朔县出了三件事,第一是,三来成他哥家吃油糕,打发女儿给叔叔送糕,这女儿刚进了叔叔的门,大水就把三来成家水淹了;第二是,前寨村有个铺子,掌柜好秤杆上哄人,发了横财,这天晌午,见老天要下大雨,早早关了门,一打闪,铺门前闪过个红火圪蛋,店员问掌柜说咋呀,掌柜说:“用矛子穿了。”店员用矛子一穿,大火四起,把铺子烧了;第三是,大禹坪有个老财叫王洪章,全村人给他当长工,他平常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在长工身上出气,有多少人在他的皮鞭下死去。这天,王洪章到山里打猎,正好和长工王小二同路。下起冷蛋,把那老财吓得哭爹喊爷,没命地往回跑,不料把枪丢了,王小二拾起枪,把王洪章打死了,从此为大禹坪的穷人除了害。后来,朔县一直流传着一首顺口溜:
蛋打麻子沟,
捎了个梨元头,
水刮三来成,
亏了个送糕人,
火烧前寨铺,
枪打王洪章。
13、鲁班造塔
很久以前的一天,鲁班和妹妹从南方来到北方,走到应州地面,看到这荒凉的战场,白骨累累,人民饱受战祸之苦。于是他决定修一座木塔,压一压这里的杀气。
谁知鲁班把这个想法和妹妹说了以后,妹妹不愿意,她说建一座大塔需要多长时间呀?她不愿意在荒凉的地方多呆。鲁班说,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一夜便可以建成。妹妹不信,说你这是说大话,吓唬人。便问:“你要建一座多大的塔,有几层?用哪儿的材料?”鲁班说:“我要建一座十二层玲珑木塔,就用应州西北黄花梁那片松树林的木材。”妹妹抬头一望,嗬,长满了林木的大山冈,离应州城足足有三十里呢!于是便和哥哥打赌说:“你能一夜之间造一座木塔,我就能一夜绣十二双绣花鞋,咱看谁完工快。”鲁班说:“好!一言为定。”于是兄妹二人便分头忙了起来。
晚上定更后,鲁班一个人忙了起来,他将黄花梁的巨木伐来,将恒山石运来,砌石为基,架梁为拱,到三更天的时候,木塔的工程已经完了一半。谁知鲁班妹妹只顾偷看哥哥建塔,把绣花鞋的事忘了。这时眼看鼓打了三更,便慌了起来,躲在一旁,喔喔地装了几声鸡叫,自己马上掐指念咒,请来天上七仙女,帮她绣鞋,这样十二双鞋绣完,天已快亮了。再说鲁班,三更时听到鸡叫,以为天快亮了,木塔只建了六层,黄花梁的森林也伐完了。到远处运木材吧,时间来不及了,只好请来天上的瓦仙和他一块干,这上六塔就是砖瓦木混合结构了。到五更时,十二层雄伟的宝塔已经建成,只见玲珑宏敞,蔚然壮观,令鲁班妹妹和七仙女惊叹不已!
妹妹赶快找哥哥,哥哥不见了。原来鲁班到天宫借宝去了。借什么宝?为了使宝塔防水、防火,鲁班特向玉皇大帝借逼水珠和逼火珠。安上了这两颗宝珠,就再也不愁火烧水淹了。正当鲁班借了宝珠往回赶的时候,应州的城隍土地爷起来了,原来这十二层宝塔把它压得出不上气来,就趁鲁班不在,镇塔之宝还没安上这空儿,弄来一股妖风,将宝塔上三层一直吹到关外大草原。等鲁班回来时,应州就只剩下九层木塔了。鲁班气得一屁股坐在了桑干河畔,谁知用力过猛,将薛家营村北压了个大坑,就是以后的干海凹(现在薛家营水库)劳累了一夜,暂时歇歇,将鞋里的土倒倒,就倒了两个大土丘,后来这里的村名叫圪塔。一看鞋也烂了,随手一扔,占了大片地方,后来这个村庄就叫鞋(颉)庄。休息了一会儿,他只好把镇塔之宝安到了这剩下的九层塔里,和妹妹一起离开了应州。
那三层砖塔呢?被一阵妖风吹到了大青山下丰州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不信你去看看,和应县木塔一模一样,还有点倾斜,塔尖也吹掉了,这是因为没有宝珠的缘故。
应县木塔呢,自从安上了逼水珠、逼火珠后,再也不怕水、火、风等灾害了。要不,哪能近千年安然无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