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本书的过程中,我常常想,当代隐士们都在哪里?真隐士是不是真的不为人所知?如果真有这等人,那么他的思想又如何让人知道,得以传承接续?如果他的思想、他所创造的精神财富早已经超越了如今我们所认为的最先进、最卓越的思想和意识,而不被人知道,这岂不是一种巨大的遗憾?
如果他意识到自己思想的价值,而决意不为外人道,又是不是一种对世界的不负责任?我们该对这种不为人所知的真隐士或者说也许根本不存在的人报以怎样的态度呢?是敬仰还是唾弃?
我们不可能去敬仰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人,也不可能敬仰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思想和意识,尽管我们想象它们如何伟大卓越;但我们也无法唾弃那些也许真的存在而我们竟无从得知的人,因为他们给了我们一种可能性,一张让想象得以存留的票根。对这些莫须有的人,我们既不敬仰也不唾弃,但我们怀有期待。
我们只对那些被发现的隐士、为人所知的隐士报以敬仰或者唾弃。我们只对那些我们已经知道的思想报以批判。这是我们的局限,也是世界的局限一我们只能知道我们所知道的,而无法知道我们不知道的。
在写作的过程中,一想到这些,就会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以现在这个面目出现在读者面前的这本书,也只能是一本局限在已知范畴之内的小小扩张,有越界到未知的企图,但远不能给未知勾勒一个清晰的面目。
隐士,虽然是在一条消失的路途上越走越远的人,但在任何世界、任何时代,它的队伍都足够庞大,只不过在显影度极高的人群看来,他们都是看不见的。我相信这个时代的隐士都已经改换妆容,基本都有一些有相当显影度的面具和身份,他们的山林石泉、归隐之地在自己的内心,他们巳经在自己的心里隐居起来。
感谢为本书提供帮助及提供相关资料的所有人士。其实我的本意仅仅是写一本书,而至于是什么书,并不太重要。我可以写隐士,也可以写别的什么人。